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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賦
余生多艱,勞筋苦志,顛頓萬狀。
少不知學(xué),意謂約可使豐,窮可使通,未免有出分之想。
既登師門,日夕講貫,浸灌之久,始悟昨非,且得動(dòng)心忍性之力。
?繹《大易》致命遂志之旨,謂命者一定而不可易,一以委之,而從吾所好,因作賦以自述。
其辭曰:
猗惟皇之降衷,曾靡間于賢愚。
既均賦于四端,又何別于錙銖。
乃天命之流行,凡有生而與俱。
苦稟氣之不齊,未免乎分量之拘。
匪亨塞之為異,則厚薄之有殊。
亨匪出于人謀,塞亦根乎厥初。
薄豈使人不足,厚豈欲其有馀。
繇分定之故爾,人力詎能加損諸!
偉哲人之秉靈,合天人而為一。
順造物之自然,于吾心而罔窒。
雖有通而有否,與或得而或失。
蓋先定于冥默,豈變遷于此日。
達(dá)則行于當(dāng)世,窮則安于一室。
知在天之靡常,恃修為之可必。
不以寬而舒徐,不以窘而迫怵。
雖素乎貧賤患難,嘗日怵而心逸。
不可倖者一以付之,所當(dāng)盡者未嘗或失。
苐從吾之所好,匪避勞而趨佚。
既無入而不得,動(dòng)每見于逢吉。
彼昏庸之弗明,常隕穫于所疑。
凡一定之天命,謂可勝以人為。
動(dòng)欲任乎智力,謂禍福之可移。
曷于理以弗察,根厥命之不知。
既行險(xiǎn)以僥倖,遂倒行而逆施。
稽有命之前訓(xùn),豈圣賢之我欺!
羌醉生而夢死,奚止乎小黠大癡。
慨吾生之多艱,自青陽而已困。
意利達(dá)之可營,冀鵬圖之一奮。
何所向以背馳,既中途之顛頓。
當(dāng)利害之相形,尚胸中之交戰(zhàn)。
幸天誘其懦衷,就師門而學(xué)問。
承教戒以非一,希遁世而無悶。
雖志苦以筋勞,敢人尤而天怨?
中既有以自信,外雖榮而不愿。
誓將以此而終吾生,又何有乎遺恨。
辭曰:富貴浮云,吾何求兮。
從吾所好,圣門游兮。
瓶儲不繼,亦忘憂兮。
處困而亨,樂林丘兮。
彼窘室廬,山為囚兮。
此順天命,心休休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