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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風(fēng)
霜枝禿禿瘦，孤英自中鮮。
出塵寒玉姿，熟視何清妍。
端如仁者心，灑落萬物先。
渾無一點累，表里俱徹然。
君居郭之東，我館亦東郭。
君已素我心，我未一君目。
時初丙辰秋，一見洞軒腹。
君即就我眠，我亦共君讀。
歷代故史編，皇家新典牘。
我獵未暇精，君記抑何博。
寒燈窗竅紅，明月庭陰綠。
君舉口不休，我聽膝屢促。
憶從半載馀，麗澤情方熟。
胡為一別后，終天訣遽作。
嗟嗟懷若人，重攪我心曲。
君資蓋清湛，君氣亦溫暇。
厭渠市利囂，向我訪清灑。
卑渠世學(xué)陋，就我咨純雅。
肺腸無膠轕，襟懷悉傾寫。
談義信即篤，不以吾言野。
箴過聽益敬，不以吾為訝。
授之關(guān)洛編，晝夜閱不舍。
竊喜得良朋，可與結(jié)仁社。
同驅(qū)入德車，共策適善馬。
胡此會乖違，使我聞陋寡。
嗟嗟今而后，詎見斯人者。
初見即我贈，東京博雅堂。
再見復(fù)我和，北窗小梅章。
此物今只存，而人乃云亡。
有時牽龍尾，濃磨發(fā)精光。
恍惚金漆交，相與游翰場。
間或展騷軸，熟玩題芬芳。
嶙峋骨鯁語，猶能動剛腸。
觸物即君感，感物復(fù)君傷。
藏之不敢輕，于以無君忘。
嗟嗟豈無朋，知心鮮其當(dāng)。
言者身樞機，興戎亦出好。
既正且中節(jié)，吉祥以類和。
正茍發(fā)不中，忤物立召禍。
不可言而言，夫子戒勿道。
言輕則招憂，子云亦辨早。
龍門有明箴，懇懇豈欺我。
爾素重所出，胡茲失太果。
策駟非難追，噬臍悔自蹈。
從今臭不同，謹謹三緘默。
小子爾定孫，來前吾語汝。
爾今既加冠，盍以成人遇。
今爾名以矩，字爾以方叟。
告爾名字義，爾其敬聽受。
矩所以為方，是為法度器。
極天下之方，不能外乎是。
在人事而言，不越乎此理。
此理根所性，其本一而已。
散諸事物間，各各有所止。
當(dāng)然不容易，萬殊而一揆。
截截有成法，方正無少陂。
圣人安而行，所欲不踰此。
賢者勉而復(fù)，折旋必中矣。
學(xué)者思圣賢，于學(xué)亦必以。
所擇要精明，所執(zhí)在固致。
法皆自中定，方非由外至。
如或非禮視，是以不法視。
于視為不方，隨物而妄伺。
如或非禮聽，是以不法聽。
于聽為不方，隨物而妄應(yīng)。
如或非禮言，是以不法言。
于言為不方，隨物而妄宣。
如或非禮動，是以不法動。
于動為不方，隨物而妄往。
惟視方而明，不為非禮傾。
惟聽方而聰，不為非禮從。
惟言方而信，不為非禮徇。
惟動方而直，不為非禮適。
一一守吾法，私意無容雜。
尋絕枉尺為，乘戒詭遇合。
直道范馳驅(qū)，何行不檢押。
其可者則與，不可者必拒。
交游自正方，不隨不可去。
有善者則從，不善者必克。
處事自正方，不隨不善溺。
隨物則為圓，非圓特其偏。
同流而合污，在方誠有愆。
先方而后圓，于圓乃可全。
既無一不方，斯無一不圓。
動容皆中禮，從心得孔傳。
豈但方之熟，實惟圓之安。
圣法萬世在，矩爾其勉旃。
稱名惕自省，聞字肅反觀。
斯義無爾愧，服膺常拳拳。
① 四庫本作寓嚴(yán)陵郡學(xué)王生震欲往四明求師因作謹所之以贈之
我贈王氏子，作此謹所之。
之子何所喜，喜有近道資。
妙齡正弱冠，立志已不卑。
與之語則解，知弗流俗隨。
今聞欲有行，問之如何其。
曰取天下友，曰求天下師。
斯言美則美，乃大人之為。
在子則太早，恐非其所宜。
去圣嗟已遠，名家好相持。
師者每異戶，友焉亦多岐。
志稚未堅定，焉保無轉(zhuǎn)移。
識嫩未的確，那知真是非。
同人遽于野，懔乎其亦危。
既慕圣賢學(xué)，須循圣賢規(guī)。
圣功有次序，躐進徒爾疲。
非益欲速成，孔深闕童譏。
登高必自下，子思端不欺。
道爾求諸遠，孟軻尤所嗤。
小學(xué)極纖悉，無非固骸肌。
灑掃進退間，三千其威儀。
子曾與周旋，有虧已無虧。
大學(xué)入德門，綱條備無遺。
開端在格物，大當(dāng)致吾知。
子曾與講貫，有疑已無疑。
語孟兩部書，坦坦無峣崎。
盡是平實語，中蘊至寶輝。
子曾得其趣，抑爾獵其皮。
入道貴有主，何須事支離。
進德貴著實，何容慕新奇。
后生所可畏，不在華藻摛。
亦非記覽博，亦匪談辨飛。
勇往識其正，路頭不參差。
終始一敬入，絕無傲岸私。
驅(qū)車萬里道，最謹發(fā)軔時。
豪釐稍有差，千里謬莫追。
志學(xué)錯所學(xué)，從心竟相違。
知止失所止，能得之者希。
康莊大通衢，無用徑捷窺。
章韶大雅音，不必轉(zhuǎn)調(diào)吹。
美璞要成器，切戒浪琢錘。
良苗善保養(yǎng)，粢盛方可期。
惜茲少壯力，正宜自鞭治。
一一務(wù)下學(xué)，俛焉日孜孜。
圣門縝密功，不容漏毫絲。
真積中欠缺，虛勞外奔馳。
雜乎其胸臆，決墮狂與癡。
不為子行喜，抑為子行悲。
子既扣我門，吾何吝子醫(yī)。
不覺寫肝肺，有此諄諄詞。
此理無強聒，姑以誠吾思。
于乎王氏子，念我謹所之。
上林一株木，其大千百圍。
栽培自上古，婆娑蔭八維。
云何歲月老，頹衰復(fù)頹衰。
守者勿灌溉，伐者交剝椎。
木根既不固，枝葉何所依。
心骨又有蠹，皮膚何能為。
安得善場師，轉(zhuǎn)回陽春熙。
變卻久悴態(tài)，如彼正茂時。
坐令萬蟲蟻，稍托庇命絲。
嗟嗟難爾必，慨然動長悲。
月出已林杪，夜深光更佳。
可愛滿地陰，扶疏漏瓊花。
興來不能寐，庭除步百回。
微吟弄清輝，幽意誰會哉（以上《北溪先生大全文集》卷一）。
哦風(fēng)徑游衛(wèi)山峬，溢耳謠言如春敷。
猗猗青青發(fā)三嘆，熟察其調(diào)未免粗。
當(dāng)年載歌淇水澳，區(qū)區(qū)但取枝葉綠。
惡知中有至味存，爽人神思勝于玉。
料想厥種未為良，校之吾邦君視仆。
吾邦此君最佳處，惟在根萌毓坤腹。
出塵妙質(zhì)瑩無疑，徹骨不容疵纖釐。
地靈精白氣所孕，圃師培壅工弗施。
火行用事正炎郁，故遣特特清南垂。
鉆泥苯?伸蟄龍，軋石朧腫亞臥獅。
蓄節(jié)正直已不拔，藏心塞實如無私。
新班黃甲固脆潤，半露青簪猶珍奇。
雨馀荷鋤試一訪，穎穎競脫毛囊錐。
發(fā)封奏之金錯刀，片片逐刃滋瓊脂。
未數(shù)冰谷素龍肝，豈遜金墉白云芝。
天然真味本自足，不待滑瀡甘以飴。
烹煎燔炙無不可，論材宜為百品師。
疏腸滌胃掃煩穢，侑卮贊膳功誰知。
九饤槃中若得此，方貢諸羞特馀子。
簞瓢陋巷時相逢，炳腹瑯玕焰欲起。
從知種種山海腴，那有似此清中癯。
吳莼楚荇儻埒美，恰類???⑴擬醍醐。
貓舄班孫真徒胥，何復(fù)敢校榮與枯。
信哉超越天地爐，君子之德他所無。
⑴ 音麥歷，酪滓也。
東皇涖事已告半，農(nóng)村恰恰脂田車。
胡為玄冥尚偃蹇，暗弄威權(quán)未退斜。
阿■⑴最癡鎖烏腳，阿香亦懶敲龍牙。
竟日欲雨竟不雨，號寒往往悲啼鴉。
原苗縮澀鮮生意，且悴且腐真可嗟。
皇天本自愛下氓，陰陽舒慘元不差。
不知當(dāng)軸燮理人，此劑得之誰氏家。
傅霖遁跡莫與用，鄒律束手難為夸。
安得巨力挽天河，洗凈妖氣無檗芽。
放開和氣充人寰，均敷菽麥榮禾麻。
同作堯民含哺樂，毋但獨醉盈畦花。
⑴ （雨/趻）。（自注：于今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