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暉上人,得隆德故閤馀材,斲而為阮。因以熙春目之,亦文殊之義也。至元戊寅春,同寧尹端甫、劉御史叔謙、趙太博彥伯,坐心遠(yuǎn)軒。師為鼓《綠水》《悲風(fēng)》二曲,清越悲壯。坐客感嘆興亡,有愴然于懷者,師請(qǐng)予賦之。其辭曰:
天新雨,風(fēng)日妍。
心與閒會(huì),境趣靜便。
拉曠懷之逸士,過雪庵之老禪。
斂袂危坐,添爐注箋。
于是出桂阮,調(diào)素弦,控朏月而當(dāng)抱,撫筠柱之橫駢。
師曰,茲熙春之?dāng)噔?,偶絲之而清圓者也。
遂鼓一再行,清越悲壯,如泉咽水底,風(fēng)行樾間。
翛翛兮欲斷而復(fù)作,淙淙兮似漱而還湲。
鏗爾擿銅丸之韻,凄兮聆高樹之蟬。
又如游士騁說,劍歌去燕。
何辭氣之從橫,激太清而沈羽淵。
客乃呀然而驚,慘然而悲,信乎物之感人,有不期然而然者。
想老徽之般樂,蕩侈魄以無前。
厭華陽(yáng)之湫隘,敞樓居而致仙。
海鰲首抃,金鵬翼騫。
郁鼎蓮之香霧,鎖月殿之嬋娟。
蔭千秋之歌舞,壽艮岳而不騫。
俄龍移而鼎去,繼金亡而閣遷。
殆露槃之聲折,悵秋風(fēng)而涕潸。
興廢一瞬,兩朝百年。
委繁華于野草,鎖莽苑之荒煙。
咄此木之何幸,遇幽人之達(dá)觀。
納須彌于芥子,寓馀哀于一彈。
猶足以舞魚龍于海曲,洗亡□之愁顏也。
嗚呼噫嘻,向之使人凜而悲者,物詎能動(dòng)于人哉,人之哀樂,妄為物之所牽。
不知太虛寥寥,既寂而玄。
唯此理之嘿識(shí),何繁華廢興之足嘆。
師曰,子其為我賦之,吾欲秋月當(dāng)戶,松風(fēng)滿軒。
寫仲容之別操,合清商而洞宣。
使云陰蔽空,古鶴下躚。
走商延于濮上,掩新聲于師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