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fēng)
帝豐頤隆準(zhǔn)，冠金兜鍪，衣錦袍銀鎧，天威凜然，藏于先朝指揮卓煥家。癸未冬，道經(jīng)維揚(yáng)，過指揮從子爾堪，得拜覲焉。
甲申三月國大變，賊騎橫行滿京甸。
百官狂走內(nèi)豎降，九門洞開人不戰(zhàn)。
烈皇平明起太息，獨(dú)自擊鐘向前殿。
左右顧視無一人，公主飲劍情割斷。
身殉社稷在煤山，血詔留衣發(fā)掩面。
后來渴葬向玄宮，六十年間市朝換。
寧知遺像今尚存，天人眉宇臣民見。
黃袍白鎧玉幾陳，端然帝座赫百神。
龍髯一尺怒欲拂，似憤當(dāng)日無忠臣。
況值萬方苦兵革，郁陶猶疑見顏色。
直是憂勤一片心，縱有丹青畫不得。
史相可法涕泣繪此圖，軍前跪拜激頑夫。
翠華金根走姑孰，雕戈鐵騎圍江都。
惜哉孤城卒難守，空將報(bào)國心肝剖。
敕印親文賀總?cè)謶?yīng)昌，指揮卓煥捧御容。
真州欲往飛梁斷，完節(jié)自赴波濤中。
指揮平生節(jié)自矢，因奉御容不敢死。
至今從子藏寶函，掛出天顏真尺咫。
憶昨路經(jīng)思陵東，松檜颯颯來陰風(fēng)。
鼎湖龍馭去不返，金盤誰薦櫻桃紅。
嗚呼！
國家養(yǎng)士三百載，殺身成仁幾人在？
羨君忠孝聚一門，永與此圖垂勿壞⑴。
⑴ 自注：爾堪為明戶部侍郎忠貞公敬十世孫。○“龍髯一尺怒欲拂，似憤當(dāng)日無忠臣”十四字，幾于模之有棱。末幅歸本一門忠孝，與少陵《贈(zèng)曹將軍霸》詩同一蒼涼激壯，是為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