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詩讀罷叫豪絕，知君日夜磨心鐵。
借人杯酒慨當慷，翻累老夫嘔心血。
為君縷述辛亥之兵戎，嶺南袞袞有諸公。
忽聞霹靂轟天炮，飛煙滾滾迷雙瞳。
倉皇累若喪家狗，翻謂主恩甚高厚。
詰朝武庫稱干戈，徹夜嚴城警刁斗。
誰知慮此禍彼生，奴隸將軍早授首。
封疆大吏爾何人，滿署擁兵堅自守。
健兒復盾惜無援，此戰(zhàn)殊無分勝負。
殺人如草氣腥腥，道謀筑室紛盈庭。
太息神州真莽莽，舉朝無人關(guān)痛癢！
外侮內(nèi)患紛至而沓來，猶曰治平如反掌。
哀哉綠營亦可憐，驟聞革命畏葸不敢前。
氣餒心驚如待死，虛縻國帑之金錢。
我聞干戈衛(wèi)社稷，胡為號令日遷延。
那知烈士號呼日奔走，炸彈連天山谷吼！
鐵血幾輩爭犧牲，武昌雄鎮(zhèn)為吾有。
招手志士東西洋，特萃此邦作淵藪。
中山、克強響應(yīng)歸，天喪胡庭信非偶。
何物袁氏貪天功，妄謂歷數(shù)在爾躬！
五族共和輿論定，九年憲法彼童虹。
宵小弄權(quán)謀帝制，金錢運動展神通。
專制號令操當軸，昆明一軍偏不服。
爰舉義旗向北征，赴義六軍齊慟哭。
是真義憤感蒼穹，帝制無成洪憲終。
六詔、兩川呼殺賊，兩湖、兩粵俱從風。
賊曰『寧可我負天下人』，猶自出師命將蔽江南下列艨艟。
南海孽龍興巨浪，殺人血染浪花紅。
一家竟爾分胡、越，賊亦無命遭天伐。
若非一旅奮滇南，共和、帝制其間不容發(fā)。
吁嗟乎，獨夫起意干眾怒，利令智昏昏如霧。
斯人亦是有用材，獨惜倒行逆施途窮而日暮！
予言歷歷墜天花，淹博如君富五車。
壯志未伸羈異域，相逢恨晚聚天涯。
文章大似柳州柳，放浪旋傾酒泉酒。
興來直吸如長鯨，嬴得座人齊拍手。
大盤已擘蟹雙螯，小簋猶撕雞半肘。
葡萄美酒飛夜光，既醉號呶猶強受。
主人同姓又鄉(xiāng)親，自然交誼異常人。
生不逢時甘醉死，舉杯狂飲盡三巡。
安得醉臥中山一千日，恝然世事不合作螀伸？
我亦停杯開口笑，張顛自古稱墨妙。
定有長篇示老夫，詩意未來早已料。
古云酒為人合歡，欲歸扶汝步蹣跚。
明年回憶醉時事，還再提壺興未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