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在丁酉冬至后一日，某西游大梁，取道泗濱。翌日禮僧伽大士塔而行。明年春東歸，復(fù)過之，以故迫于亟去，不復(fù)作禮，私心怏怏，常若慊然。其后百二十有六日，夜夢拜塔下，瞻望圣像而禱焉，曰：頃以故不能來，今以何力而至？大士笑而不言。于是既寤，嘆曰：菩薩以無心而應(yīng)物，居士以無心而作禮。初無分于寤寐，有緣而來，無緣而去，等為一夢，有何差殊？人能以一切無心付諸緣于幻化，齋寤寐于俄頃，則我菩薩與諸佛子皆得成佛，是無難者。于是乃始稽首懺悔而作偈言：
我觀諸佛子，皆以妄自冥。
不知有無想，一切俱是妄。
認(rèn)有以為實(shí)，夫豈識無有。
如人具諸欲，耳目與鼻舌。
百體俱動作，動作皆有相。
耳欲以聽聲，有耳言可聞。
弦匏與笙簫，皆具諸宮羽。
雖然始一奏，有耳悉皆聞。
眾生于是時(shí)，知聲不知耳。
眾音始一闋，寂靜無有聲。
傾耳而聽之，無一可聞?wù)摺?div class="cuyrgxy" id='poem_sentence_10_533449_comment'>
眾生于是時(shí)，知耳不知聲。
至于目視色，亦復(fù)如耳根。
知色為有形，乃以色為有。
寧知本無色，何況于目睫。
乃至鼻聞臭，口舌所啖食。
百體諸毛發(fā)，意有所為者。
行步與坐臥，喘息及呼吸。
方其有為時(shí)，無一不為有。
諸為悉皆空，了無有一存。
心惟昨所為，恍惚如夢事。
我昔禮菩薩，是為真見者。
譬如聞眾聲，認(rèn)聲為有響。
比其不及禮，菩薩那得見。
譬如眾聲滅，初不聞馀音。
始緣以妄情，乃復(fù)有見否。
亦如今所夢，見否理不殊。
大士笑不言，吾亦無所說。
有如舍利佛，默默對天女。
稽首作偈言，猶以言為痛。
云何兩無言，而入不二門。
我與諸佛子，究竟得成道。
按：《太倉稊米集》卷六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