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陽城邊白日昏,悲歌為吊雙忠魂。
仰瞻廟貌颯以爽,守城遺事追前塵。
是時江南傳檄定,國已無君奉誰命。
區(qū)區(qū)兩尉不順天,義激中心熱血迸。
彈丸小邑災荒馀,敢以螳臂而當車。
屹然陳尉首倡義,經營戰(zhàn)守心焚如。
迎歸閻尉善謀斷,登壇指揮壁壘變。
甲兵十萬羅胸中,部勒森嚴當一面。
梯沖火炮百計攻,捍御隨機俱猝辦。
寺僧販豎荷戟殳,斷頭掉尾能決戰(zhàn)。
元戎溫言指昊蒼,降者名氏書旂常。
我亦荒朝四鎮(zhèn)一,于今可匹諸侯王。
登陴慷慨明人綱,我肯反面為豺狼。
嚼鐵相持力已竭,援盡何堪糧粒絕。
紅光起處城忽崩,數窮乃見頑民節(jié)。
壯哉陳尉氣若云,闔門舉火以自焚。
閻尉受傷戰(zhàn)益力,殺人如草猶紛紛。
被縶刺傷血出漉,大呼速斫深宵聞。
銜須而死死得所,此城豈有降將軍!
婦女不異田橫客,齊赴濤浪無生存。
噫吁嗟乎!
袞袞高牙與蟒玉,臨難乞憐如蟻伏。
若非赤手扶天綱,空見頹波沉地軸。
項亡漢祖封雍齒,齊破燕人重王蠋。
興朝表忠勵臣庶,精衛(wèi)填海愚亦錄。
古庵改建雙忠祠,凜凜英魂往而復。
此時回憶睢陽城,千古英雄共尸祝⑴。
⑴ 本邵子湘《閻典史傳》成詩,守城事本近桀犬吠堯,然周之頑民,殷之義士,不可沒也。陳尉名明選,閻尉名應元,時應元已升任出城,迎歸共守。元戎即劉良佐。應元殺于棲霞寺中,明選死于巷戰(zhàn)。城陷時,合城婦女沉于江潮中,無一辱者,此乾坤正氣存于衰亂時也。敘事兼議論以行,又妙在能用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