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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
炎日彤云,疾風飄雪,素氈白草黃沙。
看長煙落日,聽怨管悲笳。
怎堪憶、秦關漢月,蹣跚步履,枯骨饑鴉。
嘆駝鈴、如訴聲聲,魂斷天涯。
倩誰潑翠?
幸東風、新?lián)Q年華。
潤長夜相思,征途夢幻,邊塞蒹葭。
海市蜃樓應在,云霞里、汽笛喧嘩。
到荒原深處,催開千樹桃花。
絕塞有垂柳,早識雪霜憂。
零丁道側(cè)渠畔,寂寞幾經(jīng)秋?
一夕沙飛石走,一夕鴉啼雁叫,無語自縈愁。
昨夢江南樹,裊裊正風流。
憑誰問,春消息,望神州。
何當早度東風,染翠到天陬?
競發(fā)碧絳千尺,宛轉(zhuǎn)臨風拂水,縷縷弄輕柔。
萬里玉關外,羌笛換新謳。
邊雁,邊雁,南去云天漫漫。
此呼彼應情濃,乘風直上九重。
重九,重九,魂系故家窗牖。
聽客頻夸政策新,山村不似向年貧。
布衣新剪煥精神。
添喜添驚添悵惘,憶山憶水憶親人。
三更歸夢故園魂。
注:此詞作于1984年。時家鄉(xiāng)農(nóng)村狀況已有改觀,鄉(xiāng)親們初得溫飽,但經(jīng)濟仍十分拮據(jù),故有舊鄰來疆投奔,擬找工作,這大概是閉塞山鄉(xiāng)較早的“農(nóng)民工”。惜乎當時我并沒有能力為他們找到工作,而只能為家鄉(xiāng)的變化激動、高興,甚至覺得,若早能如此,我又何苦遠赴新疆??!
惆悵關山月。
又依然、大江東去,濁波千疊。
廿載風華如水逝,負了青春熱血!
回首處、荒原飛雪。
欲逐歸鴻尋舊夢,奈風吹舊夢如秋葉!
恨此意,與誰說?
聽君金縷情猶熱。
愧平生、辛酸都味,竟非英物。
敢望好風舒羽翼,正怕人間縲紲。
對夕照、煢煢蹀躞。
欸乃一聲牽望眼,卻扁舟過處煙波闊。
心魄動,淚盈睫。
注::1985年,余自新疆調(diào)回重慶,時距1964年離渝已經(jīng)二十一年。 廿一年間,自川北農(nóng)村至北疆兵團農(nóng)場,可謂艱苦備嘗,終于回到重慶,本應欣慰,但相當一段時間,情緒反而更為波動激憤,這或者是從懵懂惶惑到理性思考一個必經(jīng)的過程吧。
掩卷對江水,意馬越千秋。
依稀高髻環(huán)佩,吟嘯蹈中流。
代代詩魂清淚,凝作宮商一片,留與后人愁。
風卷落花起,今日尚颼颼。
俱往矣,大江下,不回頭。
星移物換,金籠鐵鎖與時休。
聞道江山勝跡,應有才人輩出,正待起吟謳。
入眼云天闊,芳草暗江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