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王元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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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744—825 【介紹】: 唐常州晉陵人,字真存。排行第七。德宗貞元十六年登進士第,授秘書省正字。累歷協(xié)律郎、殿中侍御史等職。憲宗元和五年,遷太子舍人。穆宗長慶二年,以駕部郎中充宣慰副使,隨韓愈赴鎮(zhèn)州宣慰王庭湊。使還,拜諫議大夫。官至諫議大夫。能詩。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生卒】:744—825 字真存,排行七。
卒葬晉陵(今江蘇常州),疑為晉陵人。
德宗貞元十六年(800)登進士第,授秘書省正字。
后歷協(xié)律郎、殿中侍御史等職。
憲宗元和五年(810)遷太子舍人。
穆宗長慶二年(822)以駕部郎中充宣慰副使,隨韓愈赴鎮(zhèn)州宣慰王庭湊,使還,拜諫議大夫。
官終饒州刺史。
生平事跡散見于白居易《故饒州刺史吳府君神道碑銘并序》、《唐詩紀事》卷四五、《咸淳毗陵志》卷二六。
全唐詩》存詩1首。
另韓愈《奉使常山早次太原呈副使吳郎中》詩,系吳丹作,“呈”字為衍文(詳參《韓昌黎詩系年集釋》卷一二引王元啟說)。

人物簡介

晚晴簃詩匯·卷一七五
裴景福,字伯謙,霍丘人。光緒丙戌進士,授戶部主事,改官南海知縣。有《睫闇詩鈔》。
睫闇詩鈔·裴景福傳
景福,字伯謙,號睫闇。十五歲入邑庠,十九膺癸酉拔萃科,廷式高等,用小京官分刑部。己卯舉江南鄉(xiāng)試經(jīng)魁。丙戌成進士,仍授主事,分戶部。壬辰外改知縣,分廣東,補陸豐,調(diào)署番禺。改潮陽,調(diào)補南海,皆著聲績。在陸豐,有紅黑旗黨好械斗,斗方酣,景福單騎入陣橫阻之,反覆陳利害,各感悟羅拜去。在南海,法領(lǐng)事受人賕,嗾西婦瑪麗與商人訟,景福置之不理。法領(lǐng)怒,挾瑪麗來署,以杖擊廳事門。景福排衙納領(lǐng)事,折以理,領(lǐng)事慚;詰瑪麗以佐證,瑪麗窮。乃申大府咨總理各國事務(wù)衙門牒法使,請撤領(lǐng)事職,以其失交際之禮故。景福開敏有智略,為歷任督撫所倚重,趨轅造膝,咨商大政,藩臬往往不得參預。方譚鐘麟督粵,岑春煊以功臣子特簡廣東藩司,銳欲有為,與鐘麟議不合,至抵幾相詬。而景福事鐘麟謹,不附春煊。春煊怒,欲劾之。會奉詔入覲,值義和團倡亂,八國聯(lián)軍入京,以扈駕功授晉撫。癸卯,兩廣總督德壽保景福以道員用,送部引見,未行。春煊移督兩廣,至即檄藩司撤景福任,而密電劾景福贓罪,奪職下獄。謂:「嶺海富實,故貪吏萃于廣東。而南海知縣裴景福才足濟貪,遂為貪吏冠,既賂遺當?shù)?,政事一切倚辦;習海事,又挾外交以自重。景福既去職待罪,而某國領(lǐng)事見臣,稱道其長,意在緩頰,陰為景福地。貪黠如是,參劾不足蔽其辜,應請明詔褫景福職,提刑追贓?!梗娸d《河海昆侖錄》。)報可。春煊檄臬司程儀洛等雜治,一年無所得。儀洛謂景福曰:「大帥謂爾贓吏,爾服耶?」景福曰:「嗚呼!隨夷混濁兮,蹠蹻為廉。東林黨人及本朝陳恪勤、張清恪、藍鹿洲,當時劾奏,皆有贓吏稱,何況不才耶?」儀洛呵之曰:「東鄰西鄰,無與爾干?!股w儀洛誤以「林」為「鄰」也。翌日傳總督諭,罰鍰十二萬元,充廣西軍餉。景福納其半,不足,奏謫戍新疆。景福才氣恢廓,能文章。以名進士出宰百里,受殊遇,意氣發(fā)舒,雖沈滯下位,名聲隱然動公卿間。一旦橫被摧折,荷戈行萬里,無幾微怨色,慷慨就道。所過封疆大吏聞景福至,輒延見加以禮貌。抵戍所,巡撫聯(lián)魁辟景福入幕府。宣統(tǒng)初元,給事中李灼華上疏訟景福冤,旨交粵督張人駿查覆,得恩赦。景福之遣戍也,廣西提督蘇元春亦被春煊劾,與景福同戍新疆,同賜環(huán)。未入關(guān),元春中道卒,子幼,乃攜櫬挈其孥至漢口,遇桂人與元春善者,助之使回桂。扁舟東下,卜居無錫,以金石書畫自娛,收藏甲大江南北。辛亥國變,春煊歸隱于滬。景福偶至滬,猶禮謁春煊于其邸,稱之曰宮保,蓋經(jīng)憂患而德加進,感?我者之玉成于我也。民國三年,景福出任安徽省公署秘書長,擢政務(wù)廳長。十五年卒,得年七十有二。所著《睫闇詩鈔》六卷、《河海昆侖錄》六卷、《壯陶閣書畫錄》二十四卷,鐫有《壯陶閣字帖》六十四冊,為世所珍焉。(金天翮)
睫闇詩鈔·序
《虞書》云:「詩言志?!埂遏斦摗吩疲骸冈娙?,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乖娊虩o窮也,如是焉已矣!古今詩人如恒河沙數(shù),而其詩如是則傳,不如是則不傳。夫三代以下,如漢高、項羽、斛律金皆不學,彼豈以詩人自命?然而《大風》《垓下》《敕勒》諸歌至今傳之,雖李、杜、韓、蘇亦為之心折首俯,是何也?彼得乎《虞書》《魯論》言詩之旨也,所謂如是則傳也。若詩人之詩,則冠絕一時者不可多得。漢魏之際惟陳思,魏晉之際惟步兵,終南北朝則陶、謝、鮑、庾而已。唐以詩取士,詩極盛矣,然卓然大家,入《詩醇》之選者,亦李、杜、白、韓而已,宋則蘇、陸,凡六家。自時厥后,金之元遺山、元之虞道園、明之高青邱、何大復稱焉,然而降矣。有明七子,矯而學唐,而世以優(yōu)孟衣冠譏之,我朝諸家,矯而學宋,世又以優(yōu)孟衣冠譏之,而詩不甚傳,何也?以彼未盡合乎《虞書》《魯論》言詩之旨也,所謂不如是則不傳也。 然則詩之傳豈易言乎?讀吾睫闇夫子之詩,則實有可傳者。夫子之詩,高則近太白,大則近少陵,特其才氣然耳,豈規(guī)模哉?集中如《都門秋懷》、如《嶺南草》、如《蜘蛛》、如《寄張介夫》、如《憶仲若》、如《折樹嘆》、如《由水墘晚至后??》、如《感春》諸篇,皆逼近漢魏。至于《王母壽》《粵王臺》《禱雨龍山》《由碣石衛(wèi)至金廂汎憩息》《升天行》《醉時歌》《登白云山過安期生祠遂詣九龍泉祈雨》《西樵呂祖閣》諸作,皆有閱古今、傲風霆之氣,則純乎屈、宋之遺,曾何李、杜、韓、蘇之足云?蓋得言志之旨深也。抑雋又嘗受詩于夫子矣。夫子曰:「吾人一言一行,須有安身立命處,作詩亦然?!?a target='_blank'>孟子》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不知道者,不足以言詩。古今詩人如麻,惟陶徵士、浣花、青蓮、昌黎、眉山有然,次則李義山、陸放翁、元遺山三子之詩,亦能自道其意?!辜巴硕娣蜃又?,其本諸安身立命以詠歌者,不可枚舉。乃知夫子以其所得者授雋也,蓋得無邪之旨深也。且夫夫子以名進士由郎署改官來粵,歷宰諸大邑。每治事,與民語,丁寧委婉,若恐重傷之者,而治盜恒用重典。常語人曰:「周漢以來,名臣鉅儒,論治無不明刑罰者。然刑罰之本,在于教養(yǎng)。今吾日取不養(yǎng)、不教之民而誅之,疚心多矣!」每移任去,父老攀轅截鐙,途為之塞,有出涕者。是立德、立功不朽之業(yè)大有在,豈區(qū)區(qū)以立言傳哉? 初,雋以刊行是篇請,夫子辭之曰:「古大家詩,多則萬篇,少則千篇。余雖耽詩,存稿僅爾。而一行作吏,此事遂廢,偶有觸托,亦不過于馬背船唇得之。我生不辰,衷懷摧愴?;蚨嗉蔽⑧萋手?,遽以問世,徒授人以吹索之柄,可乎?」雋謂:「白詩多,韓詩少,皆大家也。且白不敵韓,詩豈以多寡論哉?使所作有失乎《虞書》《魯論》《孟子》言詩之旨,雖多,亦奚以為?」夫子頷之。雋遂校字以付梓。舉吾夫子之詩之所得,述諸簡端,以諗后之讀睫闇詩者。庚子臘日,受業(yè)張雋謹識。
睫闇詩鈔·序
廣生甫垂髫,留意當世賢豪長者,輒知霍邱有裴睫闇先生。洎應童子試,又出尊公浩亭夫子門下,因得識睫闇,并盡讀睫闇之所為詩。睫闇未弱冠,即掛名朝籍。三十掇甲科。將四十,由戶部改官知縣。初補廣東之陸豐,既而歷番禺、潮陽、南海。所至號稱難治,而睫闇治之輒裕如。遇有暇日,則益肆力于詩,牢籠萬有,變化不測。不識睫闇者,疑其為汝、潁之士,狀貌瑰異。及一接顏色,乃知恂恂儒雅,語言若不忍造怒于人也。顧其中所蘊蓄,磅礴郁積,雖所遭際極之他人畔援歆羨而不能得,而其詩常若有所不豫而托之山巔水涯者。嗟乎!此姚惜抱所謂「事有旁觀見為功名之美,而君子中心欿然也」。假令睫闇少有宦情,供職郎署,平流而進,當至監(jiān)司。中更哀樂,外逼憂患,求為承平貴游不得,求為山林枯槁亦不得。旁皇四顧,日月急景,始假縣令以效其繭絲保障之才。兩宰首邑,嶺海多故,遇有興革要政,大吏傾心咨詢,輒視睫闇一言為行止,然猶伣伣?jīng)仜?,低首下心,稍不自抑,謗隨其后。目中所見,既非平日愿見之人,耳中所聞,復非平日愿聞之言,若之何其不有遐心也?因敘睫闇之詩一及之。世有知者,當以廣生之言為悲,世無知者,幾何不以廣生之言為狂且瞽也?光緒辛丑,如皋冒廣生敘于廣州南??h署。
睫闇詩鈔·序
余嘗以為文章之成也有三:賦之自天者曰才,造之于人者曰學,惟境也者,天與人交致而不可一闕。
天予以特殊之境矣,人或不勝其艱困,無復聊賴,甚者墮其氣而殞其身,不善于承天足以昌其才與學者,轉(zhuǎn)自負之,是豈天之咎與?
天寶之亂,杜子美以稷、契自命,而流離饑寒,卒不得一效,故發(fā)為詩歌,冠絕有唐。
其后蘇子瞻以命世之才,安置黃州七年,已老,猶為儋耳萬里之行,故子瞻詩文,亦以海外為極盛。
向使彼二子者不能亨其心以順受,則其境固非生人所堪,亦與尋常之夫嘆息悲憂以至于死而已耳,烏得有鴻博絕麗之辭以至于今乎?
是故有境乃可成其才,亦必有學乃可用其境。
吾益以知義理之學之不可一日去身,即求之文章而亦然也。
霍邱裴伯謙先生,以名進士出宰粵東,才略頗見于世矣。
乃迕大府意,羅織之,幾不測。
既不得其罪狀,猶逼償巨萬金,且永戍新疆。
行更寒暑,一仆又中道斃。
丙午到戍,戊申乃赦歸。
歸逾年,值國變,而伯謙已將六十矣。
是其境與子美、子瞻略同。
余初聞伯謙于肯堂,伯謙亦因肯堂而知余。
今年初夏,乃相晤于馬君冀平座上。
伯謙即出其生平所為詩,曰《吳船》《嶺云》《西征》《化城》《東歸》《風泉》諸集,以示余,且使為之序。
余讀之,愛不能釋。
因屏百務(wù),窮十日力乃竟。
因嘆曰:嗟乎!
若伯謙之詩,可謂境不負才矣。
吾聞其家學,以宋賢為根柢。
其赴北庭也,著《河海昆侖錄》,于山川道路、風俗政教,考之綦詳。
而余之所服膺者,尤在能處憂患之中而不忘省察克治之功也。
然則伯謙之不負其境,不更以學乎哉?
伯謙于古大家詩,無所不學,至其得力,于杜、蘇為多。
《吳船》《嶺云》兩集,才氣已為極盛,至《西征》以后,光氣發(fā)見,尤可喜可愕,足追并古人,惜乎肯堂已前死,不及見也。
余豈足以序伯謙之詩乎?
聊述所知以質(zhì)之而已。
甲寅七月,桐城姚永概序。
睫闇詩鈔·序
光緒丁未秋,余客都下,晤霍邱李肖峰給諫,出示其鄉(xiāng)裴伯謙先生《河海昆侖錄》一書。見其詩真趣灑然,拍案狂喜,曰:「此仙才也!」時先生方謫戍新疆,不獲見,私獨慕之。未幾,肖峰抗疏雪其枉,詔許歸。先生則漫游吳越間,不克相并合。癸丑冬,皖帥倪公重其賢,以父執(zhí)敬之,尊為上客。余假歸北上,見其人,清癯靜默,如空山道叟,猿鶴不驚;聆其言,智慮深沈,天趣盎溢。處亂世而能翛然自脫于塵埃之外,私心嘆詫,謂得留侯之風,而嘆為弗及。 初,先生尊考浩亭先生,殫精宋學,同、光間久官無錫,民竺愛之。先生少負奇材,服膺庭教。年十九,以拔萃科貢京師,廷試高等,用刑部小京官。旋成進士,授戶部主事,以詩文名都下。光緒癸巳,改廣東知縣,補陸豐,調(diào)番禺,移補潮陽,調(diào)南海。時李文忠為粵帥,尤絕重之。壬寅大計,以卓異薦。癸卯,粵帥舉人才,以道員送部引見,未及行而禍作。先生之任南海也,廷旨捕南??涤袨椋浼?,括嘗所往來書,廉其黨。先生奉檄,偕知府王君存善往。西林方為布政使,與康交,懼事泄,令擇要人書藏之。先生察其書,皆通候往來,任王君持以獻粵帥,固未達也,而西林則大恨,即藉他事劾王,粵帥右之,僅免。未幾,移隴藩,擢疆帥,及是移督粵疆。甫至,輒檄藩司撤任,劾為贓吏,奪其官,追贓急甚,誓必殺。既入獄,日書文山《正氣歌》十通;事吟詠,有「飽食手一卷,便到羲皇前」語,意度蕭然。久之,無左驗,乃罰金八萬,奏永戍新疆,此《河海昆侖錄》所由作也。先生天亮超絕,學靡不窺,是錄擷兵、政、教、哲之大原,納諸山川景物。往往一名一物,化須彌于芥子之中,實為前古所未有。生平不治生產(chǎn),獨嗜古人書畫,輒取珍藏,海內(nèi)賞鑒家推為第一。法博士白希和訪先生于迪化,復至無錫取所藏精品影照百馀種,歸以誇示國人。所鐫《壯陶閣帖》四十卷,費踰十萬。真跡多入其家,而鐘太傅《薦季直表》尤海內(nèi)孤本,甲寅春,舟入淮河被劫,燬于盜,先生尤痛惜焉。其詩刊者,題曰《睫闇詩鈔》,大抵由坡入杜,韻藻天然,浩乎天際真人之態(tài)。 吾嘗愾先生早歲巍科,治績名天下,中更險難,放逐西戎,皆與坡公等。坡公《志林》成于海外,論者嘆造物特開是境以辟坡公未有之奇,先生《河海昆侖》諸作成于西疆,直與《志林》對壘,而其詩之盛尤復類之,意者天殆以坡待君耶?跡其老居幕府,絕類杜處嚴公,其境轉(zhuǎn)若坡公所未逮。往者杜公入蜀,感山水之奇,然后曠然雄絕天下。吾淮蒼莽之氣,睥睨江河,先生隨節(jié)蚌川,實為南北戰(zhàn)爭之地,指揮談笑,必有超然自得于坡、杜之外者。吾于詩無能為役,雖老,猶將就先生肄業(yè)及之,先生其許我乎?丁巳夏五月,桐城陳澹然撰。
化城集·跋
余謫西域,行至奇臺,聞王晉老拜新疆布政之命。未幾,宋芝洞侍御、方筱泉觀察佐伊犁長少白將軍幕先后至。晉老到官,開省志、輿圖兩局,頗網(wǎng)羅中原文士。案牘之暇,觴詠甚盛。己酉八月,余入關(guān),芝洞、小泉方隨長制軍之幕蘭州。逾年,晉老亦罷官東歸。西域亂事遂熾。猶記水磨溝公餞,酒闌人散,余徘徊依斗亭上,語晉老曰:「我輩此行,于西域風雅文獻,饒有關(guān)系。歐風東被,舊學將亡,此會恐不可再得?!挂蛳鄬μⅰR颐逶?,再入東華,屢與晉老、芝老接杯酒,話西域往事,如夢如幻,而銅駝荊棘之感,新亭風景之悲,益不可為懷。小泉于癸丑春化去,無人嗣其家學,著述散佚。余曾托其族人干臣向諸公子索詩稿,欲付印行。干臣旋故,恐不易得。偶檢篋內(nèi),得其關(guān)外途次寄芝洞一律并三個泉疊鹽字韻寄余二什,附刊卷內(nèi),聊存全豹于一斑。然則死生聚散,今昔興亡之故,尚忍言乎?乙卯十一月睫闇識于蚌埠。
睫闇詩鈔續(xù)集·序
霍邱裴伯謙先生既逝之四年,金君子才為輯所未刊之詩以付剞劂,凡若干卷,督序于綽。 綽自少在粵,既得讀先生之詩;厥后承賜所刊《睫闇詩鈔》,益得窺其蘊蓄。竊以為先生之詩,非猶夫并時之人之詩也。蓋詩之為物,自夫格律、聲調(diào)、風韻、興趣以迄骨干、采藻,古之作者,已莫不肆其力之所至,爭奇斗勝,無幽不辟。獨其間有所不易窺之一境焉,則味是也。今夫口之于味,人所能辨也。然甘、辛、咸、淡,所嗜不同,其為人之所嗜,未必為味之獨優(yōu)。故太牢之烹有時不如昌歜,而餒餿腐敗之物無論矣。太羹、元酒愈淡泊而味存焉,稻、粱、黍、稷,餌之終身而靡厭者,味真故也。昔人論詩,謂有「驚四筵而不能適獨坐」者,正謂其不禁咀嚼。蘇子瞻評孟東野詩,譬之「食蟹持空螯」,亦正此意。故詩之不厭百回讀者,必有其真味,非九醞之良酒,即回甘之諫果也。否則中泠之泉,三危之露也。若水中著鹽、舌端嘗蜜,尚不免拘于跡象,非其至焉矣。自來詩家,巨刃摩天,群鴻戲海,固各有其獨到之境。然一言及淵明、摩詰,雖鮑、謝、李、杜有時不能不避席者,正以其味之深厚,挹之無盡;他人雖采耀雙鸞,力逾九象,將恍然自失也。 有清一代之詩,未能度越前軌,第作者林立,固已各極其勝。然一語夫沈吟反覆,可以百讀而不厭者,蓋罕其人。蓋士生晚近,詩之途徑既隘,承學者第務(wù)逞其才力以相高,而不從性情醞釀以出,形枵意偽,虛有其表,猶之賓筵例席,徒眩耳目,何益口腹?蓋斯道之失傳,而吾真之喪已久矣。先生之詩,固已一洗町畦;然其佳處,尤在字字從性情涵泳而出,足以尋味無盡,此固非剽竊模擬者所能比附。抑謂先生必仿效某家,及專工某體者,亦讆言也。蓋率性以寫胸臆,本詩之正義。先生平生,不為憍激之行、誕慢之言,襟懷灑落,夷險一致,深有蕭然物外之概。形中發(fā)外,稱心而談,宜乎感人之深,若芻豢之悅于口也。今先生往矣,讀前、后諸集,猶可彷佛先生之為人。因述先生之詩之特異處,為讀先生詩者發(fā)其凡,亦冀論近代詩者有所取焉。番禺葉恭綽。
睫闇詩鈔續(xù)集·裴伯謙先生小傳
裴景福,字伯謙,號睫闇,安徽霍邱縣人。年十五入邑庠,膺癸酉萃科,廷試高等,用刑部七品小京官,未弱冠也。己卯,舉江南經(jīng)魁。丙戌成進士,授戶部主事。旋改官廣東知縣,歷任大邑,善折獄,勤于捕盜,計典課最。以直言忤總督某,奪官下獄,必欲置之死。窮治無所得,乃譴戍新疆,永不釋回。李肖峰給諫抗疏白其冤,交兩廣總督張安圃制府查覆,事得雪,放還。 睫闇喜為詩,初取徑東坡,中歲肆力杜、韓。出關(guān)所過名山阨塞,皆有題詠。七古雄秀類李東川、岑嘉州,七律瑰麗勁宕類大歷十子。國變后乃一變而為悽清和婉之音,讀之使人意消。所感愈深,所造愈微矣。 睫闇尊人浩亭先生研精性理,與吳侍郎拙修、涂朗軒制府論學,著有《讀宋五子札記》。官江蘇無錫、上海最久,有惠政。以卓異擢通州直隸州知州。論者推為中興后江南循吏冠。睫闇學蓋得之庭訓云。 再,睫闇夫子九歲即能詩,甫弱冠即以詩名。所作《吳船》《嶺云》《西征》《化城》《東歸》諸集暨《風泉集》上卷,予兄保福已精楷印行,海內(nèi)傳誦矣。此冊《風泉》下卷,又《耕淮》四卷、《淮隱》二卷,共古今體五百馀首,皆辛酉三月還鄉(xiāng)以后至乙丑冬病中所作未付印行者,合并注明。受業(yè)金保權(quán)識。
睫闇詩鈔續(xù)集·跋
王晉卿方伯徵求生平交游詩集,取盧同詩意名之曰《金玉篇》。當時吾師將《睫闇詩鈔》并續(xù)集稿本匯寄,并由保權(quán)擬具小傳如右。吾師旋于丙寅年五月歸道山。保權(quán)亟思將續(xù)集付之排印,而時局多故,人事迫促,今夏始由昆侯、岱云兩世兄將續(xù)集稿本攜至海上,適權(quán)將赴匡廬,山居清暇,因?qū)⒏灞九c家受荃兄并湯、輅兩小兒重為繕校印行,以廣流傳。謹仍以此小傳弁于簡端。朝夕展卷諷誦,死生契闊之感,為之泫然。己巳秋月保權(quán)謹再識。(錄入:顧青翎)
維基
裴景福(1854年—1924年),字伯謙,又字安浦,號臆闇,安徽省潁州府霍邱縣新店人,清末民初政治人物、收藏家,同進士出身。光緒十二年(1886年)進士。同年五月,著主事分部學習。歷官廣東陸豐、番禺、潮陽知縣。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擔任清朝廣州府南??h知縣。后由王崧接任。因好收藏古董字畫,為時任兩廣總督岑春煊嫉恨,被革職入監(jiān)。岑春暄上奏朝廷謂其“兩廣縣令,裴為貪首,憑籍外力,藐視國法”,戍新疆。適新疆臺憲與其同榜,委為代理電報局局長。民國初,任安徽省政務(wù)長。晚年辭官鄉(xiāng)居。裴景福收藏豐富,精于鑒賞。藏有王石谷《黃河流域圖》、《運河圖》,鐘太傅書表,王羲之《落水蘭亭序》,號稱“裴氏四寶”。著作有《壯陶圖書畫錄》、《河海昆侖錄》、《睫周詩抄》等。民國十三年(1924年)病卒。

人物簡介

詞學圖錄
成本璞(1876-?
) 字琢如,號愚民。
湖南湘鄉(xiāng)人,浙江臺州知府成梓丞子。
早年曾留學日本,歸國游宦江南,授朝記大夫,浙江候補知府、中書科中書等職。
民國初,任國務(wù)院秘書、簡任官,伊犁外交司司長。
曾入南社。
工詞章,為江標所重:"琢如負瑰瑋絕特之才,沈潛百家,睹記甚博,治經(jīng)篤嗜漢儒,而于宋賢所著之書亦嘗擷其精而深求其理,下筆萬言如風雨之驟至。
余甚偉之。
其文遠取式于昌黎、廬陵,近合體于容甫、定庵,一洗近時平淺鈍狹之習。
駢儷之文特為高遠,有魏晉人風味。
詩則才力雄肆獻吉大復之,并間亦稍入于宋。
于詞尤所專精,高者直似南唐五代,此亦在南北宋之間,奇麗駘宕,哀感頑艷。
余嘗曼聲微吟。
嘆為絕倫湖湘,近代無此作者矣......殆杜樊川、陳同甫之倫......則琢如當不以經(jīng)生文人老也。
"有《九經(jīng)新義》、《通雅齋叢稿》、《淚影詞》等。
人物簡介
成本璞,字琢如,號天民,湖南湘鄉(xiāng)人。

人物簡介

二十世紀詩詞文獻匯編
吳梅(1884—1939),字瞿安,一字靈鶴,號霜厓,別署吳某(梅的古體字)、腥庵、臒盞、厓叟、逋飛、呆道人,室名奢摩他室、百嘉室,江蘇長洲(今江蘇吳縣)人。曾任北京大學、南京東南大學、廣州中山大學、上海光華大學、南京中央大學和金陵大學教授。著有《霜厓曲錄》、《霜厓四劇》、《詞學通論》、《南北詞簡譜》、《詞學講義》、《顧曲麈談》、《中國戲曲概論》、《曲學通論》、《元曲研究》、《遼金元文學史》等。師承唱曲名家俞粟廬、詩人陳三立、詞家朱祖謀。在曲學領(lǐng)域,既從事理論研究,也進行創(chuàng)作。創(chuàng)作有雜劇、傳奇11種,不僅擅長制曲、譜曲,而且集高超的演奏與字正腔圓的演唱于一身,被譽為“曲學泰斗”。錢基博《現(xiàn)代中國文學史》曰“曲學之興,(王)國維治之三年,未若吳梅之劬以畢生。國維限于元曲,未若吳梅之集其大成。國維詳其歷史,未若吳梅之發(fā)其條例。國維賞其文采,未若吳梅之析其聲律。而論曲學者,并世要推吳梅為大師?!?/blockquote>
詞學圖錄
吳梅(1884-1939) 字瞿安,一作癯庵,一字靈鳷,號霜厓,一作霜崖。長洲(今蘇州)人。清諸生。清末任東吳大學、存古學堂教習。入民國,歷任南京第四師范、北京大學、東南大學、中山大學、光華大學、中央大學、金陵大學教授。避抗戰(zhàn)至云南大姚病卒。精戲曲學,與王國維并稱兩大家。且制譜、填詞、按拍能一身任之。南社社員。有《霜厓詩錄》、《霜壓詞錄》、《霜厓文錄》及傳奇《風洞山》、雜劇《湘真閣》等。
霜厓詞錄·序
歲己卯春,吳縣吳君瞿安歿于云南之大姚縣。
歿前數(shù)月,寄湘潭柚園,寫定其所作為《霜厓詞錄》,以書抵予,乞為序。
值人事牽役,卒未報。
又聞君喪,始為之,而君不及見也。
方兵事起,君扶衰病走避鄂湘間,復轉(zhuǎn)徙歷桂林、昆明而至大姚,遂不起。
讀君書及君自序,惴惴焉若亟為身后之托者,初不料其果死異域也。
執(zhí)筆愴念。
吁!
可傷已!
君記誦博洽,文辭爾雅,以金元樂曲之學,教授于南北大學者歷二十年。
海內(nèi)推明音律,惟首舉君,而亦以是掩君他長。
世輒謂元曲興而宋詞亡,工于曲者于詞為病,觀君所為顧不爾。
君審律至精,嘗論:「曲韻以入配三聲之音為正,準之宋賢諸詞,凡以入作平或上去者,無不符合。
近人詞守四聲者,知入可代他聲而已,未悟韻部之分配不可亂也。
」又曰:「陽上作去,實利歌喉。
」此皆前人所未言,君自樂曲中獲之,而尤有裨于詞者也。
宋詞人諳音律者,每一篇出,莫不諧歌者之口。
君詞亦猶是矣,不待精彩之美耳。
頡頏前賢,其斗南繼翁之比歟。
柳耆卿樂章喜用俗語,開南北曲先例。
君既工曲,而詞必雅馴,不屑屑效彼,非才力有馀,孰盡能事若此耶?
吾鄉(xiāng)蔣心馀以《九種曲》著,其詞實超于并時諸賢,具有定論。
然則君雖以曲名,終不相掩可知已。
君他著述有文二卷,詩四卷,《曲錄》二卷,《南北詞簡譜》十卷,《霜厓?nèi)齽 芬痪怼?div id="jahhapi" class='inline' id='people_74691_1_23_comment'>
其行誼別具于君門人盧前所撰事略焉。
新建夏敬觀。
據(jù)貴陽文通書局民國三十一年(1942年)七月初版本
霜厓詞錄·自序
霜厓手定舊詞,凡三易寒暑,繕錄既竟,遂書其端曰:梅出詞鄙倍,忝竊時譽,總?cè)辏萌绺墒住?div id="tkozoae" class='inline' id='people_74691_2_0_comment'>
身丁亂離,未遑潤色,詣力所在,可得而言。
長調(diào)澀體,如耆卿、清真、白石、夢窗諸家創(chuàng)調(diào),概依四聲。
至習見各牌,若〔摸魚子〕、〔水龍吟〕、〔水調(diào)歌頭〕、〔六州歌頭〕、〔玉蝴蝶〕、〔甘州〕、〔臺城路〕等,宋賢作者,不可勝數(shù),去取從違,安敢臆定?
因止及平側(cè),聊以自寬。
中調(diào)小令,古人傳作,尤多同異,亦無勞龂龂焉。
又去上之分,當從菉斐軒韻,陽上作去,實利歌喉。
秦敦夫以此書為北曲而設(shè),蓋以入配三聲,別無專韻耳。
不知此分配之三聲,即入韻之標準,持校宋詞,莫不吻合。
爰悉依據(jù),非云矯異。
其它酬應之作,刪汰頗嚴。
區(qū)區(qū)一編,已難藏拙,惠而好我,慎勿補遺。
嗟乎!
世變方殷,言歸何日?
斂滂沛于尺素,吐哀樂于寸心,粗記鴻泥,賢于博奕,覽者幸哀其遇也。
戊寅二月,長洲吳梅,時年五十有五,避兵湘潭作
人物簡介
吳梅(一八八四—一九三九),字瞿安,號霜崖。吳縣人。年輕時參加南社,在北京、南京等地大學任教,從事詞曲、戲曲理論方面的研究。有《中國戲曲概論》、《南北詞簡譜》等。

人物簡介

二十世紀詩詞文獻匯編
王浩(1894--1923),字然甫,一字瘦湘,江西南昌人。
諸體俱工,宗奉宋賢,以七律見長。
陳散原評謂:“吐棄凡近,多骨重神寒之作,力追山谷,筆端可畏,然間有摹擬太似處。
”有家藏鈔本《思齋集》。

人物簡介

詞學圖錄
吳湖帆(1884-1968) 名燕翼,字東莊,號倩庵。江蘇吳縣人。南社社員,名畫家、詞人。上海美協(xié)副主席、上海文史館員。有《吳湖帆畫集》、《佞宋詞痕》。
佞宋詞痕
1894-1968,清代著名書畫家吳大澄之孫。初名翼燕,后更多萬,又名倩、倩庵,字遹駿,東莊,別署丑簃,書畫署名湖帆。江蘇蘇州人。擅長中國畫。歷任上海中國畫院畫師,上海美術(shù)學校、上海美術(shù)專科學校、浙江美術(shù)學院國畫教師,上海大學美術(shù)學院副教授、中國美術(shù)家協(xié)會上海分會副主席。二十世紀中國畫壇一位重要的畫家。早年與溥儒被稱為“南吳北溥”,后與吳子深、吳待秋、馮超然、在畫壇有“三吳一馮”之稱。作為鑒定家,他與收藏大家錢鏡塘同稱“鑒定雙璧”。
佞宋詞痕·序
吾方聞之,士于金石文字多跋尾,研求點畫,分別肥瘦,及其所出之土,時代先后,與夫流傳之緒,咸著于錄,以詒來哲。至翁覃溪乃一發(fā)之于詩,而或者譏之以為學人之詩,非詩人之詩也。則彼未嘗讀鳳翔八觀于石鼓詛楚文,皆韻語也。昌黎臨川精于訓詁,故其所作若干將莫邪,光氣不可逼視,又若赤刀大訓,天球河圖,森然羅列于左右之間,此固非枵腹寒儉夢境之所能造。然則覃溪豈非豪杰之士,毅然自為者哉。吳君湖帆之于詞,其亦詩家之覃溪矣。湖帆為恪齋先生之孫,又娶于潘,吳潘兩家收藏甲海內(nèi),自其兒時日寢饋于金石書畫,其作畫并世無與為匹。而尤嗜詞,尋聲探律,規(guī)模周吳,所次周吳韻者最多。上自子野、屯田、六一、東坡、淮海、方回,以迄彥高、稼軒、白石、梅溪、玉田、草窗、碧山,不名一家,小山尤多,別成外篇一卷,顏其耑曰佞宋詞痕,志微尚也。夫文章小技也,詞于文章,技之小而尤小者也。工于此者不過閨襜之言,恩怨爾汝,甚者至流于淫蕩,其稍異趣則或呵天斫地,以發(fā)其胸中抑郁不平之氣。自常州學者標舉比興,以為上接騷辨而詞體始尊,然猶未能拓其境域也。湖帆博雅嗜古,耳目聞見既有異乎單門,集中所題金石文字若齊侯壺、邾鐘、吳季子劍、孫吳大泉以至漢沙南侯獲碑、魏石門銘、梁蕭敷敬太妃雙志、隋常丑奴墓志、董美人墓志、懷素圣母帖、王居士磚塔銘、蘇書大江東去詞、蜀先主廟碑、七姬權(quán)厝志,太半宋金元明舊拓,改跋尾為倚聲,幾使明誠金石錄與漱玉詞合而為一,此真能為詞家日辟百里者。其他題宋以來法書名畫及所藏宋槧梅花喜神譜尚不與焉。曾子固所謂騷人所不及,近世所未有,殆即此也。湖帆元妃潘靜淑亦能詞,其綠遍池塘草句頗傳誦。 庚寅八月,七十八叟如皋冒廣生撰。
佞宋詞痕·序
湖帆嘗集宋人詞為聯(lián)珠集,余先序之矣。今復收讀所謂佞宋詞痕若干卷,且屬加刪剟。湖帆用力于詞殆三十年,而欿然不自滿,若此何其難也。夫倚聲之體,導源花間,而極于兩宋,詞必宗宋,猶詩必宗唐,故以佞宋名集,已可識其指歸。觀言情諸作,高者規(guī)模吳賀,次亦旁皇花外、白云之間。而寧拙毋巧,堂廡益宏闊矣。湖帆既工書畫,精于鑒識,為人題碑帖圖卷,遂亦以詞為之。嘆詠而外,兼涉考據(jù),此即如翁覃溪詩,別創(chuàng)規(guī)格,雖有佳者,疑不足以示范,故承屬所芟,以此類為稍多云。 癸巳二月,汪東。
佞宋詞痕·跋
倩庵兄出視所著佞宋詞痕,拜讀既竟,承命綴數(shù)語于后,固辭不獲,聊抒管見,以上覆雅令。中西哲人均有文如其人之喻,詞人之工者,必其人襟抱絕俗,情感深摯,體物精微,遣詞鑄句不同凡響。集中悼亡感舊諸作,自寫悲懷,動人心脾,非情有所鐘者,寧能道其支字耶。倩庵博疋多聞,于學無所不窺,承令祖恪齋先生家學而發(fā)揚光大之,故懷古題啚,詠物考訂之作尤出色當行。外篇和小山詞悱惻纏綿,骎骎欲奪叔原之席矣。平生以畫師馳名中外四十余年,其所為詞多闡畫理,而自成其為倩庵之詞。佞宋云云,殆示其祈向所在耳。倩庵詞之獨到處,在詞中有我,迥非晚近摹聲擬句者所能望其項背也。吾于倩庵之為人,知之特深,爰攄所見如此。 一九五四年一月弟冒效魯讀后謹跋。
佞宋詞痕·題詞
奉題湖帆兄佞宋詞痕 花下填詞號斷腸。
夢梁一錄也尋常。
周姜樂府有情淚,董巨云山無盡藏。
墨雨遍灑特健藥,天風自搖劬突當。
余懷灌灌坐掩卷,鉛槧何功顏發(fā)蒼。
癸巳小除,龍喜瞿宣穎。
水龍吟 小樓高矗蒼茫,望中香雪參差。
墜羅浮舊夢,廣寒仙侶,三生夙契。
草綠池塘,花明書屋,詞痕如水。
任尋檐索笑,遙吟俯唱,商樂律,校宮徵。
三戟崔巍門第。
嗣清芬、聲華環(huán)起。
江山陶寫,煙云供養(yǎng),荊關(guān)高致。
柳外尋腔,梅邊按譜,繼周凌史。
恰江南春近,一尊相約,入花間辭。
癸巳殘臘題佞宋詞痕。
雙流向迪琮。
徵招·奉題吳倩盦佞宋詞痕 承平舊日人年少。
重來鬢絲俱老。
雙管寫生綃,剩蘭閨殘稿。
懷慵未掃。
拚付與、丹青歌嘯。
淮海屯田,蘋洲竹屋,略同襟抱。
梅萼伴閒庭,寒香里、便有簫鸞仙調(diào)。
金縷逗微波,況螺鬟清妙。
芝芙憐夢杳。
卻贏得、知音玉貌。
冶春近、斗翠籌紅,悔相逢不早。
癸巳冬日楊天驥千里寫上。
高陽臺 斑管生花,蠻箋織錦,無雙佞宋詞痕。
換徵移宮,飄然俊逸清新。
周情柳思渾料理,藉風流、掃盡閒塵。
有誰知、月映疏簾,露染重茵。
今生慧業(yè)前生定,憑紅牙按曲,玉笛吹云。
歲月優(yōu)游,豪揮醉舞香薰。
雅人深致雕櫳畔,羨多才、白雪陽春。
灑芳菲、燕子呢喃,梅景繽紛。
癸巳冬日鹽官孫成拜稿。
鷓鴣天 瀟灑襟裾接宋賢
江東六法早流傳。
細吹銀字調(diào)宮徵,喜滿金壺逞秘妍。
思片玉,和屯田。
小窗梅萼對癯仙(梅花閒伴老來身,白石詞句也。)。
新詞誦浣薔薇露,卻寄南云又惘然。
右調(diào)鷓鴣天,即應湖帆長兄命題新刊佞宋詞痕。
甲午年正月文懷沙。
石湖仙·依白石聲韻奉題 羈棲黃浦。
數(shù)名手丹青,誰擬高處。
春訊入簾來,引騷魂、清宵悄去。
燈前凝想,恍夢見、玉人歌舞。
相與對露華,感慨今古。
輕盈料曾換馬,閉娉婷、悽吟斷句。
待發(fā)幽芬,捍撥徐調(diào)宮羽。
識藐蘇齋,曲成金縷,巧生弦柱。
懺綺語登瀛,記取秦府。
與湖帆道兄相契廿余年,垂老江湖,每以歌詞相商榷。
頃湖帆寫定所為佞宋詞痕五卷,中多有關(guān)金石書畫之作,考訂絕精,其題董美人墓志羈七姬權(quán)厝志并為藝林傳誦。
昔翁覃溪以五七言詩作金石題記,已詫為生面別開,試與湖帆角逐詞場,當退避三舍矣。
甲午立春后六月忍寒龍元亮附識。
洞仙歌 滄桑涕淚,記繁華塵土。
彩管銀簫入新譜。
認鴻痕舊夢,景物依稀,惆悵在、還憶年時風絮。
悲歡盈眼是,健筆詞場,文藻江南重聲譽。
點綴費吟思,香屑情懷籠天水,妙裁警語。
展卷又、華箋燦然脂,怛綠草池塘,佩杳芳侶。
內(nèi)侄潘承弼謹題。
踏莎行 鏤月裁云,彫章?lián)ぴ濉?div id="fibjujc" class='inline' id='people_74632_4_66_comment'>
畫樓清夢憑多少。
蜀箋細寫翠螺新,小山樂府東山調(diào)。
簾幕遮花,池塘生草。
分茶斗韻情難了。
尊前一曲按紅牙,相將萬古閑愁掃。
甲午正月門生孫祖勃拜讀謹題。
鷓鴣天·用叔原韻題湖帆社長和小山詞 夢向瑤臺酒一鐘。
春回雙頰見微紅。
小蘋歸后生明月,仙掌行來怯曉風。
知相憶,定重逢。
口脂深印兩心同。
臨川公子悲涼意,盡在紅牙按拍中。
甲午初春忍寒龍七。
念奴嬌 高樓梅景背西風,掩映疏枝繁朵。
篆縷縈回沉水細,正是詞心初可。
片玉仙音,小山雅韻,拍倩紅牙和。
舉頭新月,入時眉樣剛妥。
其奈綠草池塘,黃昏庭院,寥落無螢火。
喚起采毫留墨沈,替寫閑愁些個。
六疊清平,雙聲紅豆,調(diào)入伊州破。
湘簾低卷,燕巢梁上重作。
癸巳新秋,廬陵周茝校錄代和清平樂末六首,并題此解。

人物簡介

詞學圖錄
胡士瑩(1901-1979) 字宛春,室名霜紅簃。浙江平湖人。1920年考入南京高等師范,受業(yè)于劉毓盤、王瀣、吳梅諸詞曲名宿。曾任浙江師院、杭州大學教授。有《話本小說概論》、《彈詞寶卷書目》、《宛春雜著》、《霜紅簃詞》等。
人物簡介
胡士瑩(1901—1979) 字宛春,室名霜紅簃。平湖人。父胡廷枋,字少槎,秀才,熱心于地方教育事業(yè)。胡士瑩幼承家學,十分用功。4歲時因患麻疹,致兩耳重聽;從此便養(yǎng)成沉靜的性格。6歲時,由父教識字,10歲進小學前,已能熟讀《古文觀止》,并能背誦《四書》如流?!?2年,應聘為光華大學教授??箲?zhàn)勝利后,遷居杭州,任之江大學文學院教授。解放后,先后任浙江師范學院、杭州大學教授。1961年應聘兼任中國科學院浙江分院語言文學研究室(后屬杭大)研究員,擔任研究生導師。其間曾參與《辭海》編纂工作。晚年主要從事古代文學史教學和小說、戲曲、通俗文學的整理研究。……于1979年3月8日去世。他還著有《彈詞寶卷書目》、《變文考略》、《詞話考釋》、《彈詞簡論》、《漫說鼓詞》等。參見本志《著作目錄》篇。
霜紅詞·序
胡子宛春,予故交也。
往在江南肄業(yè)時,同輩相昵者五六人,以游以嬉,過從無虛夕。
暇輒各出詩詞古文相劘切,皆年少氣銳,尋瑕抵巇,務(wù)相勝以為樂。
獨宛春沉默寡言笑,漠焉不見其喜慍,眾心儀之。
其后各散去。
昨以書來,并示所著霜紅詞。
予于詞未甚究心,然讀宛春詞如見宛春,脆而不膩,澀而愈腴。
雖未知于古人奚若,蓋亦浸淫于片玉、夢窗兩家為最深。
浙中自竹垞、樊榭、憶云,以逮近世彊村,皆卓然自樹風格,無讓宋賢。
以宛春之詞之工,窮日夜為之,其終能儕于作者無疑。
惟自東南有烽火之警,音問恒不時至。
予去秋來江南,俯仰昔日弦誦之所,五六人者皆不在,今手是集,益令予思宛春于湖山煙雨間而不能置也。
戊辰孟冬南通萬煥鑣
霜紅詞續(xù)編·序
自半塘王先生創(chuàng)填詞以重拙大之旨,彊村朱先生暨吾師蕙風況先生揚風扇烈,益進而求守律之精密。承學之士,莫能軼其范圍,于是乎有“桂派詞”之目。聲音之道,浸以昌矣。三先生皆性情中人,薦經(jīng)離亂,出于萬不得已,而托之于聲音文藻,以抒其悒郁之情。其所觸發(fā)者彌深,則其感人也亦彌切。學之不至,乃鄰為專輒,為膚廓,為僻澀,而入于破碎;為虛驕,而失其誠偽,如籧篨戚施之不克自振拔也。何則,境界之不同,性情之互異,感有深淺,義有短長,強納而同之,自外以鑠之,不自安其分,無當也。昔錫鬯皋文立浙西常州兩宗,所以切時弊者至矣。末流之失,則有饾饤敷衍之譏,竊為三先生憂也。夫法當守而不可拘泥也,途可循而碧別啟奧窔也。自放于準則之外,及遂其繼述之善,并世諸賢,類得斯旨。矧乎近卅年來,天地閉塞,過于三先生所歷者,且十百之。逝聲音之道不絕,其亦有以發(fā)皇而張大之者乎。胡君宛春嘗裒其三十歲以前之作,為霜紅詞,蓋確乎能自樹立者矣。日月易得,君今已逾四十,且奔走勞悴為衣食計,無復少年意氣之盛,而不廢述造。然則以今之呻吟呼謈之聲,將易曩者婉和韶令之韻,可斷言也。彼昔之所成就,天也,今則進矣,亦天也。受性于天,莫知其然而然也,君亦審之熟矣。以昔之去而不可復,則知后者之必有異乎是也。君今復編續(xù)所填詞,甚相得也,乃督為弁言,則自疚曾奉手于賢豪長者之門,乃濩落無所成,復肆其瞽說以自炫鬻,君得毋訝其妄且誕邪。 乙酉十二月潮陽陳運彰

人物簡介

詞學圖錄
丁寧(1902—1980) 原名瑞文,號懷楓,別號曇影樓主。原籍鎮(zhèn)江,隨父遷揚州。受業(yè)于揚州名宿戴筑堯。十三父歿,十六適黃姓,生一女夭,黃紈绔子,懷楓備受虐待,毅然離異,終不再嫁。三十年代初與夏承燾、龍榆生、王叔涵、任心叔相識唱酬??箲?zhàn)間奉母避走,母死無依,飄零無地。四十年代經(jīng)人介供職南京圖書館,建國后調(diào)至安徽省圖書館任古籍管理員,晚年受聘安徽省文史研究館。有《還軒詞》。
還軒詞·自序
余幼嗜韻語,九歲誦唐詩,至月落烏啼、煙籠寒水等句,輒悄然似有所會。乃學為小詩,年十二,積稿盈寸,顧咿嚘稚俗,幾類盲詞。及長以屢遭家難,處境日蹙,每于思深郁極時又學為小詞,以遣愁寂。初亦隨手棄置,自丁卯春始稍稍留稿,至癸酉成曇影集一卷,多半感逝傷離之作。甲戌以后情境稍異,得與詞壇諸公時通聲氣,至戊寅春成丁寧集一卷,唱酬之作占半數(shù)。自戊寅夏至壬辰秋,歷時十五年,其間備經(jīng)憂患及人事轉(zhuǎn)變,成懷楓集一卷,是后即不更作。蓋知措語凄抑,已成積習。處幸福之世,為酸楚之音,言不由衷,識者所戒。于是結(jié)束吟箋,悉付塵篋,蠹穿鼠齧,已漸忘懷。而吳興周君子美,古道熱情,知余最久,憫身世之畸零,恐蕪詞之散失,愿為付印,并任校訂之勞。竊念叩缶之音,本不應浪耗楮墨。第以一生遭遇之酷,凡平日不愿言不忍言者,均寄之于詞。紙上呻吟,即當時血淚。果能一編暫托,亦暴露舊社會意識形態(tài)之一法也。   一九五七年八月    丁寧
還軒詞·重印還軒詞序
還軒詞三卷系一九五七年八月老友周子美先生所代印,二十年來分贈友好,已僅存一冊及底稿數(shù)紙。今秋先生及施蟄存先生來函,均有重印還軒詞之議,時余久病新痊,視力愈衰,一時無從著手。比鄰卓君孟飛,青年好學,知余所苦,愿任??樦畡冢瑥陀诘赘逯袚褚欢闪粽?,按序補錄于三卷之內(nèi),癸巳入皖以后所作為一廠集一卷。全書共四卷,總二百零四闋,皆承周施兩先生力助始克完成,謹此志謝。再此書編繕校印皆卓君獨力完成,附此志感。   一九八零年二月    丁寧
還軒詞存·初校跋
右《還軒詞存》三卷,余友丁君懷楓之舊作也。君名寧,揚州人。幼孤,遭家多難,身世凄涼,以素擅詩詞及流略之學,遂以傭書自給,而橐筆之暇仍不廢吟詠。余識君近二十年,初以其郁郁寡言笑,秘不以所著示人,心頗疑之。及相處既久,始覺其甘淡泊、重然諾,迥非尋常閨閣所能及。以是時相過從,并得讀其全稿。蓋君身世抱難言之隱,故其詞有不盡飄零之感也。因力勸付梓,以免散佚,并愿董其繕校之役,直至今夏始獲寫印。昔者,先叔夢坡翁曾與朱彊村年丈于杭之西溪秋雪庵建兩浙詞人祠堂,祀唐張志和而下千有馀人。而閨閣詞人數(shù)甚寥落,舍清照、淑真外,無著名者。今君所遭較漱玉、幽棲為尤酷,而其詞之低回百折,凄沁心脾,雖不外個人得失,亦未始非舊社會制度下呻吟之音也。今書將成,爰志數(shù)語,預料他時當有讀其詞而悲其遇者。   一九五七年八月,吳興周延年子美,時年六十有二
北山樓抄本·跋
維揚有女詞人丁懷楓,余未嘗聞其名。
周子美為師范大學同事,其為丁君油印詞稿,余亦竟未知,子美亦未為余言丁君事。
近日杭州胡宛春欲問丁君消息,囑詢之子美,子美始為余道丁君身世,且言丁君尚在皖中為典書史,今年亦七十馀矣。
余欲從子美假讀其集,則當時僅印數(shù)十冊,悉以贈同好,今無存矣。
遂馳書復宛春,且求借其藏本。
越三日,宛春寄書來,蓋即子美所貽者。
余展誦終卷,驚其才情高雅,藻翰精醇,琢句遣辭謹守宋賢法度,制題序引亦雋潔古峭,不落明清凡語,知其人于文學有深詣也。
并世閨閣詞流,余所知者,有曉珠、桐花二呂、碧湘、翠樓二陳,湘潭李祁,鹽官沈子苾,潮陽張蓀簃,俱擅倚聲,卓爾成家。
然以還軒三卷當之,即以文采論,亦足以奪幟摩壘。
況其賦情之芳馨悱惻,有過于諸大家者。
此則詞逐魂銷,聲為情變,非翰墨功也。
昔譚復堂謂咸同兵燹,成就一蔣鹿潭,余亦以為抗日之戰(zhàn),成就一還軒矣。
若其遭逢喪亂,顛沛流離,又與漱玉無殊。
讀其詞者,豈能不悲其遇。
漱玉古人矣,還軒猶在。
百劫馀生,寄跡皖中,隱于柱下。
水遠山長,余亦無緣識之。
因手錄一本,資暇日諷誦,寄我心儀。
  乙卯十一月,云間施舍蟄存書

人物簡介

人物簡介
陳永正(1941.12—),字止水,號沚齋。男,原籍廣東省茂名高州市,世居廣州。1962年畢業(yè)于華南師范大學中文系,任廣州市第三十六中學語文教師。1978年考取中山大學中文系古文字專業(yè)研究生,1981年獲文學碩士學位,留校工作?,F(xiàn)為中山大學中國古文獻研究所研究員、中文系博士生導師,中山大學——香港中文大學華南文獻研究中心主任,中山大學嶺南文獻研究室主任,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第四、五屆副主席,廣東省書法家協(xié)會名譽主席,中華詩教學會會長。
沚齋詩詞·序一
昔人謂詩有別才,非關(guān)學也,不獨陳叔伊疑之,余亦疑之。后讀《梁溪漫志》云:“作詩當以學,若不曾學,則終不近詩?!庇衷唬骸按蠓沧髟?,以才而不以學者,正如揚雄求合六經(jīng),費盡工夫,造盡言語,畢竟不似?!币嬷胁艧o學,所為詩要非本色,況無才者耶?永正世兄以多才積學之士,窮年著書等身,于諸子百家史志之文,博觀慎取,旁及道藏內(nèi)典,窮極問學,其學殖之深且邃可知。故其為詩,典雅宏贍,磊珂豪宕多奇語,余窺其意,亦每未能盡其指也。世咸知永正能詩,而不知其蚤年即以博奧澹雅之才而為詞,時一曼聲,寂漠求音,孤清寫艷,與其詩方軌并馳,獨不輕示人耳。人謂沚齋詩,出入宛陵、昌黎、誠齋之間,其詞奄有夢窗、白石、小山之長。永正正當盛年,以其才其學,固非諸家所能囿,再假以歲月,其詣足以上陵諸家,亦非必不能至。今斯集之成,讀者自能有所體會,且復驗余言之不過也。至其書,上取籀篆漢晉之蒼勁古拙,如松抱霜之骨,梅無媚世之姿,其成就又在詩詞以外者矣。 癸酉蒲月岡州莫仲予序
沚齋詩詞·序二
各種文體皆有獨具之美學特徵,所以培養(yǎng)其特徵者又必有獨具之社會條件。
條件異則所以掌握其特徵者難。
吾國今日文人,生乎文辭文體與夫科學文化大異古人之世,而欲學為古人之詩若文,甚難于古人,非才之不及,蓋所學內(nèi)容與途徑之異也。
然欲發(fā)揚吾國傳統(tǒng)文化,不能不繼承傳統(tǒng)文學之精華,則學為古人詩文之事又不能盡廢。
此事雖不宜求之于常人,固可求之于專家。
余輩生文辭文體變革初成之后,較早生十年以上之前輩,舊學根底,已大不相及,學為古人之詩若文,已難望其項背。
后生余輩十年以下者,非有特殊之才學,則其難彌甚。
彌望今日舊體詞壇,則大學古典文學專家多不暇為,為之者又多非所謂專家,條件失違,緒功不繼,故猶東坡當日,不免興黃茅白葦之嘆也。
沚齋陳永正教授,生歲后余二十年,由乎文化背景之變遷,其欲工為古文辭也本極難。
顧先生夙承家學,淵源有自;在大學又獲從名師,廣守專家之業(yè),治古文字、古文獻之學久,咀含群籍,博聞強記。
余讀所注古人詩,深嘆其績學。
數(shù)年前又獲誦所惠自作《詩詞鈔》,彌驚其古體詩詞之精工,皆源汲風騷,轉(zhuǎn)益多師。
詩擷八代之古香,得四唐之雅韻,取烹煉于西江,拓意匠于清人。
五言古體,多比興如嗣宗,亦有清真近淵明者;《養(yǎng)鴨老人行》,不啻香山樂府;《游連州帝后巖》、《暮航抵哈爾濱》,于唐宋如韓、蘇之運奇筆,于清人如康、黃之闡新知。
近體則淵靜自然如王、孟,生新峭刻,工為活對如山谷、后山;而《紀夢七首和定庵》,則瑰麗恍惝,神追原作矣。
七言古體,豪氣希太白,深情涵義山;《贈吳靜山畫師》、《老牛行》,則杜陵之寫實矣。
近體綿邈俊逸,兼為義山、小杜;琢句雕對,依然宋賢西江;于清人則風懷倜儻近仲則,清機肫摯兼二樵。
而善用幽微之辭,以狀難寫之境,則五七言之工者皆然。
詞作多以情行,而姿豐致密。
“奄有夢窗、白石、小山之長”,莫《序》固已言之。
然其中亦有雋雅如玉田,暢適如重光者;若“獨夜攬涼月”之《水調(diào)歌頭》、“涼風萬里”之《鵲橋仙》,“屈子牢憂聊抑志”之《臨江仙》、“谷靄遙生”之《沁園春》,亦不妨其合轍蘇、辛也。
統(tǒng)觀先生之作,能排極難之勢,收邁俗之功,如芳葩美卉,挺生黃茅白葦之外,不獨于同輩上下為罕見,且可攀方文體變前之先輩而嗣響于古人,謂非間出高才不可也。
抑所作之得力于博學,尤有逾于得自高才者。
蓋處舊文變革之后,欲為繼舊開新之業(yè),學需雙重,非博不濟。
余上述感受,僅為讀先生初集而發(fā)。
時經(jīng)多載,先生新作又添,欲合初集重選以付刊,余雒誦未遍,何能測其所進。
以過時管窺,承命為序,又焉能避淺陋之有損高明耶?
幸大雅恕而正之。
西元二千零五年,陳祥耀拜序于福建師范大學之意園,時年八十有四
沚齋詩詞·題陳永正詩集
陳君永正以所為詩見示,風格超拔,寄興深微,異乎現(xiàn)代之所謂能詩者。誠能覃思深造,不務(wù)浮名,蘊蓄既深,則精華外發(fā),其所成就必有過人者。黎二樵先生云:“絕境無坦步,高唱有裂笛。”深知為詩之不易,而穿云裂石之音,亦未嘗不可以企及也。陳君其勉之。 黃海章丁卯春日
沚齋詩詞·后序
唐人詩“絕代有佳人,遺世而獨立?!表曊?,讀《沚齋詩詞》二卷,風韻飄瀟,才情掩映,擬之現(xiàn)代儕輩之作,沚齋詩詞得不謂為絕代風華遺世獨立者乎。陳君之文,吾知之矣,陳君詩詞,則今始知之。陳君于我輩為少年,而詩詞于我則不止為勁敵。方今騷壇冷落,耆宿凋零,念他年君輩仔肩之重,不勝惆悵之至。都下早秋,吟窗葉落,草此為序,我勞何如。 孔凡章一九八七年九月廿日
沚齋詩詞·跋
《沚齋詩鈔》一卷,盥誦數(shù)過,如沐清風。大抵五古之佳者,體兼韓孟,擅比興,窈曲而深?!赌汉健芬徽?,思路上契蒙莊,意境與筆力俱到,自為前人所無。七言歌行,縱橫跌宕,雅近坡翁;《書燕臺詩后》,則鏗鏘明麗,純是唐之正聲,而非變體。近體亦從學古中創(chuàng)格,語多巉刻,迥不猶人。在今高唱詩體變易之日,陳君潛心邁往,尚友古人,得非所謂特立獨行之士也歟。 《沚齋詞鈔》一卷,深于寄托,以比為賦,在藻詞掩映之中,絕非一覽可了。其纏綿婉曲之情,固足以同契珠玉,令人心醉目迷,但命意敷辭,往往非古人之所有,而又為今人之所無;蓋由于吾人處境,曲折艱難,較諸前人,直如兩個天地,是豈古之意識古之言辭所能盡者乎。諸作之中,如《水調(diào)歌頭》刻意坡翁,《西窗燭》蘊藉深沈,《減字木蘭花》輕清瀏亮,均能于古之途徑中,直捷表達今人之境地與心情外,其他若《烏夜啼》,若《憶漢月》,若《千年調(diào)》等,多用大句重筆,含郁怒之氣,以逞激蕩之情者。統(tǒng)觀全集,詞筆遠挹歐、晏之清華婉曲,近承朱彊村、陳述叔之高夐峭拔,聲氣與前賢相通,而意皆由己出。與沚齋詩相較,其性格特立,聲貌儼然,實二而一,一而二耳。 戊辰靜庵傅子馀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