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王世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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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685—762 【介紹】: 亦稱唐明皇。唐朝皇帝。睿宗第三子。善騎射,通音律、歷象之學。始封楚王,后為臨淄王。中宗景龍四年,密謀匡復,起兵誅韋后,奉父睿宗即帝位。旋受禪為帝,在位四十四年。初以姚崇、宋璟為相,革除弊政,國力強盛,史稱開元之治。后寵楊貴妃,用李林甫、楊國忠相繼執(zhí)政,吏治腐敗,又好聲色,奢侈荒淫,至天寶十四載,爆發(fā)安史之亂,避難奔蜀。太子李亨即位靈武,被尊為太上皇。返京居西內(nèi),左右悉遭貶逐,抑郁而卒,謚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生卒】:685—762 即唐玄宗,謚曰明,故亦稱唐明皇。
睿宗第三子,始封楚王,后封臨淄郡王。
因誅韋后有功,立為太子。
先天元年(712)繼位,在位45年,前期勵精圖治,以張九齡、姚崇、宋璟為相,形成“開元之治”;后期沉湎酒色,奸相李林甫、楊國忠執(zhí)政,國事日非,終于引發(fā)“安史之亂”。
后因受肅宗監(jiān)視,悒郁而死。
事跡見新、舊《唐書》本紀。
玄宗多才多藝,知音善書,工詩能文。
王世貞云:“明皇藻艷不過文皇(太宗),而骨氣勝之。
”又云:“雖使燕許草創(chuàng),沈宋潤色,亦不過此。
”(《藝苑卮言》卷四)《全唐詩》存詩1卷。
《全唐詩外編》及《全唐詩續(xù)拾》補詩8首,詩序1首。
唐詩匯評
李隆基(685—761),即唐玄宗,世稱唐明皇。隴西成紀(今甘肅秦安)人,睿宗第三子。景云初,以誅韋氏功,立為皇太子。延和元年即帝位。天寶末安祿山叛亂,潼關失守后奔蜀,冊太子亨即位靈武。兩京收復后,還京。上元二年卒。隆基多才藝.知音律,善書法,工詩能文,有《玄宗集》,己佚?!?a target='_blank'>全唐詩》存詩一卷。
詞學圖錄
李隆基(685-762)廟號玄宗。隴西成紀人,睿宗第三子?!?a target='_blank'>舊唐書·本紀》稱"多藝,尤知音律,善八分書"。有《好時光》詞云:"寶髻偏宜宮樣,蓮臉嫩,體紅香。眉黛不須張敞畫,天教入鬢長。 莫倚傾國貌,嫁取個、有情郎。彼此當年少,莫負好時光。"
全唐文·卷二十
帝諱隆基。睿宗第三子。垂拱元年生。三年封楚王。長壽二年降封臨淄郡王。韋后矯詔稱制。帝定策討亂。拜殿中監(jiān)。唐隆元年進封平王。睿宗即位。立為皇太子監(jiān)國。延和元年七月即位。累加尊號開元天地大寶圣神文武孝德證道皇帝。至德元載七月禪位。冊為上皇天帝。在位四十五年。年七十八。謚曰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廟號元宗。

作品評論

《唐詩品》
或曰:“唐自神龍以還,品格漸高,頗通遠調(diào)?!狈蛏嫌泻谜撸卤厣跹?,其于詩義,亦固然爾。玄宗內(nèi)智明朗,睿心疏暢,既新國步,遂拾詞華。開元之際,君臣悅豫,餞別臨游,動紓文藻,而感舊矚芳,探奇校獵,情欣所屬,輒有命賦。一時賡歌之盛,上武虞皇,下收葑藻,詞人競進,六藝爭長,固已陵夸建安之跡,而泳貞觀之馀波矣。然貞觀之初,浮靡雖去,而綺麗猶揚。殆乎垂拱之后,法章陳具,吏事深刻,人懷密志,無復疏節(jié),先時風軌,為之一變。故感惕之言,易流于激,悲憤之調(diào),不吐其華,骨氣頓高,風神遂委,而藻思麗情漸異往時矣。天寶之后,治人凋謝,而亂梗外集,飄零奔潰,無復治朝之風,求之風人閑雅之意,蓋亦徵(微)矣。三變之端,殆有出于此乎!
《藝苑卮言》
明皇藻艷不過文皇,而骨氣勝之。語象,則“春來津樹合,月落戍樓空”;語境,則“馬色分朝景,雞聲逐曉風”;語氣,則“翠屏千仞合,丹嶂五丁開”;語致,則“豈不惜賢達,其如高尚心”。雖使燕、許草創(chuàng),沈、宋潤色,亦不過此。
唐詩歸
鐘云:六朝帝王鮮不能詩,大抵崇尚纖靡,與文士競長,偏雜軟滯,略于文字中窺其治象。至明皇而骨韻風力一洗殆盡,開盛唐廣大清明氣象,真主筆舌與運數(shù)隆替相對。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689或691—約740 【介紹】: 唐襄州襄陽人,字浩然,世稱孟襄陽。早年隱居鹿門山。年四十,游京師,應進士不第。曾于太學賦詩,一座傾服。玄宗開元二十五年,張九齡出為荊州長史,辟為從事,未幾,返鄉(xiāng)。后王昌齡過襄陽,訪之,相見甚歡,食鮮疽發(fā)而卒。工詩,善寫山水景色,與王維齊名,并稱王孟。有集。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生卒】:689—740 或謂字浩然(《新唐書》本傳),排行六,襄州襄陽(今湖北襄樊)人。后世故稱孟襄陽。曾一度隱居鹿門山,后又隱居其祖居園廬。玄宗開元十六年(728)赴長安,應進士舉,不第,還襄陽?!?a target='_blank'>新唐書》及《唐才子傳》均載有孟浩然在長安會見玄宗事,蓋來自《唐摭言》卷二。歷代詩話往往引用,流傳頗廣,然經(jīng)考證,頗不可信。二十二年至二十四年間,韓朝宗任山南東道采訪使,曾薦孟浩然面君,但因孟浩然與友人飲酒未赴而未果(王士源《孟浩然詩集序》)。二十五年,張九齡貶荊州長史,署孟浩然為從事,曾隨張九齡往各地巡視,或祭山川,或游覽從獵,與之唱和。二十八年,王昌齡來游襄陽,相與飲酒甚歡。時浩然疾疹發(fā)背且愈,食鮮疾動,終于冶城南園。孟浩然終生布衣,經(jīng)歷單純,除在襄陽隱居外,喜漫游,東至于海,西至巴蜀(陶翰《送孟大[六]入蜀序》),南至吳越,漫游中大都留有詩作。孟浩然雖以隱逸聞名,然從未忘情仕進,在若干詩中,反映強烈。此種情緒,到晚年方趨淡漠。生平詳見新、舊《唐書》本傳與王士源《孟浩然詩集序》。今人劉文剛有《孟浩然年譜》。孟浩然為唐代山水詩派之先行者,詩以清幽、平易見長,與王維詩風近似,故歷來王孟并稱。孟詩在唐代即獲好評:杜甫稱其“賦詩何必多,往往凌鮑謝”(《遣興五首》之五);又稱其“清詩句句盡堪傳”(《解悶十二首》之六);皮日休則稱其“遇景入詠,不拘奇抉異,令齷齪束人口者,涵涵然有干霄之興,若公輸氏當巧而不巧者也”(《郢州孟亭記》)。詩集有宋蜀刻本,為今日所存之最早版本。《四部叢刊》據(jù)明刊本影印,《四部備要》據(jù)明刊本排印,最為通行。校注本有李景白《孟浩然詩集校注》、徐鵬《孟浩然集校注》、佟培基《孟浩然詩集箋注》等?!?a target='_blank'>全唐詩》存詩2卷,《全唐詩外編》及《全唐詩續(xù)拾》補2首,斷句6。
唐詩匯評
孟浩然(689—740),襄陽(今湖北襄樊)人。早年隱居鹿門山。開元間游長安,應進士試不第。自洛之越,漫游江、淮、吳、越、湘、贛等地。歸襄陽。二十五年,張九齡出任荊州長史,引為幕賓。次年歸里。二十八年,王昌齡自嶺南北歸,經(jīng)襄陽,相得甚歡。尋病卒。浩然以詩名重當世,與王維齊名,為盛唐山水田園詩派的代表詩人。天寶四載,王士源編次其詩為《孟浩然詩集》三卷,今存。《全唐詩》編詩二卷。
黃鶴樓志·人物篇
孟浩然(689—740) 唐代詩人。字浩然。襄州襄陽(今湖北襄陽)人,世稱“孟襄陽”。早年隱居故鄉(xiāng)鹿門山,后應進士不第,赴吳越一帶漫游,以隱士終生。孟浩然是盛唐山水田園詩派的杰出代表,與王維齊名并稱“王孟”,有《孟襄陽集》。曾多次過江夏(今武昌),在黃鶴樓宴客送友,飲酒賦詩。其黃鶴樓詩作中著名的有《江上別流人》《鸚鵡洲送王九之江左》《送元公歸鄂渚》等?!岸踔蓦s詩碑”錄存其詩四首。

作品評論

河岳英靈集
浩然詩,文彩茸,經(jīng)緯綿密,半遵雅調(diào),全削凡體。至如“眾山遙對酒,孤嶼共題詩”,無論興象,兼復故實。又“氣蒸云夢澤,波動岳陽城”亦為高唱。
王士源《孟浩然集序》
(浩然)骨貌淑清,風神散朗?!瓕W不為儒,務掇菁藻;文不按古,匠心獨妙。五言詩天下稱其盡美矣。
皮日休《郢州孟亭記》
明皇世,章句之風大得建安體,淪者推李翰林、杜工部為尤。介其間能不愧者,惟吾鄉(xiāng)之孟先生也。先生之作,遇景入詠,不鉤奇抉異,令齷齪束人口者,涵涵然有干霄之興,若公輸氏當巧而不巧者也。北齊美蕭愨“芙蓉露下落,楊柳月中疏”,先生則有“微云淡河漢,疏雨滴梧桐”;樂府美王融“日霽沙嶼明,風動甘泉濁”,先生則有“氣蒸云夢澤,波動岳陽城”;謝眺之詩句,精者有“露濕寒塘草,月映清淮流”,先生則有“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聲”。此與古人爭勝于毫厘間也。他稱是者眾,不可悉數(shù)。
后山詩話
子瞻謂孟浩然之詩,韻高而才短,如造內(nèi)法酒手,而無材料爾。
《臞翁詩評》
孟浩然如洞庭始波,木葉微落。
滄浪詩話
孟襄陽學力下韓退之遠甚,而其詩獨出退之之上者,一味妙悟而已。
滄浪詩話
孟浩然之詩,諷詠之久,有金石宮商之聲。
劉辰翁《孟浩然詩集跋》
生成語難得。浩然詩高處不刻畫,只似乘興,蘇州遠在其后,而澹復過之。
《唐詩品》
襄陽氣象清遠,心悰孤寂,故其出語灑落,洗脫凡近,讀之渾然省凈,而采秀內(nèi)映,雖悲感謝絕,而興致有馀。藻思不及李翰林,秀調(diào)不及王右丞,而閑澹疏豁、翛翛自得之趣,亦非二公之長也。世代下流,崇慕冠紱,孟君淪落江海,遂阻聲華,傳之后世,悠然隱意更高。孟君之節(jié),夫亦久而后定者耶!
《批點唐詩正聲》
浩然體本自沖澹中有趣味,故所作若不經(jīng)思,而盛麗幽閑之思時在言外,蓋天降殊才,非偶然也。
四溟詩話
浩然五言古詩近體,清新高妙,不下李、杜。但七言長篇,語平氣緩,若曲澗流泉,而無風卷江河之勢。
藝圃擷馀
詩有必不能廢者,雖眾體未備,而獨擅一家之如孟浩然洮洮易盡,止以五言雋永,千載并稱“王孟”。
詩藪
孟五言不甚拘偶者,自是六朝短古,加以聲律,便覺神韻超然,此其占便宜處。英雄欺人,要領未易勘也。
詩藪
孟詩淡而不幽,時雜流麗;閑而匪遠,頗覺輕揚??扇≌?,一味自然。
唐詩鏡
孟浩然詩材雖淺窘,然語氣清亮,誦之有泉流石上、風來松下之音。
唐詩歸
鐘云:浩然詩當于清淺中尋其靜遠之趣,豈可故作清態(tài),飾其寒窘,為不讀書、不深思人便門?若右丞詩,雖欲竊其似以自文,不可得矣。此王、孟之別也。
唐音癸簽
引何景明語:孟五言秀雅不及王,時閑澹頗自成局。
唐音癸簽
王世貞語:孟襄陽才不足半摩詰,特善用短耳。
其景色恒傅情而發(fā),故小勝也;其氣先志而索,故大不勝也。
然偏師而出者,猶輕當于眾志而膾炙藝林。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
周珽曰:凡讀孟詩,真若水石潺湲,風竹相吞,爐煙方裊,草木自馨,自有一種天然清曠之致。
《詩源辨體》
孟浩然古律之詩,五言為勝:五言則短篇為勝。
《詩源辨體》
唐人律詩以興象為主,風神為宗。浩然五言律興象玲瓏,風神超邁,即元瑞所謂“大本先立”,乃盛唐最上乘,不得偏于閑淡幽遠求之也。
《詩源辨體》
古人為詩,有語語琢磨者,有一氣渾成者。語語琢磨者稱工,一氣渾成者為圣。語語琢磨者,一有相類,疑為盜襲;一氣渾成者,興趣所到,忽然而來,渾然而就,不當以形似求之。試觀浩然五言律入錄者,無一句人不能道,然未有一篇人易道也。后人才小者輒慕浩然,然但得其淺易耳。
《詩源辨體》
李、杜二公詩甚多,而浩然詩甚少。蓋二公才力甚大,思無不獲。浩然造思極深,必待自得。故其五言律皆忽然而來,渾然而就,而圓轉(zhuǎn)超絕,多入于圣矣。須溪謂“浩然不刻畫,只似乘興”,滄浪謂“浩然一味妙悟”,皆得之矣。
《載酒園詩話又編》
五言律,摩詰風體不一,浩然機局善變。然摩詰可學,而浩然不易學也。浩然如“云海訪甌閩”、“沿溯非便習”、“士有不得志”、“拂衣去何處”、“府寮能枉駕”、“敝廬在郭外”、“聞君息陰地”、“與君園廬并”、“去國已如昨”、“少小學書劍”、“掛席東南望”、“遑遑三十載”、“南國辛居士”、“舊國余歸楚”、“二月湖水清”等篇,格雖稍放而入小變,然皆神會興到,隨地化生,未可以智力求之。至如“欣逢柏臺舊”、“義公習禪寂”、“支遁初求道”、“龍象經(jīng)行處”等篇,則皆幽遠清曠,以丘壑勝者也。
《載酒園詩話又編》
詩忌鬧,孟獨靜;詩忌板,孟最圓,然律詩有一篇如一句者,又有上句即有下句者,往往稍涉于輕,乃知有所避必有所犯。筆力強弱,實由性生,不復可強,智者善藏其短耳。
《騷壇秘語》
(浩然詩)祖建安,宗淵明,沖澹中有壯逸之氣。
《蠖齋詩話》
襄陽五言律、絕句,清空自在,淡然有馀,衍作五言排律,轉(zhuǎn)覺易盡,大遜右丞。蓋長篇中須警策語耐看,不得專以氣體取勝也,故必推老杜擅場。
《唐詩歸折衷》
孟詩以清勝,其入悟處,非學可及,吳敬夫云:浩然清姿淑質(zhì),風神掩映,乃在淡若無意之中。
《唐詩歸折衷》
孟詩佳處只一“真”字,初讀無奇,尋繹則齒頰間有馀味。
《古歡堂集雜著》
襄陽(五律)佳處亦整亦暇,結(jié)構別有生趣,輞川、太白,殆能兼之。
原詩
孟浩然諸體似乎澹遠,然無縹緲幽深思致,如畫家寫意,墨氣都無。蘇軾謂“浩然韻高而才短,如造內(nèi)法酒手,而無材料”,誠為知言。后人胸無才思,易于沖口而出,孟開其端也。
《唐詩別裁》
襄陽詩從靜悟得之,故語淡而味終不薄,此詩品也。然比右丞之渾厚,尚非魯、衛(wèi)。
《唐詩別裁》
孟詩勝人處,每無意求工,而清超越俗,正復出人意表。
《聞鶴軒初盛唐近體讀本》
孟公五律,筆潔氣逸,為品最高;較之儲生,尤為神足。故能指作自如,不窘邊幅。自是一代家數(shù),未易軒輊也。
三唐詩品
其源出于謝惠連,挹彼清音,謝其密藻。五律含華洗骨,超然遠神,如初日芙蕖,亭亭秀映?!?a target='_blank'>唐書》稱其方駕李、杜,固知名下無虛。
《唐宋詩舉要》
姚曰:孟公高華精警,不逮右丞,而自然奇逸處則過之。
《歷代五言詩評選》
傳言浩然為詩,佇興而作,造意極苦。篇什既成,洗湔凡近,超然獨妙。雖氣象請遠,而采秀內(nèi)映,藻思所不及。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唐東川人。擢進士第。官新鄉(xiāng)尉。有詩集一卷。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生卒】:690?—754? 郡望趙郡(今河北趙縣),玄宗開元二十三年(735)登進士第,曾官新鄉(xiāng)尉。
辛文房《唐才子傳》云是東川人,誤。
近世承之,定其為四川三臺(一說,云南會澤)人,訛誤尤甚。
參稽李頎詩歌,知為河南潁陽(今河南登封)一帶人。
東川實指潁水一支流。
頎有別業(yè)在其旁,入仕前后均久居于此。
后人因多稱“李東川”。
李頎早年出入兩京,結(jié)交貴游,希冀用世。
不成,乃閉戶10年,折節(jié)讀書。
及第、釋褐后,可能先任朝中卑職,繼授新鄉(xiāng)尉,因久不得調(diào),憤而歸隱,直至去世。
隱居時于學佛讀經(jīng)、求仙煉丹頗為醉心。
生平見《唐才子傳》卷二,今人譚優(yōu)學《李頎行年考》(見《唐詩人行年考》)、傅璇琮《李頎考》(見《唐代詩人叢考》)。
李頎為盛唐著名詩人,其邊塞詩、人物素描詩、音樂詩、詠史懷古詩等均有佳作。
尤擅七律、七古二體。
七律7首,乃該體發(fā)展成熟時期之佳構,形式規(guī)范,聲調(diào)洪亮,風格朗暢,尤為明人所尊崇。
高柄認為其體“聲調(diào)最遠,品格最高”,“足為萬世法程”(《唐詩品匯》卷二)。
王世貞稱之為盛唐四位七律能手之一(《藝苑卮言》卷四)。
前后“七子”無不摹擬仿作,故沈德潛云:“明嘉、隆諸子專尊李頎”(《說詩晬語》)。
李頎七古氣勢奔放,跌宕多姿,“轉(zhuǎn)接奇橫”(《三唐詩品》),酣暢恣肆。
胡應麟將其與高適、岑參、王維并稱,視為李、杜前盛唐之代表作家(《詩藪》內(nèi)編卷三)。
清王闿運認為其七古兼具盧仝之奇峭,白居易之淺近,李、杜之宏贍(《湘綺樓說詩》卷六)。
綜而言之,李頎詩歌麗而不縟,豪不失粗,“風骨高華”(《詩藪》內(nèi)編卷四),“骨秀神清”(《三唐詩品》卷二),無愧為盛唐名家。
全唐詩》存詩3卷。
《全唐詩續(xù)拾》補詩2首,斷句2。
唐詩匯評
李頎(?—約751),籍貫不詳。開元二十三年(735)登進士第,授新鄉(xiāng)尉。去職,歸隱潁陽(今河南登封西南)之未川。天寶八載秋,高適授封丘尉,頎有詩送之。天寶十三、十四載殷璠編《河岳英靈集》,謂頎“只到黃綬”。頎工詩,尤以邊塞詩著稱。與王昌齡、崔顥、綦毋潛、岑參、王維、高適等交游,時輩咸重之。有《李頎詩》一卷?!?a target='_blank'>全唐詩》編詩三卷。

作品評論

河岳英靈集
頎詩發(fā)調(diào)既清,修辭亦繡。雜歌咸善,玄理最長。至如《送暨道士》云“大道本無我,青春長與君”,又《聽彈胡笳聲》云“幽音變調(diào)忽飄灑,長風吹林雨墮瓦。迸泉颯颯飛木末,野鹿呦呦走堂下”,足可歔欷,震蕩心神。惜其偉才,只到黃緩,故論其數(shù)家,往往高于眾作。
容齋隨筆
歐陽公好稱誦唐嚴維詩“柳塘春水漫,花塢夕陽遲”及楊衡“竹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之句,以為不可及。予絕喜李頎詩云:“遠客坐長夜,雨聲孤寺秋。請量東海水,看取淺深愁。”且作客涉遠,適當窮秋,暮投孤村古寺,中夜不能寐,起坐凄側(cè),而聞檐外雨聲,其為一時襟抱,不言可知。而此兩句十字中,盡其意態(tài),海水喻愁,非過語也。
《唐詩品》
頎詩意主渾成,遂無斫練,然情思清澹,每發(fā)羽調(diào)。七言古詩善寫邊朔氣象,其于玄理間出奇秀。七言律體如《送魏萬》、《盧司勛》、《浚公山池》等作,可謂翛然遠意者也。
《批點唐音》
李頎不善五言,而善七言,故歌行與七言律皆有高處。
藝圃擷馀
李頎七言律最響亮整肅。
詩藪
李律僅七首,惟“物在人亡”不佳?!傲麂D月”,極雄渾而不笨;“花宮仙梵”,至工密而不纖?!斑h公遁跡”之幽,“朝聞游子”之婉,皆可獨步千載。
唐詩選
七言律體,諸家所難,王維、李頎頗致其妙,即子美篇什雖眾,憒焉自放矣。
唐詩鏡
李頎七律,詩格清煉,復流利可誦,是摩詰以下第一人。
唐音癸簽
盛唐名家稱王、孟、高、岑,獨七言律祧孟,進李頎,應稱王、李、岑、高云。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
新鄉(xiāng)七古,每于人不經(jīng)意處忽出異想,令人心賞其奇逸,而不知其所從來者。新鄉(xiāng)七律,篇篇機宕神遠,盛唐妙品也。
《詩源辨體》
李頎五言古平韻者多雜用律體,仄韻者亦多忌鶴膝。七言古在達夫之亞,亦是唐人正宗。五七言律多入于圣矣。
《詩源辨體》
王元美云:七言律,李有風調(diào)而不甚麗,岑才甚麗而情不足,王差備美。
愚按……李較岑、王,語雖熔液,而氣稍劣。
后人每多推之者,蓋由盛唐體多失粘,諷之則難諧協(xié),李篇什雖少,則篇篇合律矣。
《唐詩評選》
盛唐之有李頎,猶制藝之有袁黃,古文詞之有李覯,朽木敗枝,區(qū)區(qū)以死律縛人。
圍爐詩話
李頎五律高澹,大勝七律,可與祖詠相伯仲。
詩筏
唐李頎詩雖近于幽細,然其氣骨則沉壯堅老,使讀者從沉壯堅老之內(nèi)領其幽細,而不能以幽細名之也。唯其如此,所以獨成一家。
《唐七律選》
舊盛唐名家多以王孟、王岑并稱,雖襄陽、嘉州與輞川并肩而不并,然尚可并題。至嘉、隆諸子以李頎當之,則頎詩膚俗,不啻東家矣。明詩只存體面,總不生活,全是中是君惡習,不可不察也。
師友詩傳錄
唐人七言律,以李東川、王右丞為正宗,杜工部為大家,劉文房為接武。
《唐詩箋要》
東川詩典瞻風華,兼復音調(diào)句亮,盛唐能手。
《歷代詩法》
新鄉(xiāng)長于七字,古詩、今體并是作家。其蘊氣調(diào)辭,含毫瀝思,緣源觸勝,別有會心。向來選家徒以音節(jié)高亮賞之,乃牝牡驪黃之見耳。
《唐詩別裁》
東川七律,故難與少陵、右丞比肩,然自是安和正聲。自明代嘉、隆諸子奉為圭臬,又不善學之,只存膚面,宜招毛秋晴太史之譏也。然譏諸子而痛掃東川,毋乃因噎而廢食乎?
《唐詩別裁》
東川比高、岑多和緩之響。
石洲詩話
東川七律,自杜公而外,有唐詩人,莫之與京。徒以李滄溟揣摹格調(diào),幾嫌太熟。然東川之妙,自非滄溟所能襲也。
石洲詩話
東川句法之妙,在高、岑二家上。高之渾厚,岑之奇峭,雖各自成家,然俱在少陵籠罩之中。至李東川,則不盡爾也。學者欲從精密中推宕伸縮,其必問津于東川乎!
《聞鶴軒初盛唐近體讀本》
李頎賦筆輕新,以作七律,流麗婉潤,自覺勝人。所垂七篇,盡為濟南標錄。
《讀雪山房唐詩序例》
李東川摛詞典則,結(jié)響和平,固當在摩詰之下,高、岑之上。
《讀雪山房唐詩序例》
李東川七言古詩,只讀得《兩漢書》爛熟,故信手揮灑,無一俗料俗韻。
昭昧詹言
東川纏綿,情韻自然深至,然往往有痕。于鱗以東川配輞川,姚先生以為不允。東川視輞川,氣體渾厚微不及之,而意興超遠則固相近。
《海天琴思錄》
李東川五七古俱卓然成家,滄溟獨取其七律,非作者知己者。
《批唐賢三昧集》
李東川七律為明代七子之祖,究其容貌相似,神理猶隔一黍。
《唐詩三百首續(xù)選》
東川七律風骨凝重,聲韻安和,足與少陵、右丞抗行,明代李于鱗深得其妙。
三唐詩品
五言其源出于鮑明遠,發(fā)言清雋,骨秀神清,雖偶泛弦中,仍復自然合奏。七言變離,開闔轉(zhuǎn)接奇橫,沉郁之思,出以明秀,運少陵之堅重,合高、岑之渾脫,高音古色,冠絕后來。
《詩學淵源》
(欣)古詩猶是齊梁一體,獨七言樂府雄渾雅潔,一片神行,與崔顥同一機杼,而使事寫懷,或且過之矣。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約690—約756 【介紹】: 唐京兆長安人,字少伯。玄宗開元十五年擢進士第,補秘書省校書郎。后又以博學宏詞登科,授汜水尉。以故貶嶺南,北歸,遷江寧丞。晚年又貶龍標尉。故世又稱王江寧、王龍標。以世亂還鄉(xiāng),道出濠州(一作亳州),為刺史閭曉丘所殺。工詩,擅長七絕,以邊塞詩《出塞》、《從軍行》等知名。有集。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生卒】:?—756? 字少伯,排行大,京兆萬年(今陜西西安)人。
以曾官江寧(今江蘇南京)丞、龍標(今湖南洪江西南)尉,后人因稱“王江寧”、“王龍標”。
玄宗開元十五年(727)進士及第,授秘書省校書郎。
二十二年登博學宏詞科,遷汜水尉。
越數(shù)年,以事謫嶺南。
二十八年北返,改江寧丞。
史傳稱后以“不護細行”,又貶龍標尉。
安史亂起,昌齡避亂江淮一帶,觸忤濠州刺史閭丘曉,為曉所殺。
生平見《舊唐書》、《新唐書》本傳。
昌齡為開元、天寶間杰出詩人。
所作多邊塞軍旅、宮怨閨情及送別之什,清剛俊爽,深厚婉麗。
時人殷璠以為“元嘉以還,四百年內(nèi),曹、劉、陸、謝,風骨頓盡,今昌齡克嗣厥跡”,稱其詩“驚耳駭目”,乃“中興高作”。
(原出《河岳英靈集》卷中,茲據(jù)《唐詩紀事》卷二四所引)《唐才子傳》卷二本傳云是“時稱‘詩家夫子王江寧’”。
昌齡特擅七絕,明王世貞以為可“與太白爭勝毫厘,俱是神品”(《藝苑卮言》卷四)。
詩集注本有今人李云逸《王昌齡詩注》。
另有《詩格》傳世。
全唐詩》存詩4卷。
《全唐詩外編》及《全唐詩續(xù)拾》補4首又4句。
唐詩匯評
王昌齡(694?-756?),字少伯,京兆萬年(今陜西西安)人。開元十五年(727),登進士第,授秘書省校書郎。二十二年,舉博學宏辭科,授汜水尉。獲罪謫嶺南,二十七年遇赦北還。二十八年冬,為江寧尉。天寶中,貶龍標尉。安史亂起,北歸,為濠州刺史閭皇曉所殺。世稱“王江寧”或“王龍標”。昌齡工詩,時稱“詩家天子”;尤長七絕,與李白共稱“聯(lián)璧”。有《王昌齡集》五卷,已佚。又著《詩格》二卷,《詩中密旨》一卷,今傳本多疑非原著。有《王昌齡集》二卷和《王昌齡詩集》三卷行世,《全唐詩》編詩四卷:今人李云逸有《王昌齡詩注》。
黃鶴樓志·人物篇
王昌齡(698—約756) 唐代詩人。字少伯。京兆長安(今陜西西安)人。開元十五年(727)進士,授校書郎,改汜水縣尉,再遷江寧縣丞,晚年貶龍標(今湖南黔陽西)縣尉,世稱“王江寧”或“王龍標”。赴江夏(今武昌)游玩時曾作惜別詩《送人歸江夏》,因情造景,借黃鶴樓抒情,表現(xiàn)了友人間的無限眷戀和依依惜別之情。
全唐文·卷三百三十一
昌齡字少伯。江寧人。第進士。補秘書省校書郎。又登博學宏詞科。再遷泛水尉。貶龍標尉。以世亂還鄉(xiāng)里。為刺史閭邱曉所殺。

作品評論

河岳英靈集
元嘉以還,四百年內(nèi),曹、劉、陸、謝、風骨頓盡。頃有太原王昌齡,魯國儲光羲頗從厥跡,且兩賢氣同體別,而王稍聲峻。
新唐書本傳
昌齡工詩,緒密而思清,時謂王江寧云。
唐才子傳
昌齡工詩,縝密而思清,時稱“詩家天子王江寧”,蓋嘗為江寧令。與文士王之渙、辛漸交友至深,皆出模范,其名重如此。
《唐詩品》
少伯天才流麗,音唱疏越。七言小詩兒與太白比肩,當時樂府采錄無出具右。王言古作與儲光羲不相下,而稍逸致可采,高才玩世,流蕩不持,卒取閭丘之禍,輕華之致,不并圭璋,豈亦定見耶!
朱警《王昌齡詩集跋》
少伯詩為中興名家,與儲光羲相埒,而少伯稍聲峻,多遠調(diào)。至如“飛雨祠工來,靄然關中暮”、“東峰始含景、了了見松雪”,興象融化,有遺音矣。
《藝苑卮言》
七言絕句,王江寧與太白爭勝毫厘,俱是神品。
藝圃擷馀
絕句之源,出于樂府,貴有風人之致,其聲可歌,其趣在有意無意之間,使人莫可捉著。盛唐惟青蓮、龍標二家詣極,李更自然,故居王上。
詩藪
江寧《長信詞》、《西宮曲》、《青樓曲》、《閨怨》、《從軍行》,皆優(yōu)柔婉麗,意味無窮,風骨內(nèi)含,精芒外隱,如清廟朱統(tǒng),一唱三嘆。
詩藪
摩詰五言絕,窮幽極玄;少伯七言絕,超凡入圣,俱神品也。
詩藪
杜陵、太白七言律絕,獨步詞場;然杜陵律多險拗,太白絕間率露,大家故宜有此。若神韻于云,絕無煙火,深衷隱厚,妙協(xié)《蕭韶》,李頎、王昌齡故是千秋絕調(diào)。
詩藪
李(白)詞氣飛揚,不若王之自在,然照乘之珠,不以光芒殺直;王句格舒緩,不若李之自然,然連城之璧,不以追琢減稱。李作故極自然,王亦和婉中渾成,盡謝爐陲之跡;王作故極自在。李亦飄翔中閑雅,絕無叫噪之風,故難優(yōu)劣,然李詞或太露,王語或過流,亦不得護其短也。
詩鏡總論
王龍標七言絕句,自是唐人騷語,深情苦恨,襞積重重,使人測之無端,玩之無盡,惜后人不善讀耳。
詩鏡總論
書有利澀,詩有難易,難之奇,有曲澗層巒之致;易之妙,有舒云流水之情,王昌齡絕句,難中之難;李青蓮歌行,易中之易。難而苦為長吉,易而脫為樂天,則無取焉??傊肆Σ慌c,天致自成,難易兩言,難可相忘耳。
詩鏡總論
專尋好意,不理聲格,此中晚唐絕句所以病也,詩不待意,即景自成;意不待尋,興情即是。王昌齡多意而多用之,李太白寡意而寡用之:昌齡得之椎煉,太白出于自然,然而昌齡之意象深矣。
唐詩歸
鐘云:人知王、孟出于陶,不知細讀儲光羲及王昌齡詩,深厚處益見陶詩淵源脈絡。善學陶者寧從二公入,若從五、孟入。
《全唐風雅》
鐘云:龍標七言絕妙在全不說出,讀未畢,而言外目前,可思可見矣,然終亦說不出。 黃紹夫云:唐七言絕句當以王龍標為第一,以其比興深遠,得風人溫柔敦厚之體,不但詞語高古而已。
姜齋詩話
七言絕句,唯王江寧能無疵颣,儲光羲,崔國輔其次者,至若“秦時明月漢時關”,句非不煉,格非不高,但可作律詩起句,施之小詩,未免有頭重之病。若“水盡南天不見云”、“水和三日蕩輕舟”、“囊無一物獻尊親”、“玉帳分弓射虜營”,皆所謂滯累,以有襯字故也。其免于滯留者,如“只今唯有西江月,曾照吳王宮里人”、“黃鶴樓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則又疲茶無生氣,似欲匆匆結(jié)煞。
《詩辯坻》
龍標七言古,氣勢太峻而才幅狹,然迅快流爽,又一格也。
圍爐詩話
吳敬夫云:龍標七絕名手,五古筆法高妙,往往為理障所掩,如“精意莫能論”,“獨立君始悟”、“海靜月色真”、“寥寥天府空”、但便人剿襲,故愚者入其鬼窟中。豈若“久之風榛寂,遠聞樵聲至”、“不信沙場苦,君看刀箭?!保D挫雄渾也? 王昌齡五古,或幽秀,或豪邁,或慘側(cè),或曠達,或剛正,或飄逸,不可物色。
圍爐詩話
王龍標七絕,如八股之王濟之也,起承轉(zhuǎn)合之法自此而定,是為唐體,后人無不宗之。
原詩
七言絕句,古今推李白,王昌齡,李俊爽,王含蓄,兩人辭、調(diào)、意俱不同,各有至處。
《歷代詩法》
龍標五古,勝情曠致,刊落凡俗。龍標七絕,如高翼矯風,半空落響,危峰墮月,哀壑承泉,首首同調(diào),一見一新,非惟獨秀當時,抑已擅場千古。
《唐詩別裁集》
龍標絕句,深情幽怨,意旨微茫,令人測之無端,玩之無盡,謂之唐人《騷》語可。
石洲詩話
龍標精深可敵李東川,而秀色乃更掩出其上。若以有明弘正之間徐迪功尚與李、何鼎峙,則有唐開、寶諸公,太白、少陵之外,舍斯人其誰與歸?
《挹翠樓詩話》
有識者皆當戒心讀王龍標“大漠風塵”、“白馬金鞍”、“馳道楊花”諸作,止用一二字暗中托諷,使深心人于言外領會,意境既超,婉而不露,此其七絕所以獨冠三唐。
《唐七律雋》
襄陽、龍標、供奉,雖不以七律名家,然視右丞、嘉州,少陵者公,別有一種神氣,有精采而無滯色,此盛唐之所以為盛也。
《峴傭說詩》
孟浩然、王昌齡、常建五言清逸,風格均與摩詰相近,而篇幅較窘。學問為之,才力為之也。
三唐詩品
其源出于鮑明遠,縮作短篇,自成幽峭。七絕擅名,亦由關塞之詞,江山所助。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701—762 【介紹】: 唐隴西成紀人,其先人隋末流寓西域,故生于安西都護府所屬碎葉城。中宗神龍初,遷居蜀之綿州昌隆縣青蓮鄉(xiāng),又嘗寓居山東,故亦稱山東人。字太白,號青蓮居士。少有逸才,志氣宏放,飄然有超世之心。十歲通詩書,被稱為“天才英特”。喜縱橫術,擊劍任俠,輕財重施。青年時離蜀漫游,玄宗天寶初,入長安,經(jīng)賀知章、吳筠推薦,詔供奉翰林。但政治上不受重視,又受權貴讒毀,僅一年余即離開長安。天寶三載在洛陽結(jié)識杜甫。二人于詩壇齊名,并稱“李杜”。安史亂起,白為永王李璘府僚,參與平亂。因永王兵敗,坐流夜郎,中途遇赦東還,依族人當涂令李陽冰。不久病卒。其詩風雄奇豪放、清新飄逸,代表作有《蜀道難》、《行路難》、《夢游天姥吟留別》等。有《李太白集》。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生卒】:701—762 字太白,號青蓮居士,排行十二,隴西成紀(今甘肅秦安西北)人,其先隋末竄于碎葉(今吉爾吉斯斯坦托克馬克附近),李白即出生于此。中宗神龍元年(705)隨家遷居綿州昌隆縣(今四川江油)。今人多從此說。近人陳寅恪謂其先為西域胡人,隴西李氏乃偽托(《李太白氏族之疑問》)。其出生地亦多異說,或謂生于條支(今阿富汗加茲尼),或謂生于焉耆碎葉(今新疆庫爾勒與焉耆回族自治縣),亦有謂武后神功年間遷蜀而生于蜀中者。曾官翰林供奉,因稱“李翰林”。賀知章譽為“天上謫仙人”,后人又稱“李謫仙”。在蜀中度過青少年時代,玄宗開元十二年(724)出蜀漫游,南窮蒼梧,東涉溟海,西入長安,北上太原,先后隱居安陸(今屬湖北)與徂徠山(在今山東)。天寶元年(742)奉詔入京,供奉翰林。因得罪權貴,三載(744)賜金還山。此后漫游梁宋、齊魯,南游吳越,北上幽燕。今人或謂天寶十二載(753)曾第三次入京,學術界多以為開元年間和天寶初兩次入京,不承認三入長安;亦有不承認開元年間曾入長安者。天寶末,安祿山叛亂,李白應召入永王李璘幕府,王室內(nèi)訌,李璘兵敗被殺,李白受累入獄,獲釋不久又被定罪流放夜郎,肅宗乾元二年(759)三月于途中白帝城遇赦,返回江夏,重游洞庭、皖南。上元二年(761),聞李光弼出鎮(zhèn)臨淮,時已屆暮年,仍欲從軍,半道病還,寶應元年(762)卒于當涂(今屬安徽馬鞍山)。代宗即位,曾以左拾遺召,其時已卒。生平事跡詳見魏顥《李翰林集序》、李陽冰《草堂集序》、范傳正《唐左拾遺翰林學士李公新墓碑并序》及新、舊《唐書》本傳。年譜及考證生平之著作甚多,清人王琦、黃錫圭均有《李太白年譜》,今人有詹锳《李白詩文系年》,郁賢皓《李白叢考》,安旗、薛天緯《李白年譜》等。李白一生以大鵬自喻,以“安社稷”、“濟蒼生”為己任,欲以布衣取卿相,不愿從科舉入仕,然始終未能得志。詩與杜甫齊名,杜甫《飲中八仙歌》曾詠及,《滄浪詩話》譽之為“仙才”。作品散失甚多,今存近千首。內(nèi)容豐富,有要求報效祖國、功成身退而發(fā)泄不得志之悲憤感情者,如《行路難》、《將進酒》等;有揭露政治黑暗、憂慮國事者,如《古風五十九首》、《答王十二寒夜獨酌有懷》等;有蔑視權貴、鄙棄富貴者,如《夢游天姥吟留別》、《江上吟》等;有同情人民疾苦者,如《宿五松山下荀媼家》、《丁都護歌》等;有描繪高山大川自然風光者,如《蜀道難》、《望廬山瀑布》等;有歌唱愛情友誼者,如《長干行》、《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等。李白論詩主張?zhí)煺孀匀?,追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贈江夏韋太守良宰》)之境界。其絕句感情真摯,形象明朗,語言樸素,意境含蓄,韻味深長。其樂府歌行名篇則熔《莊》《騷》為一爐(龔自珍《最錄太白集》),“以氣為主,以自然為宗,以俊逸高暢為貴”(《藝苑卮言》卷四),感情激蕩,形象雄偉,氣勢磅礴,色彩絢爛,常借神話傳說,多用比興、夸張手法,具有“風雨爭飛,魚龍百變”、“白云從空,隨風變滅”(《唐宋詩醇》卷六)之特色,形成獨特之“縱逸”(《河岳英靈集》卷上)風格。前人論李白詩歌之歷史地位,常與杜甫并列。韓愈云:“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調(diào)張籍》);胡應麟則云:“才超一代者李也,體兼一代者杜也。李如星如日揭,照耀太虛,杜若地負海涵,包羅萬匯。”(《詩藪》卷四)李集今存宋本《李太白文集》兩種,皆詩文合刻,30卷。一藏日本靜嘉堂文庫,有日本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影印本;一藏北京圖書館,為殘本,缺卷十五至二十四,以繆曰芑本配。清康熙年間繆曰芑曾據(jù)前一種翻刻,世稱繆本。注本今存元蕭士赟《分類補注李太白詩》25卷;明胡震亨《李詩通》(與《杜詩通》合稱《李杜詩通》)21卷;明朱諫撰《李詩選注》13卷,將200余首指為偽作,另編《李詩辨疑》2卷;清王琦《李太白全集》36卷,詩文合編,末6卷為附錄,最為通行。今人瞿蛻園、朱金城《李白集校注》以王琦注本為基礎,參校各本,旁搜唐宋以來詩話、筆記以及今人研究成果,加以評箋補充,考訂謬誤,較詳備。近年又有安旗主編《李白全集編年注釋》和詹锳主編《李白全集校注匯釋集評》兩種問世。今人研究著作主要有詹锳《李白詩論叢》、王運熙等《李白研究》、羅宗強《李杜略論》、裴斐《李白十論》、郁賢皓《李白考論集》等。中華書局曾選擇部分單篇論文于1964年出版《李白研究論文集》。資料匯編有裴斐與劉善良編《李白資料匯編(金元明清之部)》。《全唐詩》存詩25卷,《全唐詩外編》及《全唐詩續(xù)拾》補詩36首、斷句10。
唐詩匯評
李白(701-762),字太白,號青蓮居士。祖籍隴西成紀(今甘肅秦安)。出生地有蜀中、西域、長安諸說,迄無定論。少時居綿州彰明縣清廉鄉(xiāng)(今屬四川江油),讀書吟詩,遍觀百家,好神仙,任俠仗義,曾手刃數(shù)人。二十五歲辭親遠游,出三峽,游洞庭、衡山、襄漢、廬山、金陵、揚州。開元十五年與故相許圉師孫女結(jié)婚,留居安陸十年。其間曾西入長安,北游太原。三十五歲后,遷居山東任城,與孔巢父等隱于徂徠山,號“竹溪六逸”。天寶元年應詔入京,供奉翰林。三載,因權貴讒毀,“賜金放還”。至洛陽,與杜甫相識,同游梁宋、齊魯。曾受道箓于齊州紫極宮。后復漫游江淮、吳越、河北、梁宋等地。安史亂起,入永王璘幕府。璘兵敗,被捕下潯陽獄,長流夜郎。中途遇赦東還,漂泊于武昌、岳陽、豫章、金陵、宣城等地。上元二年,李光弼出鎮(zhèn)臨淮,白以六十一歲高齡前往從軍,道病還,依族叔當涂令李陽冰,尋病卒。白長于歌詩,嗜酒,人稱“謫仙”。與杜甫齊名,并稱“李杜”,在古代詩歌史上享有崇高地位。李陽冰受白遺命,編其詩文為《草堂集》二十卷,又李白友人魏萬編其詩為《李翰林集》二卷,均佚。北宋宋敏求輯、曾鞏編次其詩文為《李太白文集》三十卷,今存。《全唐詩》編詩二十五卷。
詞學圖錄
李白(701-762) 字太白,號青蓮居士。祖籍隴西成紀(今甘肅秦安東),隋末其先人流寓西域,白出生于安西大都護府碎葉城,五歲隨父遷居綿州昌?。ń窠停┣嗌忇l(xiāng)。天寶初供奉翰林。有《李太白集》,《尊前集》錄其詞12首。
黃鶴樓志·人物篇
李白(701—762) 唐代詩人。字太白,號青蓮居士,世人又稱謫仙、詩仙。祖籍隴西成紀(今甘肅靜寧西南),先世流遷中亞,5歲隨父定居綿州昌隆縣(今四川江油縣)青蓮鄉(xiāng)。出蜀后游歷江湖。天寶元年(742)應召入長安,任翰林院供奉,后因蔑視權貴遭讒出京。今存李白詩共計1000馀首,有《李太白集》。在湖北游歷、居住多年,結(jié)識孟浩然,二人多次到黃鶴樓上會客送友、飲酒賦詩,留下不少關于黃鶴樓的佳作,“鄂州雜詩碑”錄存其詩十一首。其中《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為吟詠黃鶴樓的千古絕唱。史書所載“崔顥題詩,李白擱筆”的佳話,更為后人津津樂道。為了紀念李白,后人在蛇山建立了太白堂和擱筆亭。
全唐文·卷三百四十七
白字太白。興圣皇帝九世孫。白生夢長庚星。因以命之。舉有道不應。天寶初至長安。賀知章言于元宗。召見金鑾殿。論當世事。奏頌一篇。詔供奉翰林。忤高力士。摘其詩激楊貴妃。帝欲官白。妃輒沮之。白遂求還山。乃賜金放還。安祿山反。永王璘辟為府僚。璘起兵。逃還彭澤。璘敗。長流夜郎。會赦還。代宗立。以左拾遺召。白已先卒。年六十馀。文集二十卷。

作品評論

河岳英靈集
李白性嗜酒,志不拘檢,常林棲十數(shù)載。故其為文章,率皆縱逸。至如《蜀道難》等篇。可謂奇之又奇。然自騷人以還,鮮有此體調(diào)也。
李陽冰《草堂集序》
凡所著述,言多諷興。自三代以來,《風》《騷》之后,馳驅(qū)屈、宋,鞭撻揚、馬,千載獨步,唯公一人。故王公趨風,列岳結(jié)軌,群賢翕習,如鳥歸鳳。盧黃門云:“陳拾遺橫制頹波,天下質(zhì)文,翕然一變。”至今朝詩體尚有梁、陳宮掖之風,至公大變,掃地并盡,今古文集,遏而不行;唯公文章,橫被六合,可謂力敵造化歟!
本事詩
白才逸氣高,與陳拾遺齊名、先后合德。其論詩云:“梁、陳以來,艷薄斯極,沈休文又尚以聲律。將復古道,非我而誰與!”故陳、李二集律詩殊少。嘗言“興寄深微,五言不如四言,七言又其靡也,況使束于聲調(diào)俳優(yōu)哉!”
裴敬《翰林學士李公墓碑》
為詩格高旨遠,若在天上物外,神仙會集,云行鶴駕,想見飄然之狀:視塵中屑屑米粒,蟲睫紛擾,菌蠢羈絆蹂躪之比。
中山詩話
歐(陽修)貴韓(愈)而不悅(杜)子美,所不時曉;然于李白而甚賞愛,將由李白超趠飛揚為感動也。
蘇轍《詩病五事》
李白詩類其為人,駿發(fā)豪放,華而不實、好事喜名,時不知義理之所在也。語用兵,則先登陷陣不以為難;語游俠,則白晝殺人不以為非;此豈其誠能也哉?白始以詩酒奉事明皇,遇讒而去,所至不改其舊。永王將竊據(jù)江淮,白起而從之不疑,遂以放死。今觀其詩,固然。唐詩人李、杜稱首,今其詩皆在。杜甫有好義之心,白所不及也。
黃庭堅《題李白詩草后》
余評李白詩如黃帝張樂于洞庭之野,無首無尾,不主故常,非墨工槧人所可擬議。
西清詩話
李太白詩逸態(tài)凌云,映照千載,然時作齊梁間人體段,略不近渾厚。
歲寒堂詩話
至于李杜,尤不可輕議。歐陽公喜太白詩,乃稱其:“清風明月不用一錢買,玉山自倒非人推”之句。此等句雖奇逸,然在太白詩中,特其淺淺者。魯直云:“太白詩與漢魏樂府爭衡”,此語乃真知太白者。王介甫云:“白詩多說婦人,識見污下?!苯楦χ撨^矣??鬃觿h詩三百五篇,說婦人者過半,豈可亦謂之識見污下耶?
歲寒堂詩話
韻有不可及者,曹子建是也;味有不可及者,淵明是也;才力有不可及者,李太白、韓退之是也;意氣有不可及者,杜子美是也?!抛用?,李太白、韓退之三人,才力俱不可及,而就其中,退之喜崛奇之態(tài),太白多天仙之詞,退之猶可學,太白不可及也。
珊瑚鉤詩話
李唐群英,惟韓文公之文,李太白之詩,務去陳言,多出新意。
艇齋詩話
古今詩人有《離騷》體者,惟李白一人,雖老杜亦無似《騷》者。
竹坡詩話
元微之作李杜優(yōu)劣論,謂太白不能窺杜甫之藩籬,況堂奧乎?唐人未嘗有此論,而稹始為之。至退之曰:“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不知群兒愚,那用故謗傷!”則不復為優(yōu)劣矣。
韻語陽秋
杜甫、李白以詩齊名……然杜詩思苦而語奇,李詩思疾而語豪。
韻語陽秋
李白樂府三卷,于三綱五常之道,數(shù)致意焉?!炀堪字惺拢嘭M純于行義者哉!永王之叛,白不能潔身而去,于君臣之義力如何?既合于劉,又合于魯,又娶于宗,又攜昭陽、金陵之妓,于夫婦之義為如何?至于友人路亡,白為權窆;及其糜潰,又收其骨,則朋友之義庶幾矣。
苕溪漁隱叢話
引王安石語:詩人各有所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此李白所得也。
同上引《雪浪齋日記》
或云:太白詩其源流出于鮑明遠,如樂府多用《白纻》。故子美云“俊逸鮑參軍”,蓋有譏也。
能改齋漫錄
引劉次莊語:李白則飄揚振激,如浮云轉(zhuǎn)石,勢不可遏。
朱子語類
李太白詩非無法度,乃從容于法度之中,蓋圣于詩者也。
朱子語類
李太白終始學《選》詩,所以好。
滄浪詩話
觀太白詩者,要識真太白處。太白天才豪逸,語多率然而成者。學者于每篇中,要識其安身立命處可也。
滄浪詩話
李杜二公,正不當優(yōu)劣。太白有一二妙處,子美不能道:子美有一二妙處,太白不能作。
滄浪詩話
子美不能為太白之飄逸,太白不能為子美之沉郁。
滄浪詩話
人言太白仙才,長吉鬼才。不然,太白天仙之同,長吉鬼仙之同耳。
沈光《李白酒樓記》
太白峭訐矯時之狀,小得大用,流斥齊魯。眼明耳聰,恐貽顛踣。故狎弄杯觴,沉溺曲蘗;耳一淫樂,目混黑白?;蚓菩焉窠。暵犱J發(fā),振筆著紙,乃以聰明移于月露風云,使之涓潔飛動;移于草木禽魚,使之岍茂褰擲;侈于閨情邊思,使之壯氣激人,離情溢目;移于幽巖邃谷,使之遼歷物外,爽人精魄;移于車馬弓矢,悲憤酣歌,使之馳騁決發(fā),如睨幽并,而失意放懷,盡見窮通焉。
木天禁語
太白(詩)雄豪空曠,學者不察,失于狂誕。
木天禁語
(樂府)上格如《焦仲卿》、《木蘭詞》、《羽林郎》、《霍家奴》、《三婦河》、《大垂手》、《小垂手》等篇,皆為絕唱。李太白樂府,氣語皆自此中來,不可不知也。
陳繹曾詩譜
李白詩祖《風》《騷》,宗漢魏,下至鮑照、徐、庾,亦時用之。善掉弄,造出奇怪,驚動心目,忽然撇出,妙入無聲。其詩家之仙者乎?格高于杜,變化不及。
唐詩品匯
詩至開元、天寶間,神秀聲律,粲然大備。李翰林天才縱逸,軼蕩人群,上薄曹、劉,下凌沈、鮑,其樂府古調(diào),能使儲光羲、王昌齡失步,高適、岑參絕倒,況其下乎?
升庵詩話
楊誠齋云:“李太白之詩,列子之御風也;杜少陵之詩,靈均之乘桂舟、罵玉車也。無待者,神于詩者歟?有待而未嘗有待者,圣于詩若歟?”……徐仲車云:“太白之詩,神鷹瞥漢;少陵之詩,駿馬絕塵?!岸u,意同而語亦相近,余謂太白詩,仙翁劍客之語,少陵詩,雅士、騷人之詞。比之文,太白則《史記》,少陵則《漢書》也。
四溟詩話
子美五言絕句,皆平韻,律體景多而情少。太白五言絕句平韻,律體兼仄韻,古體景少而情多,二公齊盡其妙。
四溟詩話
堆垛古人,謂之“點鬼簿”。太白長篇用之,自不為病,蓋本于屈原。
四溟詩話
徐伯傳問詩法于康對山,曰:“熟讀太白長篇,則胸次含宏,神思超越,下筆殊有氣也?!?/blockquote>
李攀龍《唐詩選序》
太白縱橫,往往強穹之末。間雜長語,英雄欺人耳。
李攀龍《唐詩選序》
(太白)五七言絕句,實唐三百年一人,蓋以不用意得之,即太白亦不自知其所至;而工者顧失焉。
《藝苑卮言》
太白古樂府,窈冥惝恍,縱橫變幻,極才人之致。然自足太白樂府。
王稚登《合刻李杜詩集序》
聞諸言詩者,有云:供奉之詩,仙。拾遺之詩,圣。圣可學,仙不可學;亦猶禪人所謂頓、漸,李頓而杜漸也。杜之懷李曰“詩無敵”,李之寄杜曰“作詩苦”。二先生酬贈,亦各語其極耳。
王稚登《李翰林分體金集序》
供奉讀書匡山,鳥雀就掌取食。散金十萬如飛塵,沉湎至尊之前,嘯傲御座之側(cè),口中不知有開元天子,何況太真妃、高力士哉!當其稍能自屈,可立躋華要,乃掉臂不顧,飄然去之,坎壈以終其身。迨長流夜郎,與魑魅為伍,而其詩無一羈旅牢愁之語,讀之如餐霞吸露、欲蛻骨沖舉,非天際真人胸臆,疇能及此?其放浪于曲生柔曼,醉月迷花,特托而逃焉耳。
劉世教《合刻李杜分體全編序》
隴西(李)趨《風》,《風》故蕩詄,出于情之極,而以辭群者也;襄陽(杜)趨《雅》,《雅》故沈郁,入于情之極,而以辭怨者也。趨若異而軌無勿同,故無有能軒輊之者。
詩藪
李杜才氣格調(diào),古體歌行,大概相埒。李偏工獨至者絕句,杜窮極變化者律詩。言體格,則絕句不若律詩之大;論結(jié)撰,則律詩倍于絕句之難。然李近體足自名家,杜諸絕殊募入彀。截長補短,蓋亦相當。惟長篇敘事,古今子美。故元、白論咸主此,第非究竟公案。
詩藪
李才高氣逸而調(diào)雄,杜體大思精而格渾。超出唐人而不離唐人者,李也;不盡唐調(diào)而兼得唐調(diào)者。杜也。
詩藪
太白筆力變化,極于歌行;少陵筆力變化,極于近體。李變化在調(diào)與詞,杜變化在意與格。然歌行無常矱,易于錯綜;近體有定規(guī),難于伸縮。調(diào)、詞超逸,驟如駭耳,索之易窮;意格精深,始若無奇、繹之難盡;此其稍不同也。
詩藪
李杜二家,其才氣本無優(yōu)劣、似工部體裁明密,有法可尋;青蓮興會標舉,非學可至。又唐人特長近體,青蓮缺焉。故詩流習杜者眾也。
詩藪
備諸體于建安者,陳王也;集大成于開元者,工部也。青蓮才之逸,并駕陳王,氣之雄,齊驅(qū)工部,可謂撮勝二家,第古風既乏溫淳,律體微乖整栗,故令評者不無軒輊,
詩藪
太白五言沿洄魏、晉,樂府出于齊、梁,近體周旋開、寶,獨絕句超然自得,冠古絕今。
唐詩鏡
太白雄姿逸氣,縱橫無方,所謂天馬行空,一息千里。
唐詩鏡
太白七言樂府接西漢之體制,掩六代之才華,自傅玄以下,未睹其偶。至贈答歌行,如風卷云舒,惟意所向,氣韻文體,種種振絕。五言樂府摹古絕佳,諸詩率意而成,苦無深趣。蘇子由謂之“浮花浪蕊”,此言非無謂也。讀李太白詩當?shù)闷錃忭嵵溃磺笃志渲妗?/blockquote>
詩鏡總論
太白長于感興,遠于寄衷,本于十五《國風》為近。
詩鏡總論
太白其千古之雄乎?氣駿而逸,法老而奇,音越而長,調(diào)高而卓。
詩鏡總論
太白七古,想落意外,局自變生,真所謂“驅(qū)走風云,鞭撻海岳”。其殆天授,非人力也。
唐詩歸
鐘云:古人雖氣極逸,才極雄,未有不具深心幽致而可入詩者。讀太白詩,當于雄快中察其靜遠精出處,有斤兩,有脈理。今人把太白只作一粗人看矣。
唐音癸簽
太白于樂府最深,古題無一弗擬,或用其本意,或翻案另出新意,合而若離,離而實合,曲盡擬古之妙,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
周敬曰:青蓮雄姿逸氣,變化無方,七古千載罕有并驅(qū)。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
王元美云:“太白之七言律變體,不足多法。
”愚按:太白七言律,集中僅得八篇,駘蕩自然,不假雕飾,雖入小變,要亦非淺才可到也。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
太白五七言律,以才力興趣求之,當知非諸家所及;若必于句格法律求之,殆不能與諸家爭衡矣。胡元瑞云:“五言律,太白風華逸宕,持過諸人,后之學者,才非天仙,多流率易,此論最有斟酌。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
太白五、七言絕,多融化無跡,而入于圣。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
太白七言絕多一氣貫成者,最得歌行之體。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
取高華奇逸者,咸左袒乎李;取雄渾沉厚者,獨首推乎杜:要之二子不可高下定論。胡元瑞謂李猶莊周,杜猶左氏,或庶幾焉。
《詩源辨體》
太白歌行,窈冥恍惚,漫衍縱橫,極才人之致……此皆變化不測而入于神者也。
《詩源辨體》
屈原《離騷》在千古辭賦之宗,而后人摹仿盜襲,不勝饜飫。太白《鳴皋歌》雖本乎騷,而精彩絕出,自是太白手筆。至《遠別離》、《蜀道難》、《天姥吟》,則變幻恍惚,盡脫蹊徑,實與屈子互相照映。謝茂秦云:“太白詩歌若疾雷破山,顛風播海,非神于詩者不能?!?/blockquote>
《詩源辨體》
太白歌行,雖大小短長,錯綜無定,然自是正中之奇。
姜齋詩話
太白胸中浩渺之致,漢人皆有之,特以微言點出,包舉自宏。太白樂府歌行,則傾囊而出。如射者引弓極滿,或即發(fā),或遲審久之,能忍不能忍,其力之大小可知已。要至于太白止矣。
姜齋詩話
無論詩歌與長行文字,俱以意為主。意猶帥也。無帥之兵,謂之烏合。李杜所以稱大家者,無意之詩十不得一二也。煙云泉石,花鳥苔林,金鋪錦帳,寓意則靈。
鈍吟雜錄
李太白之歌行,祖述騷雅,下迄梁、陳七言,無所不包,奇中又奇,而字字有本,諷刺沉切,自古未有也。
姚鼐《五七言今體詩鈔序目》
盛唐人,禪也;太白則仙也。于律體中以飛動票姚之勢,運廣遠奇逸之思,此獨成一境者。
《唐詩歸折衷》
吳敬夫云:太白天才豪邁,托興悠長,飲酒學仙、適以佐其蒼茫之勢。他人為之,則滓矣。故曰:氣大則物之大小畢浮其形。王摩詰微妙有禪理,然不在其作禪語中;太白縹渺有仙骨,然不在其作仙語中:此當從神味會之,難與俗子語。
《唐音審體》
馮復京曰:太白古詩全出己調(diào),宋人乃謂出于子昂《感遇》。子昂局促,太白蕭散,烏可同日語!
《唐音審體》
馮復京曰:太白歌行曰神、曰化,天仙口語,不可思議。其意氣豪邁,固是本調(diào),而轉(zhuǎn)折頓挫,極抑揚起伏之妙,然亦有失之狂縱者。此公才高如轉(zhuǎn)巨虬、駕風螭,不可以為訓。
《貞一齋詩說》
太白妙處全在逸氣橫出,其五言古從曹、阮二家變出,并不規(guī)模小謝,亦非踵武伯玉。
《唐詩別裁》
太白詩縱橫馳驟,獨《古風》二卷,不矜才,不使氣,原本阮公,風格俊上,伯玉《感遇》詩后,有嗣音矣。
《唐詩別裁》
太白七言古,想落天外,局自變生。大江無風,波浪自涌,白云從空,隨風變滅。此殆天授,非人可及。
《唐詩別裁》
集中如《笑矣乎》、《悲來乎》、《懷素草書歌》等作,皆五代凡庸子所擬,后人無識,將此種入選,嗷訾者指太白為粗淺人作俑矣。讀李詩者,于雄快之中,得其深遠逸宕之神,才是謫仙人面目。
《唐詩別裁》
七言絕句,以語近情遙,含吐不露為貴;只眼前景、口頭語而有弦外音,使人神遠。太白有焉。
說詩晬語
五言絕句,右丞之自然,太白之高妙,蘇州之古澹,并入化機;而三家中,太白近樂府,右丞、蘇州近古詩,又各擅勝場也。
詩法易簡錄
太白七古不獨取法漢魏,上而楚騷,下而六朝,俱歸镕冶,而一種飄逸之氣,高邁之神,自超然于六合之表,非淺學所能問津也。
《梅崖詩話》
太白七言近體不多見。五言如《宮中行樂》等篇,猶有陳、隋習氣,然用律嚴矣,音節(jié)亦稍稍振頓。七言長短句則縱橫排奡,獨往獨來,如活虎生龍,未易捉摸,少陵固嘗首肯心醉矣。
甌北詩話
(白)詩之不可及處,在乎神識超邁,飄然而來,忽然而去,不屈屑于雕章琢句。亦不勞勞于鏤心刻骨,自有天馬行空,不可羈勒之勢,若論其沉刻,則不如杜;雄鷙,亦不如韓。然以杜、韓與之比較,一則用力而不免痕跡,一則不用力而觸手生春;此仙與人之別也。
石洲詩話
大,可為也;化,不可為也。其李詩之謂乎?太白之論曰:“寄興深微,五言不如四言,七言又其靡也?!比羲挂哉?,將類于襄陽孟公以簡遠為旨乎?而又不然。蓋太白在唐人中,別有舉頭天外之意,至于七言,則更迷離渾化,不可思議。以此為“寄興深微”,非大而化者,其烏乎能之!所謂七言之靡,殆專指七律言耳,故其七律不工。
龔自珍《最錄李白序》
莊、屈實二,不可以并;并之以為心,自白始,儒、仙、俠實三,不可以合;合之以為氣,又自白始也。其斯以為白之真原也矣。
昭昧詹言
太白亦奄有古今,而跡未全化,亦覺真實處微不及阮、陶、杜、韓。
昭昧詹言
太白胸襟超曠,其詩體格安放,文法高妙,亦與阮公同;但氣格不相似,又無阮公之切憂深痛,故其沉至亦若不及之。然古人各有千古,政不必規(guī)似前人也。阮公為人志氣宏放,某語亦宏致,求之古今,惟太白與之匹,故合論之。
昭昧詹言
太白當希其發(fā)想超曠,落筆天縱,章法承接,變化無端,不可以尋常胸臆摸測;如列子御風而行、如龍?zhí)扉T,虎臥鳳閣,威鳳九苞,祥麟獨角,日五彩,月重華,瑤臺絳闕,有非尋常地上凡民所能夢想及者。至其詞貌,則萬不容襲,蹈襲則凡兒矣。
昭昧詹言
大約太白詩與莊子文同妙:意接詞不接,發(fā)想無端,如天上白云,卷舒滅現(xiàn),無有定形。
《越縵堂詩話》
太白七古,超秀之中,自饒雄厚,不善學之,便墮塵障。
三唐詩品
古風運陰、何之俊響,結(jié)曹、王之深秀,第才多累質(zhì),振采未沉。七言雄放,多用典籍成語,正如亂頭粗服,益見其佳。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712—770 【介紹】: 唐河南鞏縣人,祖籍襄陽,字子美,自稱杜陵布衣,又稱少陵野老。杜審言孫。初舉進士不第,遂事漫游。后居困長安近十年,以獻《三大禮賦》,待制集賢院。安祿山亂起,甫走鳳翔上謁肅宗,拜左拾遺。從還京師,尋出為華州司功參軍。棄官客秦州、同谷,移家成都,營草堂于浣花溪,世稱浣花草堂。后依節(jié)度使嚴武,武表為檢校工部員外郎,故世稱“杜工部”。代宗大歷中,攜家出蜀,客居耒陽,一夕病卒于湘江舟中。甫工詩歌,與李白齊名,并稱李杜。后人又稱其為詩圣,稱其詩為“詩史”。名篇甚多,為世傳誦。有《杜工部集》。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生卒】:712—770 字子美,排行二,河南鞏縣(今河南鞏義)人。其十三世祖杜預,乃京兆杜陵(今陜西長安縣東北)人,故杜甫自稱“杜陵布衣”,即指其郡望。十世祖杜遜,東晉時南遷襄陽(今湖北襄樊),故或稱襄陽杜甫,乃指其祖籍。而杜甫一度曾居長安城南少陵附近,故又嘗自稱“少陵野老”,世稱“杜少陵”。其祖父審言,武后時官膳部員外郎,于初唐五言律詩之形成曾起積極作用。杜甫出生于“奉儒守官”之家,其一生正值唐朝由盛而衰之轉(zhuǎn)變時期,安史之亂乃此轉(zhuǎn)變之關鍵,杜甫一生經(jīng)歷與創(chuàng)作,與其時代之興衰密切相聯(lián)。青年時代正值玄宗開元全盛時期,經(jīng)過前后三次、歷時十年之漫游生活。開元二十三年(735),舉進士,不第。天寶六載(747),玄宗“詔天下,有一藝,詣轂下”。杜甫應是屆制舉,又落第。十載,獻《三大禮賦》,玄宗奇之,命待制集賢院。十四載十月,始授河西尉,不受,旋改右衛(wèi)率府兵曹參軍。十一月安史亂發(fā),次年六月,玄宗奔蜀,長安陷落。杜甫亦陷其中。七月,太子李亨即位靈武,改元至德。肅宗至德二載(757)四月,杜甫奔赴行在鳳翔,授左拾遺,故世稱杜拾遺。乾元元年(758)六月,貶華州司功參軍。次年七月棄官,由華州往秦州(今甘肅天水)、同谷(今甘肅成縣),年底達成都,于西郊建草堂,生活相對安定。代宗寶應元年(762)因避亂又漂泊梓州(今四川三臺)、閬州(今四川閬中)。廣德二年(764)重返成都,劍南節(jié)度使嚴武聘杜甫為節(jié)度使署中參謀,又薦為檢校工部員外郎。故又稱杜工部。永泰元年(765)夏春之交,離成都,至夔州(今重慶奉節(jié)),在夔州近2年,作詩430多首。大歷三年(768)正月,出峽,抵湖北江陵,又轉(zhuǎn)公安、岳陽。輾轉(zhuǎn)漂泊于江湘之間。大歷五年冬,詩人病死于由長沙至岳陽之小舟中。生平詳見元稹撰《杜工部墓系銘》,新、舊《唐書》本傳。年譜多家,其中以蔡興宗、魯訔、蔡夢弼、單復所編年譜及黃鶴所撰《年譜辨疑》影響較大。近人聞一多《少陵先生年譜會箋》考訂頗詳,可參考。杜甫現(xiàn)存詩歌1440余首。宋人王洙所編《杜工部集》20卷,為今存之最早版本。其詩歌乃圍繞詩人所處時代環(huán)境與自身遭際而創(chuàng)作。其“渾涵汪茫,千匯萬狀”之詩歌內(nèi)容,反映當時社會面貌全面深刻,故后人譽之為“詩史”。在詩歌藝術方面,杜甫承繼前賢,勤于探索,刻意求工,無體不精,形成其“沉郁頓挫”,“律切精深”之藝術風格。元稹稱杜詩:“上薄風雅,下該沈宋,言奪蘇李,氣吞曹劉,掩顏謝之孤高,雜徐庾之流麗,盡得古今之體勢,而兼人人之所獨?!?,“詩人以來未有如子美者?!?《杜工部墓系銘》)故杜甫之于唐詩,具有集前代之大成,開后世之先路之作用,影響至大。對杜詩之整理編纂、系年、分類、評點、注釋、研究,歷代學者用力至勤。迄清以前之專門著述,今存者尚有200種左右。版刻流傳最廣泛者,有錢謙益《杜詩箋注》,仇兆鰲《杜詩詳注》、楊倫《杜詩鏡銓》等。僅辛亥后近人之有關專著,亦達200余種之多。《全唐詩》編為19卷,《全唐詩外編》及《全唐詩續(xù)拾》補詩2首,斷句4。
唐詩匯評
杜甫(712—770),字子美,自稱杜陵布衣、少陵野老。原籍襄陽(今湖北襄樊),自曾祖居鞏(今河南鞏縣)。早年漫游吳越。舉進士落第,復游齊趙。天寶三載結(jié)識李白,同游梁宋、齊魯。五載,入長安,應試落第,遂居留長安,進《三大禮賦》,又投詩干謁權貴,十五載,始得授右衛(wèi)率府胄曹參軍。安史叛軍陷兩京,被俘困長安。至德二載夏,間道奔肅宗行在鳳翔,授左拾遺,上疏救房琯。乾元元年,出為華州司功參軍。二年棄官經(jīng)秦州、同谷入蜀,至成都,營草堂寓居。寶應元年蜀亂,流亡梓、閬諸州。廣德二年回成都。時嚴武為劍南西川節(jié)度,薦甫為節(jié)度參謀、檢校工部員外郎。武卒,蜀中亂,離成都經(jīng)云安至夔州。大歷三年正月出峽,經(jīng)江陜、公安漂泊至湖南,轉(zhuǎn)徙于岳、潭、衡諸州間。五年冬,病卒。在我國古代詩史上,杜甫是“集大成”者,被譽為“詩圣”,其詩被譽為“詩史”,與李白并稱“李杜”,對后世影響十分深遠。有《杜甫集》六十卷,已佚。大歷中,樊晃集其詩編為《小集》六卷,亦佚。北宋王洙重編《杜工部集》二十卷、補遺一卷行世,為后世各種杜集祖本。《全唐詩》編詩十九卷。
全唐文·卷三百五十九
甫字子美。襄陽人。徙河南鞏縣。天寶初應進士不第。十三載獻三大禮賦。帝奇之。使待制集賢院。命宰相試文章。擢河西尉。不拜。改右衛(wèi)率府冑曹參軍。祿山陷京師。赴河西。謁肅宗于彭原郡。拜右拾遺。上元二年。嚴武鎮(zhèn)成都。奏為節(jié)度參謀檢校尚書工部員外郎。永泰二年卒。年五十九。

作品評論

元稹《唐故檢校工部員外郎杜君墓系銘并序》
唐興,官學大振,歷世之文,能者互出。而又沈、宋之流,研練精切,穩(wěn)順聲勢,謂之為律詩。由是而后,文體之變極焉。然而莫不好古者遺近,務華者去實,效齊梁則不逮于魏晉。工樂府則力屈于五言,律切則骨格不存,閑暇則纖秾莫備。至于子美,蓋所謂上薄風騷,下該沈宋,言奪蘇李,氣吞曹劉,掩顏謝之孤高,雜徐庾之流麗,盡得古今之體勢,而兼人人之所獨專矣。使仲尼考鍛其旨要,尚不知貴,其多乎哉!茍以為能所不能,無可無不可,則詩人以來,未有如子美者。時山東人李白,亦以奇文取稱,時人謂之“李杜”。余觀其壯浪縱恣,擺去拘束,模寫物象,及樂府歌詩,誠亦差肩于子美矣;至若輔陳終始,排比聲韻,大或千言,次猶數(shù)百,辭氣豪邁,而風調(diào)清深,屬對律切,而脫棄凡近,則李尚不能歷其藩翰,況堂奧乎!
本事詩
杜逢祿山之難。流離隴蜀,畢陳于詩,推見至隱,殆無遺事,故當時號為“詩史”。
新唐書·杜甫傳贊
唐興,詩人承陳隋風流,浮靡相矜。至宋之問、沈佺期等,研揣聲音,浮切不差,而號律詩,競相沿襲。逮開元間,稍裁以雅正。然恃華者質(zhì)反,好麗者壯違;人得一概,皆自名所長。至甫,渾涵汪茫,千匯萬狀,兼古今而有之。他人不足,甫乃厭徐,殘膏剩馥,沾丐后人多矣。故元稹謂“詩人以來,未有如子美者”。甫又善陳時事,律切精深,至千言不少衰、世號“詩史”。昌黎韓愈于文章慎許可,至歌詩獨推曰:“李杜文章在,光芒萬丈長?!闭\可信云。
孫僅《讀杜工部詩集序》
公之詩,支而為六家:孟郊得其氣焰,張籍得其簡麗,姚合得其清雅,賈島得其奇僻,杜牧、薛能得其豪鍵,陸龜蒙得其瞻博,皆出公之奇偏爾,尚軒軒然自號一家,赫世煊俗。后人師擬之不暇,矧合之乎?風騷而下,唐而上,一人而已。是知唐之言詩,公之馀波及爾。
蘇軾《王定國詩集敘》
古今詩人眾矣,而杜子美為首,豈非以其流落饑寒,終身不用,而一飯未嘗忘君也歟?
黃庭堅《大雅堂記》
子美詩妙處乃在無意于文。夫無意而意已至,非廣之以《國風》《雅》《頌》,深之以《離騷》《九歌》,安能咀嚼其意味,闖然入其門耶?故使后生輩自求之,則得之深矣。
秦觀《韓愈論》
杜子美之于詩,實積眾家之長,適其時而已。昔蘇武、李陵之詩,長于高妙;曹植、劉公干之詩,長于豪逸;陶潛、阮籍之詩,長于沖淡;謝靈運、鮑照之詩,長于峻潔;徐陵、庾信之詩,長于藻麗,于是杜子美者,窮高妙之格,極豪逸之氣,包沖淡之趣,兼峻潔之姿,備藻麗之態(tài),而諸家之作所不及焉。然不集諸家之長,杜氏亦不能獨至于斯也,豈非適當其時故耶?……孔子,圣之時者也,孔子之謂“集大成”。嗚呼,杜氏,韓氏亦集詩文之大成者與!
后山詩話
詩欲其好,則不能好矣。王介甫以工,蘇子瞻以新,黃魯直以奇,而子美之詩,奇常、工易、新陳莫不好也。
《潛溪詩眼》
老杜詩,凡一篇皆工拙相半,古人文章類如此。皆拙固無取,使其皆工,則峭急而無古氣,如李賀之流是也。然后世學者。當先學其工者,橢神氣骨皆在于此。
歲寒堂詩話
王介甫只知巧語之為詩,而不知拙語亦詩也;山谷只知奇語之為詩,而不知常語亦詩也。歐陽公詩專以快意為主,蘇端明詩專以刻意為工,李義山詩只知有金玉龍鳳,杜牧之詩只知有綺羅脂粉,李長吉詩只知有花草蜂蝶,而不知世間一切皆詩也。惟杜子美則不然:在山林則山林,在廊廟則廊廟,遇巧則巧,遇拙則拙,遇奇則奇,遇俗則俗,或放或收,或新或舊,一切物、一切事、一切意,無非詩者,故曰“吟多意有馀”,又曰“詩盡人間興”,誠哉是言”!
歲寒堂詩話
子美詩奄有古今。學者能識國風、騷人之旨,然后知子美用意處;識漢魏詩,然后知子美遣詞處。
《遁齋閑覽》
或問王荊公云:編四家詩,以杜甫為第一,李白為第四,豈白之才格詞致不逮甫也?公曰:白之歌詩,豪放飄逸,人固莫及,然其格止于此而已,不知變也。至于甫,則悲歡窮泰,發(fā)斂抑揚,疾徐縱橫,無施不可。故其詩有平淡簡易者,有綿麗精確者,有嚴重威武若三軍之帥者,有奮迅馳驟若泛駕之馬者,有淡泊閑靜若山谷隱士者,有風流蘊藉若貴介公子者。蓋其詩緒密而思深,觀者茍不能臻其閫奧,未易識其妙處,夫豈淺近者所能窺哉!此甫所以光掩前人而后來無繼也。
苕溪漁隱叢話
山谷云,老杜作詩,退之作文,無一字無來處,蓋后人讀書少,故謂韓、杜自作此語耳。
滄浪詩話
少陵詩憲章漢魏,而取材于六朝。至其自得之妙,則前輩所謂集大成者也。
滄浪詩話
李、杜二公,正不當優(yōu)劣。太白有一二妙處,子美不能道;子美有一二妙處,太白不能作,子美不能為太白之飄逸,太白不能為子美之沉郁。
瀛奎律髓
大抵老杜集,成都時詩勝似關輔時,夔州時詩勝似成都時,而湖南時詩又勝似夔州時,一節(jié)高一節(jié),愈老愈剝落也。
楊維楨《李仲虞詩序》
觀杜者不唯見其律,而有見其騷者焉;不唯見其騷,而有見其雅者焉;不唯見其騷與雅也,而有見其史者焉。此杜詩之全也。
唐詩品匯
蜀郡虞集云:杜公之詩,沖遠渾厚,上薄風雅,下凌沈、宋、每篇之中有句法章法,截乎不可紊;至于以正為變,以變?yōu)檎钣脽o方,如行云流水,切無定質(zhì),出于精微,奪乎天造,是大難以形器求矣。公之忠憤激切、愛君憂國之心,一系于詩,故常因是而為之說曰:《三百篇》,經(jīng)也;杜詩,史也?!霸娛贰敝甘聦嵍?,不與經(jīng)對言也;然風雅絕響之后,唯杜公得之,則史而能經(jīng)也,學工部則無往而不在也。
丹鉛總錄
杜子美詩諸體皆有絕妙者,獨絕句本無所解。
藝圃擷馀
少陵故多變態(tài),其詩有深句,有雄句,有老句,有秀句,有麗句,有險句,有累句。后世別為“大家”,特高于盛唐者,以其有深句,雄句、老句也;而終不失為盛唐者,以其有秀句、麗句也。輕淺子弟往往有薄之者,則以其有險句、拙句、累句也。不知其愈險愈老,正是此老獨得處,故不足難之;獨拙、累之句,我不能掩瑕。雖然,更千百世無能勝之者何?要曰:無露句耳。
詩藪
盛唐一味秀麗雄渾。杜則精粗、巨細、巧拙、新陳、險易、淺深、濃淡、肥瘦靡不畢具,參其格調(diào),實與盛唐大別,其能會萃前人在此,濫觴后世亦在此。且言理近經(jīng),敘事兼史,尤詩家絕睹。
詩藪
太白筆力變化,極于歌行;少陵筆力變化,極于近體。李變化在調(diào)與詞,杜變化在意與格。然歌行無常矱,易于錯綜;近體有定規(guī),難于仲縮。調(diào)詞超逸,驟如駭耳,索之易窮;意格精深,始若無奇,繹之難盡,此其稍不同者也。
詩藪
大概杜有三難:極盛難繼,首創(chuàng)難工,遘衰難挽。子建以至太白,詩家能事都盡,杜后起,集其大成,一也;排律近體,前人未備,伐山道源,為百世師,二也;開元既往,大歷繼興,砥柱其間,唐以復振,三也。
唐詩鏡
杜子美之勝人者有二:思人所不能思,道人所不敢道,以意勝也;數(shù)百言不覺其繁,三數(shù)語不覺其簡,所謂“御眾如御寡”、“擒賊必擒王”,以力勝也。五七古詩,雄視一世,奇正雅俗,稱題而出,各盡所長,是謂武庫。五七律詩,他人每以情景相和而成,本色不足者往往景饒情乏,子美直攄本懷,借景入情,點熔成相,最為老手,然多徑意一往,潦倒太甚,色澤未工,大都雄于古者每不屑屑于律故。故用材實難,古人小物必勤,良有以也。
李維楨《雷起部詩選序》
昔人云詩至子美集大成,不為四言,不用樂府舊題。雖唐調(diào)時露,而能得風雅遺意。七言歌行擴漢魏而大之。沉郁瑰琦,巨麗超逸。五言律體裁明密,規(guī)模宏遠,比耦精嚴,音節(jié)調(diào)暢;七言律稱是。至于長律,闔辟馳驟,變化錯綜,未可端倪,冠絕占今矣。
唐音癸簽
少陵七律與諸家異者有五:篇制多,一也;一題數(shù)首不盡,二也;好作拗體,三也;詩料無所不入,四也;好自標榜,即以詩入詩,五也。此皆諸家所無,其他作法之變,更難盡數(shù)。
《詩源辨體》
或問:子美五七言律較盛唐諸公何如?曰:盛唐諸公唯在興趣,故體多渾圓,語多活潑;若子美則以意為主,以獨造為宗,故體多嚴整,語多沉著耳。此各自為勝,未可以優(yōu)劣論也。
池北偶談
宋明以來,詩人學杜子美者多矣。予謂退之得杜神,子瞻得杜氣,魯直得杜意,獻吉得杜體,鄭繼之得杜骨。它如李義山、陳無己,陸務觀、袁海叟輩、又其次也;陳簡齋最下。
《杜詩詳注凡例》
自元微之作序銘,盛稱其所作,謂“自詩人以來,未有如子美者”。
故王介甫選四家詩,獨以杜居第一。
秦少游則推為孔子大成,鄭尚明則推為周公制作,黃魯直則推為詩中之史,羅景綸則推為詩中之經(jīng),楊誠齋則推為詩中之圣,王元美則推為詩中之神,諸家無不崇奉師法。
宋惟楊大年不服杜,詆為村夫子,亦其所見者淺。
至嘉隆間,突有王慎中、鄭繼之、郭子章諸人,嚴駁杜詩,幾令身無完膚,真少陵蟊賊也。
楊用修則抑揚參半,亦非深知少陵者。
《繭齋詩談》
詩有以澀為妙者,少陵詩中有此味,宜進此一解。澀對滑看,如碾玉為山,終不如天然英石之妙,
《繭齋詩談》
五言排律,當以少陵為法,有層次,有轉(zhuǎn)接,有渡脈,有閃落收繳,又妙在一氣。
《繭齋詩談》
古之人,如杜子美之雄渾博大,其在山林與朝廷無以異,其在樂士與兵戈險厄無以異,所不同者山川風土之變,而不改者忠厚直諒之志。志定,則氣浩然,則骨挺然,孟子所謂“至大至剛?cè)跆斓亍闭?,實有其物,向光怪熊熊,自然溢發(fā)。少陵獨步千古,豈騷人香草,高士清操而已哉!
《唐詩別裁》
少陵五言長篇,意本連屬,而學問博,力量大,轉(zhuǎn)接無痕,莫測端倪,轉(zhuǎn)似不連屬者,千古以來,讓渠獨步。
《唐詩別裁》
少陵七言古如建章之宮,千門萬戶;如巨鹿之戰(zhàn),諸候皆從壁上觀,膝行而前,不敢仰視;如大海之水,長風鼓浪,揚泥沙而舞怪物,靈蠢畢集。別于盛唐諸家,獨稱大家。
《唐詩別裁》
杜詩近體,氣局闊大,使事典切,而人所不可及處,尤在錯綜任意,寓變化于嚴整之中,斯足以凌轢千古。
《杜詩鏡銓》
五古前人多以質(zhì)厚清遠勝,少陵出而沉郁頓挫,每多大篇,遂為詩道中另辟一門徑。無一蹈襲漢魏,正深得其神理。
《杜詩鏡銓》
少陵絕句,直抒胸臆,自是大家氣度,然以為正聲則未也。宋人不善學之,往往流于粗率。
甌北詩話
少陵之真本領……仍在少陵詩中“語不驚人死不休”一句。蓋其思力沉厚,他人不過說到七八分者,少陵必說到十分,甚至有十二三分者。其筆力之豪勁,又足以副其才思之所至,故深人無淺語。
《讀雪山房唐詩序例》
杜工部五言詩,盡有古今文字之體。前后《出塞》、“三別”、“三吏”,固為詩中絕調(diào),漢魏樂府之遺音矣。他若《上韋左丞》,書體也;《留花門》,論體也;《北征》,賦體也;《送從弟亞》,序體也;《鐵堂》、《青陽峽》以下諸詩,記體也;《遭田父泥飲》,頌體也;《義鶻》、《病柏》,說體也;《織成褥段》,箴體也;《八哀》,碑狀體也;《送王砯》,紀傳體也,可謂牢籠眾有,揮斥百家。
《峴傭說詩》
少陵七律,無才不有,無法不備。義山學之,得其濃厚;東坡學之,得其流轉(zhuǎn);山谷學之,得其奧峭;遺山學之,得其蒼郁;明七子學之,佳者得其高亮雄奇,劣者得其空廓。
三唐詩品
情芳意古,蘊藉宏深,本《小雅》怨誹之音,撰建安疏宕之骨,簡蓄不逮古人,沉厲過之。七言骨重氣蒼,意研律細,諸家評論,以此賅焉。
《唐宋詩舉要》
五言長律,作者頗夥,然不能以顥氣驅(qū)邁,健筆摶捖,則與四韻無大異,不過衍為長篇而已。杜老五言長律,開闔跌蕩,縱橫變化,遠非他家所及。至……七言長律,最為難工,作者亦少,雖老杜為之,亦不能如五言之神化,他家無論也。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唐河南人,一說睦州人。德宗興元元年進士。工詩,尚險怪。與盧仝友善,常以詩贈答。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生卒年不詳。
河南(今河南洛陽)人,一說睦州(今浙江建德)人。
德宗興元元年(784)進士及第。
盧仝讀其詩,深相傾慕,至有“白玉璞里斫出相思心,黃金礦里鑄出相思淚”之句,又謂其詩“絕勝明珠千萬斛”(《與馬異結(jié)交詩》)。
其后不知所終。
生平見《唐才子傳》卷五、《唐詩紀事》卷四〇。
明人王世貞不喜其詩,斥之為“乞兒唱長短急口歌博酒食者”(《藝苑卮言》卷四)。
全唐詩》存詩4首,除《答盧仝結(jié)交詩》較為險怪生澀外,其余3首不入此格。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759—818 【介紹】: 唐天水略陽人,字載之。權皋子。四歲即能屬詩,十五歲為文數(shù)百篇,成《童蒙集》,名聲日大。德宗雅聞其名,征為太常博士。遷起居舍人,兼知制誥,再遷中書舍人。貞元末,拜禮部侍郎,三掌貢舉,號為得人。憲宗元和初,歷兵部、吏部侍郎,后拜禮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后罷相,改刑部尚書,以檢校吏部尚書出鎮(zhèn)興元。德輿綜貫經(jīng)術,其文雅正贍縟。卒謚文。有集。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生卒】:758—815 字載之,排行三,原籍天水略陽(今甘肅秦安東北),后徙潤州丹徒(今江蘇鎮(zhèn)江),權皋之子。
幼慧,15歲為文已數(shù)百篇。
德宗時任包佶轉(zhuǎn)運從事、太常博士、左補闕、知制誥、中書舍人、禮部侍郎等職,三掌貢士,號為得人。
元和五年(810)相于憲宗,直言敢諫,寬和待下。
3年后,出為東都留守、刑部尚書、檢校吏部尚書、山南西道節(jié)度使,以疾歸闕,歿于道。
生平事跡見韓愈《唐故相權公墓碑》與新、舊《唐書》本傳。
今有蔣寅《權德輿年譜略稿》。
詩文雅正贍縟,為一代宗匠。
“工古調(diào),樂府極多情致”(《唐才子傳》卷五),以奉和、應制、酬贈、送別為主要內(nèi)容,五古、五絕成績較大,嚴羽以為有“絕似盛唐者”,“有似韋蘇州、劉長卿處”(《滄浪詩話·詩評》),王世貞稱其詩為“鐵中錚錚者”(《藝苑卮言》卷四)。
有《權載之文集》50卷傳世。
其詩,《全唐詩》編為10卷,《全唐詩外編》及《全唐詩續(xù)拾》補詩10首。
唐詩匯評
權德與(761-818),字載之,秦州略陽(今甘肅秦安東北)人,居潤州丹問(今江蘇丹陽)建中中,為包佶轉(zhuǎn)運從事。貞元初,以大理評事攝監(jiān)察御史,佐江西李兼幕。七年,召為太常博士,改右補闕。遷起居舍人、駕部員外郎、司勛郎中,均知制誥。除中書舍人,十八年,兼知貢舉。遷禮部侍郎,轉(zhuǎn)戶、兵、吏三部侍郎、太子賓客,復為兵部,遷太常卿。元和五年,拜禮部尚書、同平章事。八年,留守東都。復歷大常卿、刑部尚書。十一年,出鎮(zhèn)興元。卒。德輿工詩善文,掌誥九年,三知貢舉,位歷卿相,故時人尊為宗匠。達官名人碑志集序,多出其手。有《權德輿集》五十卷,今存。又《制集》五十卷、《童蒙集》十卷,均佚?!?a target='_blank'>全唐詩》編詩十卷。
全唐詩補逸
權德輿字載之,天水田各陽人。元和十三年八月,以病自山南西道節(jié)度使任乞還,卒于道,年六十。補詩一首。
全唐文·卷四百八十三
德輿字載之。天水略陽人。貞元時累官禮部侍郎。轉(zhuǎn)戶部。元和五年拜禮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罷為本官檢校吏部尚書留守東都。封扶風郡公。拜太常卿。徙刑部尚書。出鎮(zhèn)興元。卒年六十。贈左仆射。謚曰文。

作品評論

石林詩話
德輿在唐不以詩名,然詞亦雅暢。
唐詩紀事
德輿,字載之,元和中為相。其文雅正贍縟,動止無外飾,其醞藉風流,向然可慕。
滄浪詩話
權德輿之詩,卻有絕似盛唐者。權德輿或有似韋蘇州、劉長卿處。
唐才子傳
德輿能賦詩,工古調(diào),樂府極多情致。積思經(jīng)術,無不賈綜,手不釋卷。雖動土無外飾,其醞藉風流,自然可慕。
《唐詩品》
權公幼有令度,神情超越,遂專詞藝,為時所慕。貞元以后,近體既繁,古聲漸杳,公乃獨專其美,取隆高代。五言近體,亦先氣格而后討藻,然氣候既至,藻亦自豐,其在開元名手,亦堂奧之間者也。
《詩源辨體》
權德輿,貞元時人,五言古雖不甚工,然雜用律體者少,中有四、五篇,氣格絕類盛賡。七言古語雖綺艷,而格亦不卑。律詩,五言聲氣實勝,而七言則未為工。
《詩辯坻》
元和詩響,不振已極,唯權文公乃頗見初唐遺構,亦一奇也。
靈芬館詩話
權文公以文草名世,而詩多豐縟修整,無可動人。惟《敷水驛》一絕:“空見水名敷,秦樓詩事無。臨風駐征騎,聊復將髭須?!鳖H有風趣?!肚迕鬟枴吩疲骸白試@清明在遠方,桐花覆水葛溪長。家人定是持薪火,點作孤燈照洞房?!币嗲逋裼兄隆4朔N甚少也。權公《危語》詩:“被病獨行逢乳虎,托風駭浪失棹櫓。舉人看榜聞曉鼓,孱夫孽子遇妒母?!苯杂忻^淅米之意,然無如“舉人看榜”一語之妙,身歷扯境者與知之也。
三唐詩品
其源出于陸韓卿,而遠祖嵇叔夜,風流典瞻,累在才多,下筆不休,取評冗散。乃如“浩歌坐虛室,庭樹生涼風”,亦自工意發(fā)端,通體神遠。律裁清穩(wěn),七言綺麗;離合建除,稱名六府;梁陳小體,亦擬簡文,而艷煉不如也。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約767—約830 【介紹】: 唐吳郡人,寓居和州烏江,字文昌。德宗貞元十五年進士。憲宗元和元年,補太常寺太祝,十年不得升遷,家貧,有眼疾,孟郊嘲為“窮瞎張?zhí)!薄:罄圻w水部員外郎、國子司業(yè),也稱張司業(yè)或張水部。與當時名士多有交游,韓愈尤賢重之。長于樂府詩,頗得白居易推崇。與王建齊名,并稱張王。有集。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生卒】:766?—830?有生于767、768、772,卒于829等說 字文昌,排行十八,祖籍吳郡(今江蘇蘇州),后移居和州(今安徽和縣)。德宗貞元十五年(799)登進士第。歷任太常寺太祝、國子助教、國子博士、水部員外郎、主客郎中、國子司業(yè)等職,世稱“張水部”或“張司業(yè)”。又因家境貧困,眼疾嚴重,故孟郊稱其為“窮瞎張?zhí)!?《寄張籍》)。曾從學于韓愈,且得其稱揚,世稱韓門弟子。當時朝野名士皆與之游,如王建、孟郊、賈島、于鵠,多所贈答。生平見新、舊《唐書》本傳。今人卞孝萱有《張籍簡譜》。張籍又與白居易相友善,其文學觀念亦與白相近。其詩工于樂府,與王建齊名,并稱“張王樂府”。白居易稱譽曰:“張君何為者,業(yè)文三十春。尤工古樂府,舉代少其倫?!?《讀張籍古樂府》)其樂府詩多用口語,精警凝煉而又平易自然,正如宋王安石所言:“看似尋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卻艱辛?!?《題張司業(yè)詩》)著有《張司業(yè)集》,通行本有《四部叢刊》景明刊本8卷?!?a target='_blank'>全唐詩》存詩6卷,《全唐詩續(xù)拾》補詩1首。
唐詩匯評
張籍(約766-830),字文昌,和州烏江(今安徽和縣烏江鎮(zhèn))人,一說吳郡(今江蘇蘇州)人。貞元十五年(799)登進士第。元和初,調(diào)補太常寺太祝。十一年轉(zhuǎn)國子助教。十五年遷秘書省秘書郎,經(jīng)韓愈推薦,授國子博士。長慶二年,除水部員外郎。寶歷末為主客郎中。大和二年,遷國子司業(yè)。卒。世稱“張水部”或“張司業(yè)”。籍工詩,尤長樂府古風,甚為時輩所重,與王建齊名,稱“張王樂府”。當時詩人,如元稹、白居易、劉禹錫、姚合、賈島等均有往還唱和,與韓愈、孟郊交誼尤罵。后進詩人朱慶馀、項斯等,亦得其推挽。宥《張籍詩集》七卷。今有《張司業(yè)集》八卷行世。《全唐詩》編詩五卷。
全唐文·卷六百八十四
籍字文昌。和州烏江人。貞元中進士。終國子司業(yè)。

作品評論

張洎《張司業(yè)詩集序》
公為占風最善,自李杜之后,風雅道喪,繼其美者,唯公一人。故白太傅讀公集曰:“張公何為者?業(yè)文三十春。尤丁樂府詞,舉代少其倫?!庇忠γ乇O(jiān)嘗贈公詩云:“妙絕江南曲,凄涼怨女詩。古風無手敵,新語是人知?!逼錇槲娜送品踩绱?。元和中,公及元丞相、白樂天、孟東野歌詞,天下宗匠,謂之“元和體”。又長于今體律詩。貞元已前,作者間出,大抵互相祖尚,拘于常態(tài),迨公一變,而章句之妙,冠于流品矣。
張洎《項斯詩集序》
吳中張水部為律格詩,尤工于匠物,字清意遠,不涉舊體,天下莫能窺其奧。唯朱慶馀一人親授其旨。沿流而下,則有任藩、陳標、章孝標、倪勝、司空圖等,咸及門焉。
《舊唐書?張籍傳》
(籍)性詭激,能為古體詩,有警策之句傳于時。
《新唐書?張籍傳》
籍為詩長于樂府,多笞句。
歲寒堂詩話
張司業(yè)詩與元、白一律,專以道得人心中事為工,位白才多而意切,張思遠而語精,元體輕而詞躁爾。籍律詩雖有味而少文,遠不逮李義山、劉夢得、杜牧之,然籍之樂府,諸人未必能也。
竹坡詩話
唐人作樂府者甚多,當以張文昌為第一。
《臞翁詩評》
張籍如優(yōu)工行鄉(xiāng)飲,酬獻秩如,時有詼氣。
能改齋漫錄引劉次莊《樂府塵土黃詞序》
張籍則平易優(yōu)游,足有雅思,而氣骨差弱。
唐才子傳
公于樂府古風,與王司馬自成機軸,絕世獨立。自李、杜之后,風雅道喪,至元和中,暨元、白歌詩,為海內(nèi)宗匠,謂之“元和體”,病格稍振,無愧洪河砥柱也。
吳禮部詩話引時天彝《唐百家詩選評》
建樂府固仿文昌,然文昌姿態(tài)橫生,化俗為雅,建則從,俗而已。
《唐詩品匯?七言古詩敘目》
大歷以還,古聲愈下,獨張籍、王建二家,體制相似,稍復古意。或舊曲新聲,或新題古義,詞旨通暢,悲歡窮泰,慨然有古歌謠之遺風,皆名為樂府。雖未必盡被于弦歌,是亦詩人引古以諷之義歟?抑亦唐世流風之變而得其正也歟!
《唐詩品》
水部長于樂府古辭,能以冷語發(fā)其含意,一唱三嘆,使人不忍釋手。張舍人序其能繼李、杜之美,予謂李、杜渾雄過之,時水部凄惋最勝,雖多出瘦語,而俊拔獨擅,貞元以后,一人而已?!浣蓪J缕絻?,固亦樂天之流也。
《批點唐音》
張公用意殊勝于王,為有含藏耳口。
《批點唐音》
文昌知厭晚唐,每每解脫。
《批點唐詩正聲》
張籍、王建音節(jié)頗同,然皆為佳詞,但專務巧思而意興不足,晚唐之風于此開矣。
唐詩歸
鐘云:張文昌妙情秀質(zhì),而別有溫夷之氣,思緒清密,讀之無探苦之跡,在中唐最為蘊籍。譚云:司業(yè)詩,少陵所謂“冰雪凈聰明”足以當之。
唐音癸簽
引陳繹曾語:張籍祖國風,宗漢樂府,思難辭易。王建似張籍,古少今多。
唐音癸簽
文章窮于用古,矯而用俗,如《史》、《漢》后六朝史之入方言俗語是也。籍、建詩之用俗亦然。王荊公題籍集云:“看是尋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卻艱辛?!狈菜籽运资氯朐?,較用古更難。知兩家詩體,大費鑄合在。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
周秉倫云:文昌七律刻意雅馴,賦景抒情覺多。
《詩源辨體》
張籍五言古極少,王建五言古聲調(diào)反純,然不成語者多;樂府七言,二公又是一家。
王元美云:“樂府之所貴者,事與情而已。
張籍善言情,王建善征事,而境皆不佳。
”馮元成謂:“較李、杜歌行,判若河漢。
”是也。
愚按:二公樂府,意多懇切,語多痛快,正元和體也。
然析而論之,張語造古淡,較王稍為婉曲,王則語語痛快矣。
且王詩多,而入錄者少,故知其去張實遠也。
其仄韻亦多上、去二聲雜用。
《詩源辨體》
大歷而后,五七言律體制、聲調(diào)多相類;元和間,賈島、張籍、王建始變常調(diào)。張、王五言清新峭拔。較賈小異,在唐體亦為小偏。張如“椰葉瘴云濕,桂叢蠻鳥聲”、“夜鹿伴茅屋,秋猿守栗林”、“渡口過新雨,夜來生白蘋”、“竹深村路暗,月出釣船稀”、“月明見潮上,江靜覺鷗飛”、“夜靜江水白,路回山月斜”、“乘舟向山寺,著屐到漁家”、“新露濕茅屋,暗泉沖竹籬”,王如“瘴煙沙上起,陰火雨中生”、“水國山魈引,蠻鄉(xiāng)洞主留”、“石冷啼猿影,松昏戲鹿塵”、“閉門留野鹿,分食養(yǎng)山雞”、“雨水洗荒竹,溪沙填廢渠”、“野桑穿井長,荒竹過墻生”等句,皆清新峭拔,另外一種,五代諸公乃多出此矣。
才調(diào)集補注
鈍吟云:水部五言多名句。張君破題極用意,不似他人良下。
《詩辯坻》
文昌樂府與仲初齊名,然王促薄而調(diào)急,張風流而情永,張為勝矣。
《唐詩歸折衷》
吳敬夫云:文昌樂府,伯仲仲初,而彌加蘊藉,諸體亦淡雅宜人。
王元美謂張籍善言情,王建善征事,而境昏不佳。
“殷勤為看初著時,征夫身上宜不宜”、“梨園子弟偷曲譜,頭白人間教歌舞”,情、事與境皆佳矣。
詩筏
七言古須具轟雷掣電之才,排山倒海之氣,乃克為之。張司業(yè)籍以樂府、古風合為一體,深秀古質(zhì),獨成一家,自是中唐七言古別調(diào),但可惜邊幅稍狹耳。
《載酒園詩話又編》
高柄《品匯》設立名目,取舍不能盡當。唯七言古以張、王并列,極為有識。文昌善為哀婉之音,有嬌弦玉指之致。仲初妙于不于含蓄,亦自有曉鐘殘角之思。
《古歡堂雜著》
白香山、張司業(yè)名言妙句,側(cè)見橫出,淺淡精潔之至。
說詩晬語
張文昌、王仲初樂府,專以口齒利便勝人,雅非貴品。
《唐詩別裁》
文昌長于新樂府,雖古意漸失,而婉麗可誦。五古亦不入卑靡。
《唐詩別裁》
張、王樂府,有新聲而少古意,王漁洋所謂“不曾辛苦學妃豨”也。然心思之巧,辭句之雋,最易肩人聰穎,高青丘每肖之,存之以備一格。
《讀雪山房唐詩序例》
樂府古詞,陳陳相因,易于取厭。張文呂、王仲初創(chuàng)為新制,文今意古,言淺諷深,頗合《三百篇》興、觀、群、怨之旨。
《重訂中晚唐詩主客圖》
水部五言,體清韻遠,意古神閑,與樂府詞相為表里,得風騷之遺。當時以律格標異,信非偶然。得其傳者,朱慶馀而外,又有項斯、司空圖、任翻、陳標、章孝標、滕倪諸賢?!澋梅钏繛椤扒逭嫜耪鳌?,而以諸賢附焉。
射鷹樓詩話
李石洞曰:余讀貞元以后近體詩,稱量其體格,得兩派焉,一派張水部,天然明麗,不事雕鏤而氣味近道,學之可以除躁妄矯飾。一派賈長江,力求險奧,不吝心思而氣骨凌霄,學之可以屏浮靡,卻凡俗。
《石園詩話》
劉攽《詩話》云:“張文昌樂府清麗深婉,五言律詩亦平淡可愛,七言律詩則質(zhì)多文少?!比晃牟逖圆环η妍惿钔裰?,如“長因送人處,憶得別家時”,家貧無易事,身病是閑時”、“眼昏書字大,耳重語聲高”、“山情因月甚,詩語入秋高”、“尚儉經(jīng)營少,居閑意思長”,不獨平淡可愛也。《寄和劉使君》云:“曉來江氣連城白,雨后山光滿郭青”,及《贈賈島》之“籬落荒涼僮仆饑”,則義文質(zhì)兼?zhèn)湟印?/blockquote>
養(yǎng)一齋詩話
魏泰謂“張籍、白居易樂府,述情敘怨,委曲周詳,言盡意盡,更無馀味?!蔽?!何其大而無當也。文昌樂府,古質(zhì)深摯,其才下于李、杜一等,此外更無人到。
養(yǎng)一齋詩話
文昌“藥看辰日合,茶到卯時煎。草長晴來地,蟲飛晚后天”,絕似樂天。大抵中唐人氣味往往相近。然樂天勝微之,文昌勝仲初,名雖相埒,又當細求其分別與優(yōu)劣處,乃作無星秤耳。
三唐詩品
其出與王仲初同源,當時并稱張、王樂府。夫其發(fā)音蒼遠,質(zhì)勝于王,而轉(zhuǎn)變生姿,自復同瀾遜勢。
《詩學淵源》
時雖謂其長于樂府,今讀其詩,殊傷于直率,寡風人之旨,調(diào)既生澀,語多強致,以吉樂府,去題遠矣。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790—816 【介紹】: 唐宗室后裔。字長吉。父名晉肅,避父諱不應進士。七歲能辭章,為韓愈、皇甫湜所重。每旦日出,騎弱馬,從小奚奴,背古錦囊,途中得佳句,即書投囊中,及暮歸,整理成篇。辭尚奇詭,所得皆驚邁,當時無能效者。作樂府詞數(shù)十篇,皆合之弦管,無不諷誦。為協(xié)律郎。卒年二十七。有《昌谷集》。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生卒】:790—816 字長吉,河南福昌(今河南宜陽)人,唐宗室鄭王李亮后裔。郡望隴西成紀,家居福昌之昌谷,后人因稱李昌谷。父晉肅,大歷間邊上從事,貞元時陜縣令。賀體貌細瘦,巨鼻,通眉,長指爪,少年時有“拿云”心志。憲宗元和年間,往來于洛陽、長安間,應試求仕。曾以歌詩謁韓愈,愈勸賀舉進士,與賀爭名者以賀舉進士犯父諱為由,加以毀阻,愈為作《諱辯》,終竟不第(一說竟不就試)。在京任奉禮郎(兩《唐書》誤為協(xié)律郎),三年(808)以病辭官。旋往潞州依張徹。元和十一年病卒。生平見李商隱《李賀小傳》、新舊《唐書》本傳。年譜有朱自清《李賀年譜》、錢仲聯(lián)《李賀年譜會箋》。李賀早慧,7歲能辭章,貞元末即以樂府歌詩與前輩李益齊名,稱“二李”。仕途失意,乃以全力為詩。常偕詩友出游,有小奚奴相隨,背一古破錦囊,得句即書投囊中,暮歸足成詩篇。其母見所書多,輒曰:“是兒要當嘔出心乃已爾!”今存詩4卷、外集1卷,計242首。多感時傷逝之作,哀嘆盛年易衰,悲慨零落不遇。或寄情天國,或幻念鬼境。各類詩作,以古體歌行為多,無七言律詩。要在盡脫窠臼,務求新奇。以“奇才”(韋莊語)、“鬼才”(宋祁、錢易語)、“鬼仙之詞”(嚴羽語)著稱于中唐詩壇,稱“李長吉體”。后人評價賀詩,褒貶不一。杜牧稱其詩為“騷之苗裔,理雖不及,辭或過之”(《李賀集序》)。吳闿生云:“昌谷詩,上繼杜韓,下開玉溪,雄深俊偉,包有萬變。其規(guī)模意度,卓然為一大家,非唐之它家所能及。”(《李長吉詩集跋》)持貶義者,則謂賀詩“過于劌鉥,無天真自然之趣,通篇讀之,有山節(jié)藻棁而無梁棟。”(李東陽《麓堂詩話》)“怪麗不典”(胡應麟《詩藪》內(nèi)編卷一)。李賀詩注本甚多,以清人王琦《李長吉歌詩匯解》最為通行?!?a target='_blank'>全唐詩》存詩5卷。
唐詩匯評
李賀(790-816),字長吉,隴西成紀(今甘肅秦安)人,居于福昌(今河南宜陽)昌谷。唐宗室鄭王裔孫。少有詩名。元和初,游江南。后至東都,以詩謁韓愈,大得賞譽。五年,舉河南府鄉(xiāng)貢進士,然以父諱晉肅,不得應進士舉。為奉禮郎,郁郁不得志,以病辭歸。往潞州訪張徹,返昌谷,卒。賀長于樂府,想象豐富奇特,色彩瑰麗,句鍛字煉,慘淡經(jīng)營,后人目為“長吉體”。又多寫神仙鬼魅題材,好用“死”、“老”、“冷”等字面,人謂“鬼才”。曾自編歌詩為四卷。今有《昌谷集》四卷、《外集》一卷(或名《李賀歌詩編》)行世?!?a target='_blank'>全唐詩》統(tǒng)詩五卷。

作品評論

杜牧《李賀集序》
賀、唐皇諸孫,字長吉。元和中,韓吏部亦頗道其歌詩。云煙綿聯(lián),不足為其態(tài)也;水之迢迢,不足為其情也;春之盎盎,不足為其和也;秋之明潔,不足為其格也;風檣陣馬,不足為其勇也;瓦棺篆鼎,不足為其古也;時花美女,不足為其色也;荒國陊殿,梗莽邱壟,不足為其怨恨悲愁也;鯨吸鰲擲,牛鬼蛇神,不足為其虛荒誕幻也。蓋《騷》之苗裔,理雖不及,辭或過之。……世皆曰:使賀且未死,少加以理,奴仆命《騷》可也。
因話錄
進士李為作《淚賦》,及輕、薄、暗、小四賦。李賀作樂府,多屬意花草蜂蝶之間,二子竟不遠大。文字之作,可以定相命之優(yōu)劣矣。
《舊唐書?李賀傳》
(賀)手筆敏捷,尤長于歌篇,其文思體勢,如崇巖峭壁,萬仞崛起,當時文士從而效之,無能仿佛者。其樂府詞數(shù)十篇,至于云韶樂工,無不諷誦。
麈史
慶歷間,宋景文諸公在館嘗評唐人之詩云:“太白仙才,長吉鬼才?!逼溻挪槐M記也。
歲寒堂詩話
賀詩乃李白樂府中出,瑰奇詭怪則似之,秀逸天拔則不及也。賀有太白之語,而無太白之韻。元、白、張籍以意為主,而失于少文;賀以詞為主,而失于少理。各得其一偏。
珊瑚鉤詩話
篇章以平夷恬淡為上,怪險蹶趨為下。如李長吉錦囊句,非不奇也,而牛鬼蛇神太甚,所謂施諸廊廟則駭矣。
郡齋讀書志
賀詞尚奇詭,為詩未始先立題,所得皆驚邁,遠去筆墨畦徑,當時尤能效者。
能改齋漫錄
引劉次莊語:李賀則摘裂險絕,務為難及,曾無一點塵嬰之。
《朱子全書?論詩》
李賀詩怪些子,不如太白自在。又曰:賀詩巧。
《臞翁詩評》
李長吉如武帝食露盤,無補多欲。
對床夜語
或問放翁曰:“李賀樂府極今古之工,巨眼或未許之,何也?”翁云:“賀詞如百家錦衲,五色炫耀,光奪眼目,使人不敢熟視,求其補于用,無有也。杜牧之謂‘稍加以理,奴仆命《騷》可也’,豈亦惜其詞勝!若《金銅仙人辭漢》一歌,亦杰作也。然以賀視溫庭筠輩,則不侔矣?!?/blockquote>
后村詩話
長吉歌行,新意險語,自有蒼生以來所無。
滄浪詩話
人言“太白仙才,長吉鬼才”,不然。太白天仙之詞,長吉鬼仙之詞耳。
劉辰翁《評李長吉詩》
舊看長吉詩,固喜其才,亦厭其澀。落筆細讀,方知作者用心,料他人觀不到此也,是千年長吉猶無知己也。以杜牧之鄭重,為敘直取二三歌詩,將無道長吉者矣。謂其理不及《騷》,未也,亦未必知《騷》也;《騷》之荒忽則過之矣,更欲仆《騷》,亦非也。千年長吉,余甫知之耳!詩之難讀如此,而作者嘗嘔心,何也?樊川反復稱道,形容非不極至,獨惜理不及《騷》,不知賀所長正在理外。如惠施“堅白”,特以不近人情,而聽者惑焉,是為辯。若眼前語、眾人意,則不待長吉能之。此長吉所以自成一家歟!
趙宦光《彈雅》
或問陸放翁曰:“李賀樂府極古今之工,具眼或未許之,何也?”放翁曰:“賀詞如百家錦衲,五色眩曜,光奪眼目,使人不敢熟視。求其補于用,無有也?!庇柚^賀詩妙在興,其次在韻逸。若但舉其五色眩曜,是以兒童才藻目之,豈直無補已乎?
麓堂詩話
李長吉詩,字字句句欲傳世,顧過于劌鉥,無天真自然之趣。通篇讀之,有山節(jié)藻棁而無梁棟,知其非大道也。
《唐詩品》
長吉陳詩藻繢,根本六代而流調(diào)宛轉(zhuǎn),蓋出于古樂府,亦中唐之變聲也。蓋其天才奇曠,不受束縛,馳思高玄,莫可駕御,故往往超出畦徑,不能俯仰上下。然以中聲求之,則其浮薄太清之氣,揚而過高;附離騷、雅之波,潛而近幻;雖協(xié)云韶之管;而非感格之音,亦可知矣。向使幽蘭未萎,竟其大業(yè),自鏟靡蕪,歸于大雅,則其高虛之氣,沉以平夷,暢朗之才,濟以流美,雖太白之天藻,亦何擅其芳譽哉!
《批點唐音》
長吉詩雖有刻怪之狀,然用意苦思,非開狂誕之比。家數(shù)雖少,自成一家言。晚唐惟此一體耳。然后人不可學,恐未得其工致,先有其怪誕。若學力有馀,已備諸體,時而出之可也。
《藝苑卮言》
李長吉師心,故爾作怪,亦有出人意表者,然奇過則凡,老過則稚。此君所謂不可無一,不可有二。
屠隆《唐詩類苑序》
長吉耽奇,其詩譎宕。
唐詩鏡
世傳李賀為詩中之鬼,非也。鬼之能詩文者亦多矣,其言清而哀。賀乃魔耳,魔能瞇悶迷人。賀詩之可喜者,峭刻獨出。
唐詩歸
鐘云:長吉奇人不必言,有一種刻削處,元氣至此,不復可言矣。亦自是不壽不貴之相,寧不留元氣,寧不貴不壽,而必不肯同人,不肯不傳者,此其最苦心處也。譚云:長吉詩在唐為新聲,實有從魏以上來者,人但以為長吉派耳。
李惟楨《昌谷詩解序》
長吉名由韓昌黎起。司空表圣評昌黎詩:“驅(qū)駕氣勢,若掀雷挾電,撐決天地之垠?!倍L吉務去陳言,頗似之,譬之草木臭味也。由其極思苦吟,別無他嗜,阿?所謂“嘔心乃已”!是以只字片語,必新必奇,若古人所未經(jīng)道,而實皆有據(jù)案,有原委,古意郁浡其間。其材蓄富,其裁鑒當,其結(jié)撰密,其鍛煉工,其豐神超,其骨力健,典實不浮,整蔚有序。雖詰屈幽奧,意緒可尋,要以自成長吉一家言而已。
詩藪
長吉險怪,雖兒語自得,然太白亦濫觴一二。
唐音癸簽引《吟譜》
賀詩祖《騷》宗謝,反萬物而覆取之。
唐音癸簽
引王思壬語:賀以哀激之思,作晦僻之調(diào),喜用鬼字、泣字、死字、血字。幽冷溪刻,法當?shù)秘病?/blockquote>
《詩源辨體》
李賀樂府五、七言,調(diào)婉而詞艷,然詭幻多昧于理。其造語用字,不必來歷,故可以意測而未可以言解,所謂理不必天地有而語不必千古道者。然析而論之,五言稍易,七言允難。
《詩辯坻》
大歷以后,解樂府遺法者,唯李賀一人。設色秾妙,而詞旨多寓篇外,刻于撰語,渾于用意。中唐樂府,人稱張、王,視此當有郎奴之隔耳。
春酒堂詩話
長吉詩原本《風》、《騷》,留心漢、魏,其視唐人諸調(diào),幾欲夷然不屑,使天副之年,進求章法,將與明遠、玄暉爭席矣。余錄其佳者,于〈感諷〉「合浦」、〈題趙生壁〉、〈京城〉絕句全章外,如「不知船上月,誰棹滿溪云」?!搁L卿懷茂陵,綠草垂石井。彈琴看文君,春風吹鬢影」?!附^楂樹香,岸上蝴蝶飛」。「沙頭敲石火,燒竹照魚船」?!附裣q華落,令人惜平生。心事如波濤,中坐時時驚。朔客騎白馬,劍弝懸蘭纓??〗ㄈ缟鲜芭钪形灐??!搁L安夜半秋,風前幾人老」。「天遠星光沒」?!敢惯b燈燄短,熟睡小屏深」?!赶x響燈光薄,宵寒藥氣濃」?!阜湔Z繞妝鏡」?!秆嗾Z踏簾鉤」?!溉松懈F拙,日暮聊飲酒」?!阜晁鳂銟桑脷鉃榇毫??!埂甘殖职[尾,夜掃南山云」?!妇﹪臓€熳,夜夢歸家少」?!感氖绿羁赵啤??!赶逋跖c武帝,各自留青春」?!笁糁邢嗑坌ΓX見半?月」?!革L吹沙作云,一時度遼水。天白水如練,甲絲雙串斷。行行莫苦辛,城月猶殘半」?!溉L連白空。遙見漢旗紅」?!革L吹枯蓬起,城中嘶瘦馬」?!笧橛袃A人色,翻成足愁苦」?!负挝镒顐?,馬首鳴金環(huán)。野色浩無主,秋明空曠間」?!负且憋L,薊門白于水。天含青海道,城頭月千里」?!笌け碧鞈M」。「乘船鏡中入」?!笩o人柳自春,草渚鴛鴦暖」。起句云:「星盡四方高」,又「月落大堤上」,又「九月大野白」。結(jié)云「來長安,車軿軿,中有梁冀舊宅,石崇故園」等句,初無鬼氣,何遜古人?其歌詩長調(diào)為古今常所贊誦者,余不道也。善乎《須溪》之言曰:「落筆細讀,方知作者用心。杜牧之直取二三歌詩而止,未知長吉者也。謂其理不及《騷》,非也,亦未必知《騷》也。更欲仆《騷》,亦非也?!瓜氄嬷L吉哉!《騷》亦安可得仆耶?至謂其自成一家,則謬矣。長吉乃未成家者也,非自成家者也。
詩筏
唐人作唐人詩序,亦多夸詞,不盡與作者痛癢相中。惟杜牧之作李長吉序,可以無愧,然亦有足商者?!嗝坑犘蛑小按汉汀薄ⅰ扒餄崱倍Z,不類長吉,似序儲、王、韋、柳五言古詩;而“云煙綿聯(lián)”、“水之迢迢”,又似為微之《連昌宮詞》、香山《長恨歌》諸篇作贊;若“時花美女”,則《帝京篇》、《公子行》也。此外數(shù)段,皆為長吉傳神,無復可議矣。其謂長吉詩為“《騷》之苗裔”一語,甚當。蓋長吉詩多從《風》、《雅》及《楚辭》中來,但入詩歌中,遂成創(chuàng)體耳。又謂“理雖不及,辭或過之,使加以理,奴仆命《騷》可也”數(shù)語,吾有疑焉。夫唐詩所以夐絕千古者,以其絕不言理耳。宋之程、朱及故明陳白沙諸公,惟其談理,是以無詩。彼《六經(jīng)》皆明理之書,獨《毛詩三百篇》不言理,惟其不言理,所以無非理也?!冻}》雖忠愛惻怛,然其妙在荒唐無理,而長吉詩歌所以得為《騷》苗裔者,政當于無理中求之,奈何反欲加以現(xiàn)耶?理襲辭鄙,而理亦付之陳言矣,豈復有長吉詩歌?又豈復有《騷》哉?
《載酒園詩話又編》
李賀骨勁而神秀,在中唐最高渾有氣格,奇不入誕,麗不入纖。雖與溫、李并稱西昆,兩家纖麗,其長自在近體,七言古勉強效土,全竊形似,此真“理不足”者。嚴滄浪至以“玉川之怪,長吉之瑰詭”共言,此猶以蘇蘭、蜣轉(zhuǎn)并器,且置蜣轉(zhuǎn)于蘇蘭之上,其為識者不平,豈徒噲等為伍而已!賀贈朔客曰:“俊健如生猱,肯拾蓬中螢?!薄顿涥惿獭吩唬骸疤A五千仞,拔地抽森秀?!贝思纯梢栽u賀詩。
《唐音審體》
樊川序長吉詩,謂是《騷》之苗裔。生長吉后者,唐人即多效之。元季楊維楨之徒,群以摹仿長吉為能事,一吋相習如狂,世固有“文妖”之目。統(tǒng)論唐人詩,除李、杜大家空所依傍,二公之后,如昌黎之奇辟崛強,東野之寒峭險勁,微之之輕婉曲折,樂天之坦易明白,長吉之詭異濃麗,皆前古未有也。自茲以降,作者必有所師承,然后成家,不能另辟蹊徑矣。愚嘗謂:開創(chuàng)千古不經(jīng)見之面目者,至長吉而止。
姚文燮《昌谷集注序》
唐才人皆詩,而白與賀獨《騷》。白近乎《騷》者也;賀則幽深詭譎,較《騷》、為尤甚?!以椭鈩t藩鎮(zhèn)悖逆,戎寇交訌;內(nèi)則八關十六子之徒,肆志流毒,為禍不測。上則有英武之君,而又惑于神仙。有志之士,即身膺朱紫,亦且郁郁憂憤,矧乎懷才兀處者乎?賀不敢言,又不能無言。于是寓今托古,比物征事,無一不為世道人心慮。其孤忠沉郁之志,又恨不伸紙疾書,??數(shù)萬言,如翻江倒海,一一指陳于萬乘之側(cè)而不止者,無如其勢有所不能也。故賀之為詩,其命辭、命意、命題,皆深刺當世之弊,切中當世之隱。倘不深自韜晦,則必至焚身。斯愈推愈遠,愈入愈曲,愈微愈減,藏哀憤孤激之思于片章短什。
陳式《重刻昌谷集注序》
昌谷之詩,唐無此詩,而前乎唐與后乎唐亦無此詩。惟諸體皆備之少陵,間有類乎昌谷之詩,而亦十不得二三焉?!蠹s人之作詩,必先有作詩之題,題定而后用意,意足而后成詩。義山稱昌谷與諸公游,未嘗得題為詩,遇有所得,輒投之破錦囊中。及歸,研墨疊紙足成之。天下抑有無題之詩也?要以語于賀,則又未始無當。賀之為詩,無有不題定而覓意,卻又意定而覓題。多是題所應諱,則借他題以晦之。
方拱乾《昌谷集注序》
李長吉才人也,其詩詣當與揚子云之文詣同。所命止一緒,而百靈奔赴,直欲窮人以所不能言,并欲窮人以所不能解。當時嘔出心肝,已令同儔辟易。乃不知己者,動斥之以鬼,長吉掉頭不受也。長吉詩總成其為才人耳!倘得永年而老其才,以暢其識與學之所極,當必有大過人者,不僅僅以才人終矣。
原詩
李賀鬼才,其造語入險,正如蒼頡造字,可使鬼夜哭。
王世貞曰:“長吉師心,故爾作怪,有出人意表,然奇過則凡,老過則稚,所謂不可無一,不可有二。
”余嘗謂世貞評詩,有極切當者,非同時諸家可比。
“奇過則凡”一語,尤為學李賀者下一痛砭也。
野鴻詩的
昌谷之筆,有若鬼斧,然僅能鑿幽而不能抉明,其不永年宜矣。嘔心之句,亦亙古僅見。
說詩晬語
李長吉詩,每近《天問》、《招魂》,《楚騷》之苗裔也;特語語求工,而波瀾堂廡又窄,所以有山節(jié)藻棁之誚。
《唐詩別裁》
長吉詩依約《楚騷》,而意取幽奧,辭取瑰奇,往往先成得意句,投錦囊中,然后足成之,所以每難疏解。母氏謂兒當嘔心者,此也。使天假以年,必更進大方。然天地間不可無此種文筆,有樂天之易;自應有長吉之難。
蘭叢詩話
李賀集固是教外別傳,即其集而觀之,卻體體皆佳。第四卷多誤收。大抵學長吉而不得其幽深孤秀者,所為遂墮惡道。義山多學之,亦皆惡;宋元學者,又無不惡。長吉之才,佶然以生,瞿然以清,謂之為鬼不必辭,襲之以人卻不得,直是造物異撰。
方世舉《李長吉詩集批注序》
通集自以七言歌詞為最,盡人之所知也,五律五排五絕亦復妙絕?!瓕W其長句者,義山死,飛卿浮,宋,元入俗。工力之深如義山,學杜五排,學韓七古,學小杜五古,學劉中山七律,皆得其妙,獨學賀不近,賀亦詩杰矣哉!李賀音節(jié)如北調(diào)曲子,拗峭中別具婉媚。
劍溪說詩
昌谷歌行,不必可解,而幽新奇澀,妙處難言,殆如春閨之怨女,悲秋之志士與?
王琦《李長吉歌詩匯解序》
長吉下筆,務為勁拔,不屑作經(jīng)人道過語,然其源實出自《楚騷》,步趨于漢魏古樂府。朱子論詩,謂“長吉較怪得些子,不如太白自在”。夫太白之詩,世以為飄逸;長吉之詩,世以為奇險。是以宋人有仙才、鬼才之目。而朱子顧謂其與太白相去不過些子間,蓋會意于比興風雅之微,而不賞其雕章刻句之跡,所謂得其精而遺其粗者耶!人能體朱子之說,以探求長吉詩中之微意,而以解《楚辭》、漢魏古樂府之解以解之,其于六義之旨庶幾有合。所謂“鯨吸鰲擲,牛鬼蛇神”者,又何足以駭夫觀聽哉!
石洲詩話
李長吉驚才絕艷,鏘宮戛羽,下視東野,真乃蚯蚓竅中蒼蠅鳴耳。雖太露肉,然卻直接騷賦。更不知其逸詩復當何如?此真天地奇彩,未易一泄者也。
《峴傭說詩》
長吉七古,不可以理求,不可以氣求。譬之山妖木怪,怨月啼花,天壤間直有此事耳。
《竹林答問》
句不可字字求奇,調(diào)不可節(jié)節(jié)求高。紆馀為妍,卓犖為杰,非紆馀無以見卓犖之妙。抑揚迭奏,奇正相生,作詩之妙在是。長吉惟犯此病,故墜入鬼窟。
三唐詩品
其源出于漢樂府歌謠,而拮藻于江淹、庾信。琢虛成雋,研質(zhì)為華,骨重神寒,不徒詭麗,正如孤鶴唳煙,潛蛟戲海,氣息幽沉,而音鏗高亮。昔人譏其綴句成編,非知言也。
《詩學淵源》
賀詩鑿險錘深,務極研練,使事造語,每不經(jīng)人道。光怪陸離,莫可逼視。雖左思之嬌嬈,齊梁之秾麗,未能過也。而復擷《離騷》之華,極《招魂》之變,于李白、李益諸人之外,獨樹一幟,號為“鬼才”,信非過譽。然綺織既艱,時露斧鑿,刻意求工,轉(zhuǎn)寡高致。音韻貴逸,或流而忘返;聲調(diào)貴響,或亢而轉(zhuǎn)窒。考以歸宮之說,賀樂府諸作殊未能一一協(xié)律,當時云韶諸工欲合之管弦,不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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