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言詩
人唯一覺性耳。覺之一字?？梢詳嘁汕?。祛邪妄。一雜亂。返真常人。茍氣宇清明。心神虛朗。邪味何從而入。惟其昏擾自生。顛倒見解。故外邪客氣乘之。然外邪客氣。即我之顛倒見解而已。非外來也由內(nèi)自不正。故曰外邪。心無所主。故曰客氣。當(dāng)知覺性易昏。惟誠以養(yǎng)之則明。定以持之則清。清明之極。道乃可成。盡敬事神。不若還以事其性天之神也。惺惺翁服膺是言。故軒以覺名。因?yàn)殂懺弧?/div>
人之有性，覺則不昏。
其未覺者，物欲交惛。
如鏡之塵，□□則瑩。
覺后性圓，如大明鏡。
外杜妄邪，內(nèi)存清明。
清耶明耶，由敬由誠。
此覺非仙，此覺非佛。
亦非圣人，唯心對越。
惟我宣考陟方之三載。上下臣庶。罔有內(nèi)外。俱御戢盛德而不敢忘。以至涕泣而思者。即如一日焉。家兄臣某謂其弟筠曰。惟先王之德。為臣子者孰不感戴。而吾以近侍之臣。致位冢宰。且締姻戚之密。數(shù)十馀年。飽沾渥惠。及其病。御醫(yī)視之。藥餌踵至。內(nèi)廚之珍。絲絡(luò)以賚。其銘肝刻骨。比諸內(nèi)外臣庶。涕泣以思者。寔有倍焉。吾為大司馬。日御札敦諭其就職。且勉以陰雨之計(jì)。辭旨懇切。若家人父子之耳提面命。吾奉以周旋。不敢少懈。冀以答生成之恩。顧才智不逮。終未能稱塞其萬一矣。玆御札云章絢爛。筆勢飛騰。訓(xùn)誨之辭。實(shí)與典謨相表里。捧讀循咀?；腥粞鲮割^之塵。聆屬車之音。以睇夫天容玉色也。吾以寓弓劍之慕。謹(jǐn)命工裝?。朝夕展玩。爾以文夙蒙睿獎。且舊日承明珥筆視草之臣。其以頌之。以詔吾子孫。俾萬代不忘焉。臣筠泣而對曰。先王之待臣下。極篤以誠。而下之所以報效謳思者。亦盡其忠悃。二事皆可書也。況先王之德澤。涵煦于民庶者。四十有二年。雖氓隸之愚無知。猶解悲吟而懷慕。如臣少嘗出入金門。覲耿光蒙曲成者?？刹凰妓赞頁P(yáng)之耶。遂拜手稽首以頌曰。
恭惟宣考，德由天縱。
躬率百揆，以新三統(tǒng)。
孰孚一心，唯我世臣。
唯忠唯直，見獎楓宸。
予擢爾位，司馬之長。
以董予旅，師律用壯。
孰闖于圍，孰嫚其言。
汝籌汝度，俾固予垣。
爰御鸞箋，爰灑奎翰。
日星昭回，云霞燦爛。
意正辭切，堯典禹謨。
錫汝司馬，綢繆之圖。
公拜以受，不亟不弛。
訓(xùn)齊以整，軍由是理。
唯此云章，藏之于家。
仙游遽邈，雪涕何嗟。
寶襲如璧，惟上之錫。
慨慕清光，輒玩心畫。
展以陳之，虹光燭欞。
伏以諷之，天語丁寧。
先王之德，如天如父。
民孰不思，我偏其慕。
吁我兄弟，及子若孫。
于千萬年，頌我王恩。
萬歷甲辰歲七月。襄陽府洞山居漁人池益福。乘舶捉魚于海中。風(fēng)引其舶。行甚駛。一晝夜東泊于一嶼。有青衣人招詣王宮。升戟仗衛(wèi)甚嚴(yán)。王者被紫坐殿中。謂曰。吾享祀于江陵殆數(shù)千年。不幸為府人所逐。移于玆土。非所樂也。我訴于帝。今始得請。欲假爾導(dǎo)意于列岳。還吾宇舊地。爾其言于司牧者。否則當(dāng)以兵伐之。人必受吾害也。因以風(fēng)送之。不一日。回抵東岸。漁人異之。不敢自陳于官。言諸鄉(xiāng)任人李碩霖俾達(dá)之。府使洪公汝成聞而心異之。取掌故考之。嘉靖丙申歲。祠自江陵府正東村移于玆。不敢引神語以滋弊。乞還舊。牒于方伯。不見從。明年乙巳七月。關(guān)東大風(fēng)雨。自安邊，通川。南至安東地數(shù)十郡?？岜凰疄?zāi)。民畜死者以萬計(jì)。尤劇于江陵焉。洪公愈以為異。招吏民議曰。神言不移祠。則當(dāng)降沴以警之。匝歲而水災(zāi)若是。其果徵歟。吾之力不可移。吾視其神宇頹圮未修盍相與新之。以致吾敬。修吾職而誠以享之。則神其吐諸。咸曰。然。遂捐廩馀。鳩工徒。命鄉(xiāng)任人董之。易其瓦。墁其壁?？澮栽?。作神門。除其庭。不數(shù)月告完。公躬祭之。自是襄無風(fēng)而歲屢熟也。府人神異之。乞文于余。欲镵石而豎之以示后。余曰。我國設(shè)四海龍祠。相度地理之中以置宇。江陵為東海之最中。而正東尤其邑之中。位置爽塏。故名為正東。自新羅祭龍于是。恭僖王朝。府人沈彥慶，彥光兄弟秉魁枋。以龍祠有費(fèi)于府。諷方伯啟聞。無故移之。方纂輿地。書曰。東海在襄陽。至今未復(fù)舊。今祠地庳污。不合妥靈。宜其神之怒也。彥光兄弟之?dāng) Ｆ湟嘧?。而乙巳風(fēng)水之變。實(shí)可懼也。神之明告人。人不能信。吁其惑也夫。府伯之改修廟。甚合于禮。其可泯之乎。遂備紀(jì)而系以之頌曰。
海于天地，為物甚鉅。
孰王其中，以風(fēng)以雨。
矯矯龍神，天用莫如。
降福降沴，靈應(yīng)孔孚。
疇就其庳，俾徙我宇。
惜其小費(fèi)，宜神之怒。
神之所都，貝闕珠宮。
俗之陬居，奚戀以恫。
不然誠敬，神所享者。
不敬者慢，不誠則惰。
掃地酌水，誠敬則臨。
玉寢瓊饔，慢則不欽。
移以污之，即惰即慢。
豈以豐殺，而為忻嘆。
告而不從，宜水之洪。
溫溫邦侯，事神以恭。
乃新其構(gòu)，乃腆其饗。
神顧以喜，風(fēng)來悽愴。
克敬克誠，奚擇江襄。
愿此永鎮(zhèn)，資歲穰穰。
民無札傷，五兵不入。
于萬斯年，祐我弊邑。
① 宋都憲言慎見此文。而三陟之抨忽出也。
楓岳之東有岾。曰內(nèi)水。岾之下。行六七里。折而稍北。有佛宇。白兜率院。院刱于麗中葉。殿塑彌陀一驅(qū)。素著靈異。人爭香火之。以求福焉。寺入我朝。殿圮不修。嘉靖己酉歲。德興大院君夫人鄭氏捐我財。令僧法雨修之。結(jié)構(gòu)精麗。殿成而誕我殿下。符瑞之著現(xiàn)者非一。而夫人以修院歸之。又命畫士李陪連及其子興孝。以金繪引接龍舟會于紅綃。為大幀縣之西壁。為殿下祈福。其筆勢飛躍森嚴(yán)。殆與殿爭其壯也。厥后上光膺大寶。與一國開太平之基。中興之業(yè)。無兩千古。嗚呼。孰非佛力。而大院夫人之誠。可動天地也。古有祈中岳而生夏啟。禱尼丘而生孔圣者。寔曠代而趾美匹休者哉。逮數(shù)十年來。主院者相繼亡。遂荒廢不治。移其幀藏于表訓(xùn)寺。歲己亥。懿仁王后聞之。命內(nèi)需司差干僧徑修之。厚捐帑金以助。僧道觀主其事而未完。王后上賓。內(nèi)司以未訖役稟上曰。先夫人之經(jīng)始。而亡后之所踵行者。不可中止以廢其誠?？梢源缶晭湃舾韶椫?。責(zé)其成也。道觀拜受幣。督工就畢。以其羨倩李楨。又畫白衣大士。掛東壁。而移奉龍舟幀。東西相向。繪事精絕入神。殿中朗耀燭人。金碧返無其彩。仍設(shè)彌陁會以落之。有彩云白鶴天花之異。施者皆頂禮焉。壬寅秋。觀使人乞于余。欲辭而劖諸石。余曰。國家辟異端。不崇釋教是矣。而人之祈福于神佛。亦一道也。使崇正學(xué)。以淑士習(xí)于上。而以佛之緣果禍福。警人心于下。則其為治均矣。此院之修。初出于大院夫人。而懿仁后終之。其向殿下之誠。俱可謂至矣。而殿下不攣于拘見。斷然終其事。以成先志。以卒后之愿。是豈與前代人主尊尚異教。費(fèi)國力崇建塔廟。以祈久長。而卒召亂亡者。同日而語哉。遂為文而紀(jì)之。系以頌曰。
于惟彌陀，不可思議。
百億人天，皆來隨喜。
殿以尊之，兜率陀天。
神營彩構(gòu)，地勇金蓮。
久廢而修，猗我圣母。
嗣而不替，惟懿仁后。
惟后惟母，為王極誠。
王曰勿奪，俾責(zé)其成。
層軒綺構(gòu)，涂塈金碧。
三李繪功，彩暈相射。
龍舟滉朗，寶藏吐輝。
法象最麗，宜人歸依。
于以降祥，降嘏降福。
四溟息波，王壽千億。
俾永其祿，俾佑其民。
作頌刊石，垂耀千春。
公諱演。字演之。江陵人也。父曰某。某官。贈吏曹判書。祖曰某。進(jìn)士。贈吏曹參判。曾祖曰某。司諫院正言。贈都承旨。三代皆以公貴。而母金氏。生員某之女。亦封貞夫人焉。公生于弘治庚申。中己卯司馬。壬午。登文科。由槐院掌史筆。旋入玉堂。升著作。賜暇湖堂。移說書。升司書。移修撰正言知制教，禮，兵二郎。出佐湖西幕。入為持平。還玉堂為校理。遷吏曹正郎。久之徙檢詳升舍人。從蘇退休迓華侍讀?；厣?。還應(yīng)教。升典翰，直提學(xué)副提學(xué)。移大司諫。遷承旨。乙巳。自知申事參勛加階。封東原君。未幾擢京尹。兼提學(xué)春秋。丙午。以謝恩使朝天。還至平壤卒。朝廷哀之。官庀葬。追封左贊成兼大提學(xué)。萬歷丁丑。收勛封鐫贈階。馀如故。公天性豪邁。聽捷絕倫。日誦萬言。終身不忘。為文操筆立成。燦然可觀。居家事二親以孝。友三弟極誠。且廉潔。家無私財。供職以恭。持己以慎。小心不躁競。故能自全于貞，安老，芑之間，卒以不顛。退休舉公從事。侍讀為詩甚瀚。與薛黃門日出數(shù)十篇。險韻大篇諸體。公悉當(dāng)之。馬上輒成以進(jìn)。辭意兼美。退休極加嘆賞。二使亦知公才。待甚優(yōu)。恭僖王末。久典詞命。朝廷大冊。皆出公手。一代推以為當(dāng)主文柄。時靖陵孝陵相繼上賓。國多故。申企齋臨撰文必推公。哀謚狀赦諸文俱公代之靖陵哀冊甚婉麗至今人皆誦之。企齋屢解柄章欲授公。而公朝天回。其弟死于路上。念二親必傷。憂成疢而逝。不克終天業(yè)。悲夫。公娶某官金某之女。生子某。司直。孫二人。曰某曰某。俱武科。孫四人而瑢進(jìn)士。公亡一周甲丁未四月?，屧崞涓?。礱石欲刊公行。乞銘于真珠倅筠。筠鄉(xiāng)人也。敢以不文辭。銘曰。
鐘英海岳，富有詞章。
事我靖陵，盛之玉堂。
掌制典雅，燕許歐陽。
黼黻輝耀，笙鏞鏗鏘。
以宣漢德，以補(bǔ)舜裳。
方虛文柄，公遽云亡。
當(dāng)寧興嗟，藝林懷傷。
猶存不朽，永厥流芳。
郁彼佳城，新林之岡。
刊頌?zāi)沟?，以詔無疆。
自國朝名善畫者。推李家。李氏擅譽(yù)四代。而仲順君最著。其設(shè)色傳神尤工。山水亦當(dāng)行。吾先子待仲順不以畫師。出入門下無間。仆問仲兄曰。仲順何狀。而先子待之厚。曰。之人雅士。喜讀書。慕古耽詩。解琴棋。意豁如不纓世。故待之異。固也。仆已艷之。君猶子楨。與仆忘年分驩甚。楨畫尤絕。而性清邁不事生業(yè)。其嫂經(jīng)紀(jì)其衣食逾親子。仆甚奇之。楨曰。叔父訓(xùn)也。吾叔父性樸不喜華。不問家有無。言飭行愿。廬親喪盡其禮。明廟文定賞其畫。寵賚沓至。叔父感之。俱服三年。遇忌不酒葷。友兄弟敦族黨。擇交而敬。夫婦三十年。未嘗嬉笑。遇事不容狠。多聚古書。遇儒紳輒講劘不懈。人有求畫。揮灑無倦色。吾早失怙。養(yǎng)育同己出。癸巳六月。叔父疾革。以吾托于嫂。嫂奉遺命不墜。嫂亦修謹(jǐn)有禮。蔬素一紀(jì)馀。以慕亡夫。節(jié)行出天。其待吾。特馀事也。仆又以知君之內(nèi)行修于家如是。楨早夭。其明年戊申七月。嫂亦逝。悲夫。君名興孝。仲順其字也。籍全州。祖某父某。俱工繪事。君生于嘉靖丁酉。八歲嗣其業(yè)。明廟朝。以畫靖陵睟容。東朝擢內(nèi)需司書題。錫田永食。宣宗五年。特除守門捋。積階禦侮。祿護(hù)軍原從光國功臣。享年五十七。以子檣宣武原從功臣。贈工曹判書。而封其婦金氏貞夫人。金氏以丙午生。六十三卒。合葬于楊州峨嵯山某山某原。君三子。長曰樞。次檣。俱業(yè)譯。而檣積勞至二品。季曰柱。稍傳家業(yè)。四女。適某某人。庚戌春。其諸子來乞墓刻。仆曰。是合書也。余熟仲兄語。而因阿楨詳其行誼。敢以不文辭。系曰。
有藝有行，有位有嗣。
克全而歸，疇謂之死。
我表墓道，以詔千祀。
君與余同年生。而月日先于余。又同長于南庠谷。自讀對句時。無不同其學(xué)。乙酉春。同發(fā)解于漢城府。俄而君丁內(nèi)憂南去。連代其祖父母喪。庚寅夏。始來京。娶于承旨閔浚家。余往扣其學(xué)。則淹博淵泫。為文辭若川決馬驟不可當(dāng)。辛卯。果司馬。丁酉夏。上視學(xué)。君中丙科。權(quán)知承文院副正字。己亥春。授承政院注書。俄移說書。秋。薦為藝文館檢閱。升待教奉教。是時執(zhí)政材君。君坐而得美官。亦未嘗一往謝焉。唯與余在江上。晨夕相過從。日以賦詩聽琴歌為事。其操守不喜權(quán)利如此。庚子夏。出佐儀曹。君素羸弱。早以連喪冒疾甚困。乞外得康津。為奉老養(yǎng)疴計(jì)也。明年。余奉命試士于湖南。則君同考疾已殆。余勸解歸以治。四月。果投紱還。竟以是疾。六月某日卒于靈巖家。享年三十三。無子。只有一女。君性樸素。恬于進(jìn)取?？诓谎匀诉^。家故饒。不以財產(chǎn)屑意。有窮者輒賑之。事偏母極其誠。其叔父無嗣。祭之如其親。宗黨咸稱之。君諱晛。字子升。崇善人。曾祖某某官。祖某某官。父某進(jìn)士。未第早卒。外祖李某某官。葬逾年。閔氏徵余文以銘。乃泣書曰。
當(dāng)君臨窆，余尸漕官。
就視其壙，哭以下棺。
余盡余情，君奚喜憾。
紀(jì)君之行，爰納于坎。
丁酉歲。上視學(xué)取士。鰲城相為考官。得君文吐舌曰。奇而艷。必大家手也。遂擢壯元。時二十一也。聲名藉甚中外。以得人為喜。即由儀曹連除騎省郎，司書獻(xiàn)納。入五堂為檢討。庚子夏。以持平入對。時上方怒二李之攻洪汝諄。完城相請上兩罪之。君面斥其持兩端。天威霆震。不少屈。進(jìn)言益切。御批除君甕津縣令。時論惜君。君不介意之?？h奉職甚勤。清嚴(yán)明恕。吏民不敢以年少易之。又能力于官事。起其廢不煩而辦。方伯才之。啟褒受表里。在縣得風(fēng)痹。還家稍間。除平安都事。疾再作舁歸。甲辰卒。年二十八。君名繼善。字而述。坡平人。高麗太師莘達(dá)之后也。曾祖某。吏曹參判。祖某。禮曹判書。父希宏。不第早卒。母李氏。某官某之女。以長叔父希定無子。出而繼之。娶郡守尹某之女。無子。有女一幼。以某月日。窆于某邑先壟。君性卓犖不凡有大志。剛果不茍合。遇事敢為。待人輒吐懷無表襮。交游以此多之。文章浩瀚。操筆立寫萬馀言。尤工四六。清贍俊逸。詩出入夢得，牧之間。壯麗聳人目。使假以年。則所就豈止是。惜哉。余最以文字親。為之銘曰。
天或生才，若以有為。
胡奪之速，理難諶斯。
不朽者存，余又奚悲。
欲詳君故，視我銘詩。
邊君洽字士和。原州人也。曾祖某某官。祖某某官。父曰某。即余異姓再從兄也。母某氏。某之女。君生于丁卯。兒時屹然不好弄。十歲。通小學(xué)，論語。人咸以遠(yuǎn)到期之。及長容貌玉立。溫然可愛。事二親極其誠。母嘗有疾。不解帶累旬。親嘗餌以進(jìn)。交朋友以信。未嘗以戲言相加。與余年相比。游處恒同之。凡十馀年。一不見慍色。雖在群居喧雜中。凝然不動。而其中介然有守。不可以非禮犯。業(yè)詩賦。發(fā)解者累。而終不得一第。以甲午年年二十八而卒。悲夫。娶某氏。只有一女。君與琴君恪同在白云寺。從仲兄學(xué)。仲氏奇二君。贈以詩曰。我愛邊生質(zhì)。溫溫是德基。琴君信英達(dá)。長短互相資。蓋以勉之也。不幸二君俱夭。天之報善人。何其舛歟。乃泣書其行。納之竁中。銘曰。
屹然溫然，凝然介然。
俱是四德，命胡不延。
天嗇其施，柰何乎天。
乙酉歲。仲兄自謫還。讀書于白云山。聞有琴生者往從之。余以婚娶不克同焉。數(shù)日。有致書者。拆見則端楷精札。辭甚簡切明概。乃君手滋。諷之如讀古人文。其意蓋愿見而不獲遂。且要共往兄許。余亟訪于寓邸。結(jié)綰帶交。明年春。攜金君矱之白云。則君與沈君詻已先焉。四人晨夕同游處。相切磋規(guī)正。情比骨肉。庶幾共保歲寒。君不幸病。戊子八月二十五日卒。天乎痛哉。公生于嶺南。高麗學(xué)士儀之裔也。為人英發(fā)豪邁。容若玉立。望之如神仙中人。其考奉化公奇愛之。五歲。從學(xué)于墓廬。見壁上易卦象。輒誦不紊序。時構(gòu)齋庫。役夫多而悉記其名。耽于書。雖省母。必趁限回。九歲。從其先君齊陵?？磁f都山水。其換集慶。往探東京舊跡亦如前。幼年已有奇志如此。癸未。其考官于洛。君侍來。學(xué)蘇詩于宋眉老。十五。始從仲兄學(xué)古文詩。其詞日就。讀輒得其法。所論騭灑落出意表。仲兄愛而服之。致書其考曰。令子遠(yuǎn)來。聆其談屑。挹其光霽。清明英粹。出于輩流萬萬。誠篈之師。而不可為其師也。所著周流天下記，風(fēng)囪浪話，日洞錄，專意讀書文等文。一時談藝者。皆左袒傳誦之。京師紙價頓高。仲兄大加獎詡。以為古人文。不可品題之也。君恬泊無欲。行己有方。雖喜文事。知儒者業(yè)不在立言。每以誠明窮格為志。六徑四子及濂洛關(guān)閩書。靡不研究。常以圣賢自期。博觀今古。于治亂興亡之原。賢邪之分。其論得失可否。明白痛快。聽者忘倦。兼該國家掌故。如親履者然。其文學(xué)之高深。志意之遠(yuǎn)大。又如此。丙戌秋。得虛勞疾。日益悴。猶手簡篇不怠。父兄憂其加傷抑之。不從曰。朝聞道夕死可。吾所嗜不覺為勞。奚傷耶。遂流覽溫公通鑒及綱目諸醫(yī)方曰。天若假我以數(shù)年。讀盡未見書。吾愿畢矣。疾已革。精思猶不亂。禁無用祈禳曰。死乃命也。禱之何益。吾是長殤?？晌鹆⒅饕病r體魄歸于地?；隁鉄o不之。吾葬于此亦可。安用返故塋。鄉(xiāng)路險遠(yuǎn)?？忠尜O親憂。病中自志曰。鳳城人琴恪字彥恭。七歲而學(xué)。十八而沒。志遠(yuǎn)年夭。命矣也夫。臨歿。自祭以文曰。父兮母兮。莫我哭兮。嗚呼痛哉。以某年九月。歸窆禮安地白云洞南向之原。所著詩文二卷。名曰釣臺集。庚戌春。其兄儀部郎愷氏以狀來諗曰。亡弟之行。兄所詳也。欲識其冥路。盍為紀(jì)之。余泣而曰。當(dāng)白云之日。吾三人仰君。猶蓬艾之于高松。使其在世。必主文盟。為國之瑰寶。吾安敢以文自鳴于世乎。不幸而先亡。詔后之責(zé)。寔屬無似也。敢以不逮為解。厚沒君之誼耶。遂抆血而為之銘曰。
公文軼古，公學(xué)造微。
赤幟藝林，非公而誰。
奄記玉樓，吾黨之悲。
遂令拙斲，血指于時。
摸公之行，焉用荒辭。
記我情也，公倘有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