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賦(841年) 唐 · 李德裕
余觀前賢之賦草木者多矣。靡不言托植之幽深。采斸之莫致。風(fēng)景之妍麗。追賞之歡愉。至于體物。良有未盡。惟牡丹未有賦者。聊以狀之。仆射十一丈蔚為儒宗。詞賦之首。聲氣所感。或能相和。又見陳思王賦序。多言命王粲劉楨繼作。今亦效之。邀侍御裴舍人同作。
青陽既暮。鴳鴠已鳴。
念蘭若之方歇。嘆桃李之陰成。
惟翠華之艷爚。傾百卉之光英。
抽翠柯以布素。粲紅芳而發(fā)榮。
其始也。碧海霄澄。
驪珠躍出。深波曉霽。
丹萍吐實。煥神龍之銜燭。
皎若木之并日。其盛也。
若紫芝連葉。鴛雛比翼。
奪珠樹之鮮輝。掩非煙之奇色。
倏忽摛錦。紛葩似織。
其落也。明艷未褫。
紅衣如脫。朱草柯折。
珊瑚枝碎。霞既爍而轉(zhuǎn)妍。
紅欲消而猶綷。爾乃獨含芳意。
幽怨殘春。將獨立而傾國。
雖不言兮似人。觀其露彩猶泫(一作泣)
日華初照。煜其晨葩。
情若微笑。色雖美而自艷。
類河濱之窈窕。逮乎的皪含景。
離披向風(fēng)。鉛華春而思蕩。
蘭澤晚而光融。情放縱以自得。
凝若煥之冶容。既而華艷恍惚。
繁華遽畢。驚寶雉之乍回。
想江而復(fù)出。望獻(xiàn)珰之玉。
俄以蔽光。感懷佩之川。
悵然如失??皖櫽嘣?。
勿謂淑美難久。徂芳不留。
彼妍華之閱世。非人壽之可儔。
君不見龍驤闬閎。池臺御溝。
堂挹山林。峰連翠樓。
有百歲之芳叢。無昔日之通侯。
豈暇當(dāng)飛藿之時。始嗟零落。
且欲同樹萱之意。聊自忘憂。
⑴ 原注今京師精舍甲第猶有天寶中牡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