三月二十一日大昕,皇帝御紫宸殿,朝百官,相得象殊,拜竦樞密使,夷簡以司徒歸第。二十二日,制命昌朝參知政事,弼樞密副使。二十六日,敕除修靖素,并充諫官。四月八日,皇帝御紫宸殿,朝百官。衍樞密使,仲淹琦樞密副使,乃用御史中丞拱宸御史邈御史平諫官修靖十一疏,追竦樞密使敕。十三日敕,又除襄為諫官。天地人神,昆蟲草木,無不飗喜?;实弁思檫M(jìn)賢,發(fā)于至聰,動(dòng)于至誠,奮于睿斷,見于剛克,陟黜之明,賞罰之公也。上視漢魏隋唐五代,凡千五百年,其間非無圣神之主盛明之時(shí),未有如此選人之精,得人之多,進(jìn)人之速,用人之盡,實(shí)為希闊殊尤,曠絕盛事。在皇帝之德之功,為卓犖瑰偉神明魁大。古者,一云氣之祥,一草木之異,一蹄角之怪,一羽毛之瑞,當(dāng)時(shí)群臣猶且濃墨大字金頭鈿軸,以稱述頌美時(shí)君功德,以為無前之休,丕天之績。如仲淹弼,實(shí)為不世出之賢。求之于古,堯則夔龍,舜則稷契,周則閎散,漢則蕭曹,唐則房魏,陛下有之。諸臣亦皆今天下之人望,為宰相諫官者,陛下盡用之。此比云氣草木蹄角羽毛之瑞,萬萬不侔,豈可翻無歌詩雅頌,以播吾君之休聲烈光神功圣德,刻于琬琰,流于金石,告于天地,奏于宗廟,存于萬千年而無窮盡哉!臣實(shí)羞之。臣嘗愛慕唐大儒韓愈為博士日,作元和圣德頌千二百言,使憲宗功德赫奕煒燁,昭于千古,至今觀之,如在當(dāng)日。陛下今日功德,無讓憲宗。臣文學(xué)雖不逮韓愈,而亦官于太學(xué),領(lǐng)博士職,歌詩硈頌,乃其職業(yè)。竊擬于愈,輒作慶歷圣德頌一首,四言,凡九百六十字。文辭鄙俚,固不足以發(fā)揚(yáng)臣子之心,亦欲使陛下功德赫奕煒燁,昭于千古,萬千年后觀之,如在今日也。臣不勝死罪。臣賤,無路以進(jìn),姑藏諸家,以待樂府之采焉。
于維慶歷,三年三月。
皇帝龍興,徐出闈闥。
晨坐太極,晝開閶闔。
躬攬英賢,手鋤奸蘗。
大聲沨沨,震搖六合。
如乾之動(dòng),如雷之發(fā)。
昆蟲蹢躅,妖怪藏滅。
同明道初,天地嘉吉。
初聞皇帝,戚然言曰。
予父予祖,付予大業(yè)。
予恐失墜,實(shí)賴輔弼。
汝得象殊,重慎徽密。
君相予久,予嘉君伐。
君仍相予,笙鏞斯協(xié)。
昌朝儒者,學(xué)問該洽。
與予論政,傅以經(jīng)術(shù)。
汝貳二相,庶績咸秩。
惟汝仲淹,汝誠予察。
太后乘勢,湯沸火熱。
汝時(shí)小臣,危言嶪嶪。
為予司諫,正予門闑。
為予京兆,堲予讒說。
賊叛于夏,為⑴予式遏。
六月酷日,大冬積雪。
汝暑汝寒,同于士卒。
予聞辛酸,汝不告乏。
予晚得弼,予心弼悅。
弼每見予,無有私謁。
以道輔予,弼言深切。
予不堯舜,弼自笞罰。
諫官一年,奏疏滿篋。
侍從周歲,忠力盡竭。
契丹亡義,梼杌饕餮。
敢侮大國,其辭慢悖。
弼將予命,不畏不懾。
卒復(fù)舊好,民得食褐。
沙磧?nèi)f里,死生一節(jié)。
視弼之膚,霜?jiǎng)冿L(fēng)裂。
觀弼之心,鍊金鍛鐵。
寵名大官,以酬勞渴。
弼辭不受,其志莫奪。
惟仲淹弼,一夔一契。
天實(shí)賚予,予其敢忽。
并來弼予,民無瘥札。
曰衍汝來,汝予黃發(fā)。
事予二紀(jì),毛禿齒豁。
心如一兮,率履弗越。
遂長樞府,兵政毋蹶。
予早識(shí)琦,琦有奇骨。
其器魁櫑,豈視扂楔。
其人渾樸,不施剞劂。
可屬大事,敦厚如勃。
琦汝副衍,知人予哲。
惟脩惟靖,立朝巘巘。
言論磥砢,忠誠特達(dá)。
祿微身賤,其志不怯。
嘗詆大臣,亟遭貶黜。
萬里歸來,剛氣不折。
屢進(jìn)直言,以補(bǔ)予闕。
素相之后,含忠履潔。
昔為御史,幾叩予榻。
至今諫疏,在予箱匣。
襄雖小臣,名聞?dòng)鑿亍?div class="qnzq625" id='poem_sentence_62_83295_comment'>
亦嘗獻(xiàn)言,箴予之失。
剛守粹愨,與脩儔匹。
并為諫官,正色在列。
予過汝言,無鉗汝舌。
皇帝明圣,忠邪辨別。
舉擢俊良,掃除妖魃。
眾賢之進(jìn),如茅斯拔。
大奸之去,如距斯脫。
上倚輔弼,司予調(diào)燮。
下賴諫諍,維予紀(jì)法。
左右正人,無有邪孽。
予望⑵太平,日不逾浹。
皇帝嗣位,二十二年。
神武不殺,其默如淵。
圣人不測,其動(dòng)如⑶天。
賞罰在予,不失其權(quán)。
恭己南面,退奸進(jìn)賢。
知賢不易,非明不得。
去邪惟難(石本、劍本作艱),惟斷乃克。
明則不貳,斷則不惑。
既明且斷,惟皇之德。
群下踧踖,重足屏息。
交相告語,曰惟正直。
毋作側(cè)僻,皇帝汝殛。
諸侯危慄,墜玉失舄。
交相告語,皇帝神明。
四時(shí)朝覲,謹(jǐn)脩臣職。
四夷走馬,墜鐙遺策。
交相告語,皇帝神武。
解兵脩貢,永為屬國。
皇帝一舉,群臣懾焉。
諸侯畏焉,四夷服焉。
臣愿陛下,壽萬千年(以上《徂徠石先生文集》卷一)。
⑴ 原作往,據(jù)石本改
⑵ 原作望見,據(jù)石本、徐本改
⑶ 原作以,據(jù)《宋史》本傳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