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人道 南朝宋 · 謝晦
出處：全宋文卷三十三
《宋書》曰：晦敗。乃攜某弟遁、兄子世基等七騎北走。遁肥壯。不能騎馬。晦每待之。行不得速。至安陸延頭。為戍主光順之所執(zhí)。順之。晦故吏也。檻送京師。于路作悲人道。其詞曰：
悲人道兮悲人道之實(shí)難。
哀人道之多險(xiǎn)。
傷人道之寡安。
懿華宗之冠胄。
固清流而遠(yuǎn)源。
樹文德于庭戶。
立操學(xué)于衡門。
應(yīng)積善之馀祐。
當(dāng)履福之所延。
何小子之兇放。
實(shí)招禍而作愆。
值革變之大運(yùn)。
遭一顧于圣皇。
參謀猷于創(chuàng)物。
贊帝制于宏綱。
出治戎于禁衛(wèi)。
入關(guān)言于帷房。
分河山之圭組。
繼文武之龜章。
稟顧命于西殿。
受遺寄于御床。
伊懦劣其無節(jié)。
實(shí)懷此而不忘。
荷隆遇于先主。
欲報(bào)之于后王。
憂托付之無效。
懼愧言于存亡。
謂繼體其嗣業(yè)。
能增輝于前光。
居遏密之未幾。
越禮度而湎荒。
普天壤而殞氣。
必社稷之淪喪。
矧吾儕之體國。
實(shí)啟處而匪遑。
藉億兆之一志。
固昏極而明彰。
諒主尊而民晏。
信卜祚之無疆。
國既危而重構(gòu)。
家已衰而載昌。
獲扶顛而休否。
冀世道之方康。
朝褒功以疏爵。
只命服于西蕃。
奏簫管之嘈囋。
擁朱旄之赫煌。
臨八方以作鎮(zhèn)。
響文武之桓桓。
厲薄弱以為政。
實(shí)忘食于日旰。
豈申甫之敢慕。
庶惟宋之屏翰。
甫逾歷其三稔。
實(shí)周回其未再。
豈有慮于內(nèi)□。
□□□其云裁。
痛夾輔之二宰。
并加辟而靡貸。
哀弱息之從禍。
悲發(fā)中而心痗。
伊荊漢之良彥。
逮文武之子民。
見忠貞而弗亮。
睹理屈而莫申。
皆義概而同憤。
咸荷戈而競臻。
浮舳艫之奕奕。
陳車騎之轔轔。
觀人和與師整。
謂茲兵其誰陳。
庶亡魂之雪怨。
反涇渭于彝化。
齊輕舟于江曲。
殄銳敵其皆湮。
勒陸徒于白水。
寇無反于只輪。
氣扔捷而益壯。
威既肅而彌振。
嗟時(shí)哉之不與。
迕風(fēng)雨以逾旬。
我謀戰(zhàn)而不克。
彼繼奔其躡塵。
乏智勇之奇正。
忽孟明而是遵。
茍成敗其有數(shù)。
豈怨天而尤人。
恨矢石之未竭。
遂摧師而覆陳。
誠得喪之所遭。
固當(dāng)之其無吝。
痛而懷之弱子。
橫遭罹之殃釁。
智未窮而事傾。
力未極而莫振。
誓同盡于鋒鏑。
我怯劣而愆信。
憫弟侄之何辜。
實(shí)五咎之所嬰。
謂九夷之可處。
思致免以全生。
嗟性命之難遂。
乃窘紲于邊亭。
亦何忤于天地。
備艱危而是丁。
我聞之于昔誥。
功彌高而身?。
霍芒刺而幸免。
卒傾宗而滅族。
周嘆貴于岳吏。
終下審而靡鞠。
雖明德之大賢。
亦不免于殘戮。
懷今憚而忍人。
忘向惠而莫復(fù)。
績無賞而震主。
將何方以自牧。
非砏石之圖照。
孰違禍以取福。
箸殷鑒認(rèn)自古。
豈獨(dú)嘆于季叔。
能安親而揚(yáng)名。
諒見稱于先哲。
保歸全而終孝。
傷在余而皆缺。
辱歷世之平素。
忽盛滿而傾滅。
惟烝嘗與灑埽。
痛一朝而永絕。
問其誰而為之。
實(shí)孤人之險(xiǎn)戾。
罪有逾于丘山。
雖百死其何雪。
羈角偃兮衡閭。
親朋交兮平義。
雖履尚兮不一。
隆分好兮情寄。
俱憚耕兮從祿。
睹世道兮艱诐。
規(guī)志局兮功名。
每謂之兮為易。
今定謚兮闔棺。
慚明智兮昔議。
雖待盡兮為恥。
嗟原顏兮靡寘。
長揖兮數(shù)子。
謝爾兮明智。
百齡兮浮促。
終焉兮斟克。
臥盡兮斧斤。
理命兮同得。
世安彼兮非此。
豈曉分兮辨惑。
御莊生之達(dá)言。
請承風(fēng)以為則（○《宋書》本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