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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賦
南陽公數(shù)徵不腆之文,然街談巷語,陶寫性情,已即擲去,如棄唾漫,不復(fù)顧省,寧暇著稿刺人目耶?
既數(shù)月,公更書下,餞客在門,恐遂泯默,則為他日恨,輒賦《客游玄都》,因公懸弧之旦,用以為壽。
其詞曰:
客有夢游玄都之宮,睹一公子緇衣繡裳,下觀蠻觸之鬨,儼衷甲乎戰(zhàn)場。
俄而免胄,四顧周章,少焉休矣,息閉影藏。
粵有一老,長身臞然,深衣而黑緣。
緩歌擊節(jié),起舞偏仙。
揖公子于下坐曰:「予方外之毳客,不知人間禮法之嚴(yán)、公子之貴也。
抑嘗觀蠟,齒于列座,訪宴毛于廣筵,莫如予年長矣。
公子其自言之」。
公子曰:「嘻!
先生其眇予也邪!
予生于三江,長于五湖。
跨瑤光之象,負(fù)溫洛之書。
蓮房晨嬉,蓍室夜娛。
嗟日月之幾何,戴神屋其如初。
此猶未足以語壽也。
蓬萊岱輿,員嶠方壺。
以與夫瀛洲五山之根,出沒乎歸墟。
彼舉首以戴之,從禹疆而遞命者,實(shí)予之徒也。
先生以為何如?
先生爵里奚居?
譜諜奚自?
豈周穆王之遺民,抑丁令威之嫡嗣也?
不然,何得渠略視予,而以大老自恃邪」?
先生曰:「有是哉!
子壽可期,可以策計(jì)。
若予壽者,蓋不知其紀(jì)也。
一瞬目而千歲,一舉足而千里。
鍊金氣于丹臺(tái)之爐,導(dǎo)玉腴于華池之水。
引脰長嘯,聲聞帝庭。
子夜沈沈,天門未扃。
刷驥騏之捷步,輦鸞鳳之翙翎。
縹渺碧落,徘徊紫清。
群仙命予以九還之使,持絳節(jié)而擁霓旌。
公子曾未免夫泥涂之累、網(wǎng)罟之患,豈足以族十五鰲而友四靈者哉」?
公子曰:「然則奈何」?
先生曰:「公子中溫文而外健武,能納新而吐故,其亦壽之類也。
曷不舍奧渫,趨爽塏,以為生之衛(wèi)也?
予聞南陽之墟,下有菊潭,公子其往游焉,朝緩步而夕至也。
酌馀波之清泠,擷遺芳之藿蘼。
屬霞觴而自侑,渺天香之泛齒。
插子翼乎昆丘,庶幾閱少廣之終始」。
公子曰:「唯唯」。
覺而賦之,以薦乎南陽公之壽幾。

耿宵寒之不寐兮,起攬衣而踟躕。
無以散余之幽憂兮,憑插架之叢書。
引短檠使置前兮,聊縱觀以嬉娛。
注膏油續(xù)馀燼兮,發(fā)雙照之清矑。
曷孤光之炯炯兮,舍生意其斯須。
曾不根而自華兮,騁便娟與扶疏。
初蓓藟之星懸兮,葩萼爛其紛敷。
中郁勃而旁分兮,熒明滅而欲無。
乍晻曀而蔽虧兮,卒勤余之剪除。
悼飛蛾之撲緣兮,猶若擷芳而采腴。
童子旁睨而竊笑兮,曰此吉占奚忽諸?
茍禦福其不祥兮,余豈廢書而改圖。
憂喜聚門唯所召兮,獨(dú)何為此華之覬覦。
彼九華之威蕤兮,灼百和之淳蘇。
散春風(fēng)之列炬兮,導(dǎo)珠翠與笙竽。
挾光景以舒秀兮,紛榮落之自如。
豈其規(guī)福而樂黮闇兮,蓋以眾而函胡。
相風(fēng)釭之一枝兮,屬山澤之臞儒。
辨牛毛之瑣細(xì)兮,忌鶴彩之縈紆。
緣桐君之藥灺兮,詫微光于鄰壁之馀。
童子曰:「噫嘻吁呼!
已見背于群趨兮,悲夫主人之愚」。
余掩卷而三嘆兮,悼此言之甚迂。
物不可必兮,神不可誣。
忽若太乙之下臨兮,醮青藜以燭余。
余何為感此嘉貺兮,豈以夫余所讀者道載而與之俱。
儻此花之可授兮,眇傳鐙之老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