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釋弘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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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簡介

新脩科分六學(xué)僧傳·卷第一 譯經(jīng)科一
正元之中。至洛陽。譯曇無德羯磨法。
神僧傳·卷第三
釋曇諦。
姓康氏。
其先康居國人。
漢靈帝時移附中國。
獻(xiàn)帝末亂移止吳興。
諦父肜嘗為冀州別駕。
母黃氏晝寢夢見一僧。
呼黃為母。
寄一麈尾并鐵鏤書鎮(zhèn)二枚。
眠覺見兩物具存。
因而懷孕生諦。
諦年五歲母以麈尾等示之。
諦曰。
秦王所餉。
母曰。
汝置何處。
答云不憶。
至年十歲出家。
學(xué)不從師悟自天發(fā)。
后隨父之樊鄧。
遇見關(guān)中僧?(音略)道人。
忽喚?名。
?曰。
童子何以呼宿老名。
諦曰。
向者忽言。
阿上是諦沙彌。
為眾僧采菜被野豬所傷。
不覺失聲耳。
?經(jīng)為弘覺法師弟子。
為僧采菜被野豬所傷。
?初不憶。
此乃詣諦父。
諦父具說本末并示書鎮(zhèn)麈尾等。
?乃悟而泣曰。
即先師弘覺法師也。
師經(jīng)為姚萇講法華。
貧道為都講。
姚萇餉師二物。
今遂在此。
追計弘覺舍命正是寄物之日。
復(fù)憶采菜之事。
彌深悲仰。
性愛林泉。
后還吳興。
入故章昆山。
閑居澗飲二十馀載。
以宋元嘉末卒于山。
壽六十馀。
高僧傳·卷第七 義解四
釋曇諦。
姓康。
其先康居人。
漢靈帝時移附中國。
獻(xiàn)帝末亂移止吳興。
諦父肜嘗為冀州別駕。
母黃氏晝寢。
夢見一僧呼黃為母。
寄一麈尾并鐵鏤書鎮(zhèn)二枚。
眠覺見兩物具存。
因而懷孕生諦。
諦年五歲母以麈尾等示之。
諦曰。
秦王所餉。
母曰。
汝置何處。
答云不憶。
至年十歲出家。
學(xué)不從師悟自天發(fā)。
后隨父之樊鄧。
遇見關(guān)中僧?道人。
忽喚?名。
?曰。
童子何以呼宿老名。
諦曰。
向者忽言。
阿上是諦沙彌。
為眾僧采菜被野豬所傷。
不覺失聲耳。
?經(jīng)為弘覺法師弟子。
為僧采菜被野豬所傷。
?初不憶此。
乃詣諦父。
諦父具說本末。
并示書鎮(zhèn)麈尾等。
?乃悟而泣曰。
即先師弘覺法師也。
師經(jīng)為姚萇講法華。
貧道為都講。
姚萇餉師二物。
今遂在此。
追計弘覺舍命。
正是寄物之日。
復(fù)憶采菜之事彌深悲仰。
諦后游覽經(jīng)籍遇目斯記。
晚入?yún)腔⑶鹚隆?div id="gpg6dus" class='inline' id='people_101540_2_45_comment'>
講禮易春秋各七遍。
法華大品維摩各十五遍。
又善屬文翰。
集有六卷。
亦行于世。
性愛林泉。
后還吳興。
入故章昆崙山。
閑居澗飲二十馀載。
以宋元嘉末卒于山舍。
春秋六十馀。

人物簡介

新脩科分六學(xué)僧傳·卷第十一 弘法科
出傅氏。
潯陽人也。
晉河間郎中令遐之元子也。
少師事弘覺法師。
止長安大寺。
游青司樊沔間。
通六經(jīng)。
究三藏。
持律嚴(yán)甚。
為姚萇姚興所敬。
自羅什入關(guān)。
僧尼多過愆。
興患之。
議置僧主。
以領(lǐng)之。
下書曰。
大法東遷。
于今為盛。
僧尼浸多。
宜設(shè)綱領(lǐng)。
宣授遠(yuǎn)規(guī)。
以濟頹緒。
?法師早有學(xué)譽。
晚以德稱。
可為國僧主。
僧遷為悅眾。
法欽慧斌為僧錄。
給車輿吏力。
?資侍中秩。
傳詔羊車各二人。
遷等頒賜有差。
大允時望。
弘始七年。
敕加親信。
仗白身從。
各三十人。
僧正之職自?始也。
然?持身甚儉。
而說法無怠。
歿于大寺。
壽七十。
高僧傳·卷第六 義解三
釋僧?。
姓傅氏。
北地泥陽人。
晉河間郎中令遐之元子也。
少出家止長安大寺為弘覺法師弟子。
亦一時法匠。
?初從受業(yè)。
后游青司樊沔之間。
通六經(jīng)及三藏。
律行清謹(jǐn)能匡振佛法。
姚萇姚興早挹風(fēng)名素所知重。
及僭有關(guān)中深相頂敬。
興既崇信三寶盛弘大化。
建會設(shè)齋煙蓋重疊。
使夫慕道舍俗者十室其半。
自童壽入關(guān)。
遠(yuǎn)僧復(fù)集僧尼既多。
或有愆漏。
興曰。
凡未學(xué)僧未階。
苦忍安得無過。
過而不劾過遂多矣。
宜立僧主以清大望。
因下書曰。
大法東遷于今為盛僧尼已多。
應(yīng)須綱領(lǐng)宣授遠(yuǎn)規(guī)以濟頹緒。
僧?法師學(xué)優(yōu)早年德芳暮齒。
可為國內(nèi)僧主。
僧遷法師禪慧兼修。
即為悅眾。
法欽慧斌共掌僧錄。
給車輿吏力。
?資侍中秩傳詔羊車各二人。
遷等并有厚給。
共事純儉允愜時望。
五眾肅清六時無怠。
至弘始七年敕加親信伏身白從各三十人。
僧正之興?之始也。
?躬自步行。
車輿以給老疾。
所獲供恤常充眾用。
雖年在秋方。
而講說經(jīng)律勖眾無倦。
以弘始之末卒于長安大寺。
春秋七十矣。

人物簡介

宋高僧傳·卷第二十七 興福篇第九之二
釋貞干。
俗姓武氏。
云中人也。
神宇高邈以禪默為務(wù)。
曳錫踽步南訪靈跡。
及至故障有昆山寺者。
林泉秀茂。
則宋支曇諦嘗考室于此。
味道崇化二十馀載。
基蹠存焉。
至元嘉中創(chuàng)成大伽藍(lán)。
屬武宗廢教。
其寺屏除。
干至止于茲。
與范陽盧君襲同興弘覺法師第二生名跡。
寺成進(jìn)士姚扶有詩。
干后游今秀州長水。
見靈光寺邑民欲樹巨殿。
時盧令移邑字民。
欣然相遇。
干悉先知。
或云。
得他心宿命之明焉。
遂請干首唱。
而惡偃室之囂。
寓殿基后。
編苫為淺室而居。
四方檀信弗召自臻。
又與僧令恭君道等累歲方成今殿。
其最高廣海內(nèi)罕比。
事畢[挈-刀+力]弊囊振舊錫歸北。
莫知其終。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032—1098 【介紹】: 宋僧。饒州浮梁人。俗姓林,字覺老,號佛印。云門偃公五世法裔。博通中外,工書能詩,尤善言辯。神宗元豐中主鎮(zhèn)江金山寺,與蘇軾、黃庭堅等均有交游。有語錄行世。
全宋文·卷一七三九
了元(一○三二——一○九八),字覺老,號佛印。生饒州浮梁(今屬江西景德鎮(zhèn))林氏。幼業(yè)儒,后盡捐舊學(xué),白父母出家。游廬山,后嗣江州承天法席,移淮山之斗方,廬山之開先、歸宗,丹陽之金山、焦山,江西之大仰,又四住云居,凡四十年。蘇軾久與之游。元符元年卒,年六十七。見《禪林僧寶傳》卷二九。
禪林僧寶傳·卷第二十九
禪師名了元。
字覺老。
生饒州浮梁林氏。
世業(yè)儒。
父祖皆不仕。
元生三歲。
瑯瑯誦論語。
諸家詩。
五歲誦三千首。
既長從師授五經(jīng)。
略通大義去。
讀首楞嚴(yán)經(jīng)。
于竹林寺。
愛之盡捐舊學(xué)。
白父母。
求出家度生死。
禮寶積寺沙門日用。
試法華。
受具足戒。
游廬山。
謁開先暹道者。
暹自負(fù)其號。
海上橫行。
俯視后進(jìn)。
元與問答捷給。
暹大稱賞。
以為真英靈衲子也。
時年十九。
已而又謁圓通訥禪師。
訥驚其翰墨曰。
骨格已似雪竇。
后來之俊也。
時書記懷璉。
方應(yīng) 詔而西。
訥以元嗣璉之職。
江州承天法席虛。
訥又以元當(dāng)遷。
郡將見而少之。
訥曰。
元齒少而德壯。
雖萬耆衲。
不可折也。
于是說法。
為開先之嗣。
時年二十八。
自其始住承天。
移淮山之斗方。
廬山之開先歸宗。
丹陽之金山焦山。
江西之大仰。
又四住云居。
凡四十年之間。
德化緇白。
名聞幼稚。
縉紳之賢者。
多與之游。
蘇東坡謫黃州。
廬山對岸。
元居歸宗。
詶酢妙句。
與煙云爭麗。
及其在金山。
則東坡得釋還吳中。
次丹陽。
以書抵元曰。
不必出山。
當(dāng)學(xué)趙州上等接人。
元得書徑來。
東坡迎笑問之。
元以偈為獻(xiàn)(或作戲)曰。
趙州當(dāng)日少謙光。
不出三門見趙王。
爭似金山無量相。
大千都是一禪床。
東坡?lián)嵴品Q善。
東坡嘗訪弟子由于高安。
將至之夕。
子由與洞山真凈文禪師。
圣壽聰禪師。
連床夜語三鼓矣。
真凈忽驚覺曰。
偶夢吾等謁五祖戒禪師。
不思而夢。
何祥耶。
子由撼聰公。
聰曰。
吾方夢見戒禪師。
于是起。
品坐笑曰。
夢乃有同者乎。
俄報東坡已至奉新。
子由??兩衲。
候于城南建山寺。
有頃東坡至。
理夢事問。
戒公生何所。
曰陜右。
東坡曰。
軾十馀歲時。
時夢身是僧。
往來陜西。
又問。
戒狀奚若。
曰。
戒失一目。
東坡曰。
先妣方娠。
夢僧至門。
瘠而眇。
又問戒終何所。
曰高安大愚。
今五十年。
而東坡時年四十九。
后與真凈書。
其略曰。
戒和尚不識人嫌。
強顏復(fù)出。
亦可笑矣。
既是法契(或云法器)。
愿痛加磨勵。
使還舊觀。
自是常著衲衣。
故元以裙贈之。
而東坡酬以玉帶。
有偈曰。
病骨難堪玉帶圍。
鈍根仍落箭鋒機。
會當(dāng)乞食歌姬院。
奪得云山舊衲衣。
又曰。
此帶閱人如傳舍。
流傳到我亦悠哉。
錦袍錯落尤相稱。
乞與佯狂老萬回。
元所居方丈。
特高名妙高臺。
東坡又作詩曰。
我欲乘飛車。
東訪赤松子。
蓬萊不可到。
弱水三萬里。
不如金山去。
清風(fēng)半帆耳。
中有妙高臺。
云峰自孤起。
仰觀初無路。
誰信平如砥。
臺中老比丘。
碧眼照窗幾。
巉巉玉為骨。
凜凜霜入齒。
機鋒不可觸。
千偈如翻水。
何須尋德云。
只此比丘是。
長生未暇學(xué)。
請學(xué)長不死。
太子少保張公方平安道。
為滁州日。
游瑯琊山藏院。
呼梯梯梁。
得木匣發(fā)之。
忽悟前身。
蓋知藏僧也。
寫楞伽經(jīng)。
未終而化。
安道續(xù)書殘軸。
筆跡宛然如昔。
號二生經(jīng)。
安道欲刻以印施四方。
東坡曰。
此經(jīng)在他人。
猶為希世之瑞。
況于公乎。
請家藏為子孫無窮之福。
元請東坡代書之。
鏤板金山。
時士大夫。
師歐陽文忠公為古文。
公佐韓子。
詆我以原性。
性者與生俱生之論。
為銓量。
元故以是勸之。
又嘗謂眾曰。
昔云門說法如云雨。
絕不喜人記錄其語。
見必罵逐曰。
汝口不用。
反記吾語。
異時裨販我去。
今室中對機錄。
皆香林明教以紙為衣。
隨所聞即書之。
后世學(xué)者。
漁獵文字語言。
正如吹網(wǎng)欲滿。
非愚即狂。
時江浙叢林。
尚以文字為禪。
謂之請益。
故元以是諷之。
高麗僧統(tǒng)義天。
航海至明州。
傳云。
義天棄王者位出家。
上疏乞遍歷叢林。
問法受道。
有詔朝奉郎楊杰次公。
館伴所經(jīng)。
吳中諸剎。
皆迎餞如王臣禮。
至金山。
元床坐。
納其大展。
次公驚問故。
元曰。
義天亦異國僧耳。
僧至叢林。
規(guī)繩如是。
不可易也。
眾姓出家。
同名釋子。
自非買崔盧。
以門閥相高。
安問貴種。
次公曰。
卑之少徇時宜。
求異諸方。
亦豈覺老心哉。
元曰。
不然。
屈道隨俗。
諸方先失一只眼。
何以示華夏師法乎。
朝廷聞之。
以元為知大體。
觀文殿學(xué)士王公韶子淳。
出守南昌。
自以久帥西塞。
濫殺罰。
留神空宗。
祈妙語。
以藻雪之。
而元適至。
子淳請說法于上藍(lán)。
元炷香曰。
此香為殺人不眨眼上將軍。
立地成佛大居士。
一眾嘩曰善。
子淳亦悠然意消。
靈源清禪師在眾時。
廁云居法席。
痛自韜晦。
而聲名自然在人口。
元升座。
舉以為堂中第一座。
叢林服其公。
非特清公。
如感鐵面哲真如。
百丈肅。
仰山簡。
皆元所賞識也。
李公麟伯時。
為元寫照。
元曰。
必為我作笑狀。
自為贊曰。
李公天上石麒麟。
傳得云居道者真。
不為拈花明大事。
等閑開口笑何人。
泥牛漫向風(fēng)前嗅。
枯木無端雪里春。
對現(xiàn)堂堂俱不識。
太平時代自由身。
元符元年正月初四日。
聽客語有會其心者。
軒渠一笑而化。
其令??笑狀。
而贊之。
非茍然也。
閱世六十有七。
坐五十有二夏。
元骨面而秀清。
臨事無凝滯。
過眼水流云散。
其為人服義疾惡。
初舉感鐵面。
嗣承天。
感曰。
使典粥飯。
供十方僧。
可也。
如欲繼嗣。
則慈感已有師。
元奇之。
又舉宣長老住甘露。
宣后賣元。
元白于官曰。
宣演法未有宗旨。
乞改正。
宣竟以是遭逐。
楊次公曰。
牽牛蹊人之田。
而奪之牛也。
元不恤。
元嘗游京師。
謁曹王。
王以其名。
奏之神考。
賜磨衲。
號佛印。
東坡滑稽于翰墨。
戲為之贊。
世喜傳。
故并記之。
贊曰。
佛印種性從橫。
慧辨敏速。
如新生駒。
不受控勒。
蓋其材足以御侮。
觀其臨事。
護(hù)法之心深矣。

人物簡介

槜李詩系·卷四十
字雪嶠,寧波人。
高僧摘要·品高僧摘要卷三
鄞縣朱氏子。二十九歲出家。行腳無有人處。后訪秦望山妙禎山主。主舉他心僧因緣。一僧參曰。那里來。僧曰天竺來。他心曰。我聞有三天竺。你那一竺來。速道速道。師自是疑情頓發(fā)。次日曳杖至石頭上高提曰。那一竺來。速道速道。忽前后際斷。返天臺。抬頭見古云門三字。大悟。途中作偈曰。一上天臺云更深。腳根踏斷草鞋繩。比丘五百無蹤影。見得他時打斷筋。因入雙髻。誅茅。次參云棲龍池。出世日。拈香供云門匡真偃禪師。后東塔開堂。又供龍池。示疾書偈曰。小兒曹。生死路上須逍遙。皎月冰霜曉。吃杯茶。坐脫去了。塔全身于云門。
補續(xù)高僧傳·感通篇
圓信。京兆之房山人。薙發(fā)白云山。禮大僧德敬為師。往來上方紅螺之間二十馀年。行腳所至。為武林淮安六安終南。每住輒數(shù)載。以嘉靖庚申。至太岳駐錫虎耳巖穴。而哮者爭避匿去。倚石為屋。稍稍剪夷其積。圜瓢數(shù)十馀。踞石沿澗。出入幽花美箭之中者。累累如笠。巖上蓮池二。闊可二丈。旱歲不竭。蓬室三方廣當(dāng)身。所得一縷一粲。盡以供十方游衲。行之?dāng)?shù)年。遂成叢林。傾震旦。士女號呼悲啼。而至者不至虎耳巖。猶未躋岳也。至巖不頭面頂禮者。自以為慳緣。必痛哭去。否則謹(jǐn)伺巖扉外。經(jīng)數(shù)日得一見。則喜過望。以故?;⒍鷰r之名。遍天下。計賢士大夫之轍以日至尚方之賜。掖庭之供。以月至。自嘉隆以來。耆宿之著聞。未有若師者也。然師務(wù)為密行。不以解顯。應(yīng)機之言。多依孝敬。撫摩煦煦。猶乳母之于驕子。金錢涌而至。拒不納。有贈糈者。付嘗住作供。四十馀年。影不出山。趺坐一龕中。如朽株。雖利根之士好為奇談。詭學(xué)者睹其顏。莫不肅然增敬。師夏臘最高。逆其生。當(dāng)在宣成間。諸徒屬。試以臘叩。不答。嘗簡其篋。得舊??衣。忽云。此武皇帝七年。王城中施食。所得衣也。叩之。復(fù)不答。后終于山慈圣出藏金。為師治塔焉。嚴(yán)蓬頭者。襄人。日誦彌陀佛數(shù)萬聲。性高潔。施貲嘗累千金。揮之如塵土。蹤跡甚異。人不得而凡圣之。亦絕世奇人。不二之流也。 明河曰。或云。不二。姓徐。世為襄善門。徐生長。不二送出家。挈妻入五臺山修行。不二尋覓父母累年。得于冰雪堆中見不二。大怒曰。不肖子。何故遠(yuǎn)遠(yuǎn)奔來。汝以我為父母。我已出家。以我為知識。我未悟道。大丈夫出世。孤峰絕頂。一間草屋。了辦自已不暇。尚當(dāng)為生死愛情所使。至于此乎。速去。無落吾事。不二遂南還。居虎耳巖。為世大知識。雖不二靈根夙種。固有自來。而開發(fā)之助。亦繇父母。團圞一門。又出襄地?;蜃札嫾胰嗽俪?。不可知也。
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卷十五
雪嶠圓信禪師者。
四明人。
姓朱氏。
出龍池傳禪師之門。
首住徑山。
終于會稽云門。
諸方服其神駿。
推尊之曰信公。
高懷無我。
至性不羈。
笑罵自繇。
人天罔測。
卸勝劣之戈甲。
劈今古之藩籬。
縱饒一問十答。
而紫羅帳里。
不撒真珠。
假使未聞先悟。
而千丈巖門。
尤遭點額。
大有傷弓之鳥。
見形高飛。
所以短販之徒。
望風(fēng)栗足。
故雖獨據(jù)胡床。
不啻沖霄野鶴。
以至屢遷名剎。
仍然本色山翁也。
公生九歲。
聞彌陀經(jīng)。
即知有出世法。
于是。
讀書常諾諾。
而罷之。
然詞語絕塵。
風(fēng)儀瀟灑。
猶王謝之玉壺冰映。
又愛與方客游。
游必領(lǐng)益。
年二十九。
竟去家矣遂。
訪妙禎禪宿。
于秦望峰下。
禎舉古激之。
公反覆研究。
連七日不知寢食。
忽仆于石。
前后際斷。
如日輪迸空。
天地一色。
沖口得偈。
勢不自禁。
欲往天臺尋印證者。
度若耶溪。
忽翹首。
見古云門三字。
得大休歇。
乃曰。
一上天臺云更深。
腳跟踏斷草鞋。
繩比丘五百無蹤跡。
見得他時打斷筋。
遂別策。
入雙髻峰蘿龕石室。
灰世忘緣。
間發(fā)新聲。
豪吟達(dá)旦。
而刀斧無痕。
諸方景焉時有云棲高弟聞谷者。
雅相敬善。
一日谷行腳回。
舉幻有傳和尚相見機緣。
且稱傳公葆重。
有類明教嵩。
枯淡過于馀杭政。
其接人真西河獅子也。
公乃三詣龍池。
契其機。
與悟修二禪師。
為雁行焉。
后悟主天童。
修主磬山。
公獨庵居。
垂三十載。
黃公端伯。
余公大成。
請就徑山祖庭。
升座拈提臨濟宗旨。
端伯還西江。
于崇禎庚辰。
以廬山開先寺迎公。
諸山宿衲俱集。
公一以胎風(fēng)簸雨之舌。
振其拈花落草之機。
或不耐公笑詈而去。
或經(jīng)公指喚。
而心曠神怡。
公忽拽杖還舊隱。
眾驚遮挽之。
不可。
時往來衲子。
傳天童規(guī)制宏壯。
條令斬新。
乃至運瓦搬石。
伺杵負(fù)薪。
無不徹底為人。
公獨罵之。
逮天童訃至。
公又慟之。
侍僧曰。
大師昔何罵。
今何慟也。
公良久。
撫膝而起曰。
咦。
我掌寧獨鳴乎。
遂躬至天童。
書挽章而奠之。
詞曰。
同出龍池入路長。
吳興分袂過錢塘。
多年掛錫玲瓏石。
今已藏身寂寞鄉(xiāng)。
云面揭開紅日。
眼山眉愁斷白花。
香離離一片苦心事。
且道何人在影堂。
北還。
又入龍池。
于傳公塔前。
拈香曰。
桐棺山下養(yǎng)龍池。
步入涼風(fēng)覓我?guī)煛?div id="0fgnvdm" class='inline' id='people_53902_3_132_comment'>
當(dāng)戶娑羅空腹樹。
迎階芳草昔人眉。
追思滴血曾留偈。
會寫傳燈嗣法詩。
今日塔前成九頓。
流源千載繼孫兒。
耆舊乃請示眾。
公曰。
我昔第三度登龍池。
先師曰。
你草鞋猶未脫也。
我道。
何處見草鞋來。
先師微笑而止。
我即呈偈曰。
數(shù)載龍池三度登。
重重問話舌生冰草鞋分付虎狼去。
雙髻峰頭一個僧。
又思。
當(dāng)初在山陰。
看云門語錄。
得他的力。
又在云棲。
亦有機錄。
豈可忘卻。
所以云門云棲一齊拈香供養(yǎng)。
諸方便道徑山遙嗣云門。
徑山以為不然。
瓜有根樹有葉。
樹高千尺。
葉落歸根。
豈可孤負(fù)禹門先師。
斷斷無此理也。
然宗門事。
把住也繇我。
放行也繇我。
有時作賓。
有時作主。
有時賓主齊彰。
有時賓主雙忘。
此乃臨濟家機用。
人天莫測。
庸人豈得知也。
還雙徑。
禾城道俗。
以東塔禪林。
堅致于公。
公為笑留。
名緇貴素。
日繞枝藜。
公眼幻青白。
眾益心驚。
晚住云門。
公年七十有六矣。
機用益峻。
精神益勁。
嘗自號曰青獅翁。
或稱語風(fēng)老人。
又曰迦那尊者。
每攜童子山游。
人見訪。
或打觔斗。
人擬議。
叱退之。
雛禪竊論公弗恤也。
順治丁亥中秋。
謂弟子曰。
古人立化的也有了。
坐亡的也有了。
至倚杖倒卓都有了。
畢竟老人。
怎生去好。
語訖大笑。
書片紙曰小兒曹生死。
路上須逍遙。
皎月冰霜。
曉吃杯茶。
坐脫去了。
乃入寢室。
憨臥數(shù)日。
忽起坐。
索茶而啜。
連唱雪花飛之句。
擎杯脫去。
世齡七十七。
瘞全身于云門。
庚子朝廷。
慕之賜帑全五百。
并委書弘覺忞禪師。
而新公之塔。
又臨公頂相于宮中。
而事焉。
公居開先時。
弘覺為西堂。
洎嗣天童。
而公獨鐘愛之。
故弘覺禪師。
以猶子。
紀(jì)公千秋之綱目。
甚詳也。
贊曰。
整齊法運。
臨淵履冰。
爰師篤慎其心也。
蠡測者謂。
師蹶弛自了則優(yōu)。
為人則寡。
蓋明之中葉。
少室宗風(fēng)。
循規(guī)蹈矩。
如喑若聾。
非師濯之以清泉。
激之以霜鐘。
則天方夢夢耳。
新續(xù)高僧傳·凈讀篇第八之四
釋圓信,字雪嶠。姓朱氏,鄞人也。年二十九,始為僧進(jìn)具。欲往天臺訪尋知識印證,忽舉頭見古云門三字,豁然大悟。遂返縛茅雙髻峰,復(fù)以偈謁云棲,更參龍池,室中機契。萬歷間遷徑山,復(fù)住廬山,嘗作《凈土詩》,自敘云:“甲子秋,游黃山,直上危峰絕頂,若升忉利,忽空中人語:‘比丘久隱,時當(dāng)弘法,眾生差異,善調(diào)伏之?!敝獌敉涟僭?,成于黃海光明頂也。崇禎八年,中丞余大成、司理黃端伯訪信徑山,即請開法。丁亥八月二十六日示疾,書偈端坐,索茶,飲半盞而寂。

人物簡介

槜李詩系·卷三十三
道援,字汝航,福建陳氏子。
年十五喪母,遂棄家野服,叩法博山大師。
已至天臺高明寺,閱臺宗三大部,博通教典,卓錫于杭之橫山。
崇禎庚辰,馬訥庵陸遜齋延至平湖。
乙酉,返橫山。
后復(fù)以馮兼山之招,偕其法嗣夢破,憩息耘廬寶云林二十馀年,竟示寂于此。
有詩文語錄行世。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626—1673 【介紹】: 清山東新城人,字子底,號西樵山人。順治九年進(jìn)士,授萊州府教授,遷國子監(jiān)助教,擢吏部考功員外郎。以故下獄半年,后得昭雪。與弟王士祜、王士禛均有詩名,號為三王。作品沖和淡泊。詩集初有《表微堂詩刻》,后有《十笏草堂詩選》、《辛甲集》、《上浮集》,另有《炊聞詞》。
晚晴簃詩匯·卷二十六
王士祿,字子底,一字西樵,山東新城人。順治壬辰進(jìn)士,官吏部員外郎。有《考功集》。
詞學(xué)圖錄
王士祿(1626-1673) 字子底,一字伯受,號西樵。山東新城(今桓臺)人。王士禛兄。順治九年(1652)進(jìn)士。選菜州教授,歷官國子監(jiān)助教、吏部主事、員外郎。工詩,弟士祜、土禛從其學(xué),號"濟南三王"。有《十笏草堂詩選》。詞集名《炊聞詞》。
簡介
康熙甲辰三月,余以磨勘之獄入羈于司勛之署,于時捕檄四出,未即對簿。
伏念日月曠邈,不有拈弄,其何以蕩滌煩懣,支距幽憂。
憶自髫齒,頗耽詞調(diào),雖未能研審其精妙,聊可藉彼抗墜,通此蘊結(jié)。
因取《花間》、《尊前》、《草堂》諸體,稍規(guī)撫為之。
日少即一二,多或六七,漫然隨意,都無約限。
既檢積稿,遂盈百篇,因錄而存之,識時日焉。
其間或得之負(fù)手,或得之搖膝,或得之矯首,或得之瞪目,或得之隱幾,或得之面壁,或得之繞廊,或得之倚柱,或得之酒酣,或得之夢破,或得之孤燈之欲燼,或得之晨雞之乍鳴。
其文無謂,其緒無端,倫脊難尋,阡陌莫指。
誠欲引而遠(yuǎn)之,使此寸心如游絲之飏空,輕鳧之信流,不令與愁相棖觸,故不復(fù)引繩點墨,斷髭落眉耳。
讀者循其聲節(jié),逆其行嘆,坐愁之意,故當(dāng)于行間字外,仿佛遇之。
儻以之挈溫較韋,擬李比秦,殊自徑庭,亦非仆意之所存也。
其客歲使豫道中舊作二十馀篇亦附見焉。
曰炊聞?wù)?,兀兀南冠,不殊邯鄲一枕,故取杜陵詩語,斷章而命之也。
其文無謂,其緒無端,系之以卮抑又宜矣。
王士祿記。
清詩別裁集
字子底,山東新城人。順治壬辰進(jìn)士,官吏部考功員外郎。著有《西樵集》。○西樵,阮亭長兄,阮亭詩學(xué)所從出也。嘗以非辜下獄,后遭母喪過哀,殉母死。讀書有特識,謂坊本《子貢詩傳》《申公詩說》并偽書,李維正序行,《津逮秘書》收之,皆誤也。詩以才情擅長,運古而不見使事之跡,一時名家,故應(yīng)斂手。
槜李詩系·卷四十一
字西樵,新城人。官吏部員外。有司勛五種集。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692—1752 【介紹】: 清浙江錢塘人,字太鴻,一字雄飛,號樊榭,又號南湖花隱、西溪漁者。康熙五十九年舉人。乾隆初召試博學(xué)鴻詞科不遇。搜奇嗜博,嘗館揚州馬曰琯小玲瓏山館數(shù)年,多見宋人集,因撰《宋詩紀(jì)事》。詩詞皆工,詩品清高,而長于用書,為浙派名家。論詞推崇周邦彥、姜夔,亦為“浙西詞派”重要作家。有《樊榭山房集》、《遼史拾遺》、《南宋院畫錄》等,又與查為仁同撰《絕妙好詞箋》。
晚晴簃詩匯·卷六十
厲鶚,字太鴻,號樊榭,錢塘人??滴醺优e人,乾隆丙辰舉博學(xué)鴻詞。有《攀榭山房集》。杭大宗曰:“太鴻詩精深華妙,裁斷眾流,自新城、長水盛行一時,海內(nèi)操觚者莫不乞靈于兩家,太鴻獨矯之以孤澹。用意既超,徵材尤博,吾鄉(xiāng)稱詩,于宋、元之后未之或過也?!鄙驓w愚曰:“樊樹徵士學(xué)問淹洽,尤熟精兩宋典實,人無敢難者。詩亦清高,五言在劉窅虛、常建之間。今浙西談藝家專以饤饾掃扯為樊榭流派,失樊榭之真矣?!蓖跆m泉曰:“徵君詩幽新雋妙,刻琢研煉,五言尤勝,大抵取法陶、謝及王、孟、韋、柳,而別有自得之趣?,撊欢澹惾欢?,擷宋詩之精詣而去其疏蕪。時沈文愨方以漢、魏、盛唐倡吳下,莫能相掩也。”翁覃溪曰:“樊榭以精細(xì)之思得韻得味,正亦從書卷中醞釀得來?!?/blockquote>
詞學(xué)圖錄
厲鶚(1692-1752) 字太鴻,一字雄飛,號樊榭,又號南湖花隱。錢塘人。康熙五十九年(1720)舉人。乾隆元年(1736)舉博學(xué)鴻詞,報罷。館揚州馬曰琯、馬曰璐小玲瓏山館,盡閱其善本秘籍。學(xué)殖廣博,尤諳遼宋典章人事。為朱彝尊之后之代表人物。有《樊榭山房集》、《宋詩紀(jì)事》等。詞集名《樊榭山房詞》。
清詩別裁集
字太鴻,浙江錢塘人??滴醺优e人。著有《樊榭詩集》?!鸱繉W(xué)問淹洽,尤熟精兩宋典實,人無敢難者,而詩品清高,五言在劉慎虛、常建之間。今浙西談藝家,專以饤饾挦扯為樊榭流派,失樊榭之真矣。
游仙百詠·杭序
蓋聞皇娥既邈,韻不唱夫璇宮;穆滿云遙,歌未傳于瑤島。月中桂樹,羽士難逢;源里桃花,漁郎安在?天上乏驂鸞之客,人間無吐鳳之儔。迨至庾開府仗清新之氣,郭景純用雋上之才,開生面于青宮,奪夜光于玄圃。然而辭多感慨,同坎壈之詠懷;調(diào)本輕淫,非列仙之本趣。難匹休乎子建,終見笑于鐘嶸。仙詠難工,由來久已。厲先生太鴻者,玉皇香吏,暫謫塵寰;碧落侍郎,僑居瀛海。朱異賦弓之歲,便解操觚;蘭成射策之年,即聞染翰?,槴\披腹,門無題鳳之賓;珠玉為心,座有解龜之賞。一丸飛藥,逢璋瑞于西山;九節(jié)菖蒲,遘商丘于北海。東華公子,舊是相知;南岳夫人,新為結(jié)客。凝神濯魄,原無俟于冰壺;洗髓伐毛,亦何須于紫水?乃瓊霄有路,閬苑多歧,既非感遇之劉楨,詎作嫉邪之趙壹?聊寄懷于玄遠(yuǎn),遂托詠于游仙。數(shù)凡三百,謝家胡蝶之篇;字過八千,倪氏梅花之制。洞中蕊簡,始足揮毫;海上珊瑚,差堪架筆。月穿高樹,依蘿戶以敲金;風(fēng)度碧天,傍云窗而戛玉。江花滿篋,種由瓊草之田;潘錦連箱,裁作流霞之帔。行間冰雪,噴來即是玄霜;腕底蛟螭,瀉出何殊碧海?笑驅(qū)素豹,盤桓墨碗之中;怒逐朱龍,游戲硯池之側(cè)。昆崙裊裊,不用支筇;煙渚茫茫,何須買舶?苔箋十幅,俄成王屋之峰;緗帙一函,都是蓬萊之島。以神仙為輸寫,借文翰為遨游,可謂盡名士之才情,極仙人之本色者矣。仆與先生云霞意氣,泉石投交。架上瑯函,共讀通明之卷;籬邊黃菊,曾傾陶令之杯。風(fēng)義平生,兼之師友;相逢今日,示以瓊瑤。擊節(jié)三終,何惜玉壺之缺;披吟數(shù)過,恍登銀闕之遙。攜來市上,誰不購以千金;若在床頭,人自函其一部。斥曹唐于下座,誰曰不宜;坐何劭于廡間,僉云允稱。引尊相對,聊當(dāng)醽醁之漿;浣手高吟,除是薔薇之露。書藏二酉,何用秕糠;紙貴三都,寧關(guān)玄晏?爰等茲于弁髦,敢用是為前驅(qū)。謹(jǐn)序。弟杭世駿拜撰。
游仙百詠·自序
柏梁臺上,曾傳五岳之圖;金馬署中,亦著十洲之記。
龍師輿魚吏俱升,桂父偕茅君共舉。
游戲紫清之上,翱翔碧落之中。
桐峰梓瑟,倚歌而和皇娥;湘水瑤琴,彈曲而迎帝子。
玄云新韻,久唱璇宮;黃竹舊詞,猶留瀛島。
樂哉仙乎,斯其至矣。
然而東海棗花,空憶齋侯之語;西池桃核,莫延漢帝之年。
是則塵緣未斷人間,煙路遂遙天上。
乃有抽思幽秘,發(fā)藻鮮妍,剪月為心,鏤霞作想。
云君太乙,體雖誕而不刪;佚女羽人,意似夸而有取。
參軍調(diào)逸,爰詠升天之篇;子建才高,遂有步虛之作。
至于弘農(nóng)之始倡,實為屈子之馀波,事雖寄于游仙,情則等于感遇,后有作者,咸步趨焉。
此皆天情騰踔,清思雕華,淹躓窮途,漂搖愁境。
排云閶闔,思翻玉女之壺;追日虞淵,欲縶羲和之轡。
塵迷赤縣,將晞發(fā)于滄溟;唾棄齊州,擬伐毛于紫水。
句飛蘭露,滴盡金壺;紙疊桃花,噴成繡字。
洞天福地之勝,常以神游;銀臺瓊闕之間,奚勞氣馭?
誠可謂揮斥八極,道遙九垓者矣。
仆無凌云之才,有餐霞之癖。
懶如中散,論或托于養(yǎng)生;貧似稚川,書未傳夫抱樸。
山居長嘯,偶有遐心;蘿戶高吟,遂多逸興。
身非脈望,何曾三食瑯函;腹愧鞠通,安得一餐墨海?
譬彼學(xué)仙項曼,詭言渴飲流霞;好道長源,詐說饋來玉液。
但以俗緣羈紲,塵網(wǎng)攖纏,與其作白眼以看人,何如問青天而搔首。
于是效嚬郭璞,學(xué)步曹唐,前后所為,數(shù)凡三百。
瑤臺夢破,喚起飛瓊;洛浦舟回,拾殘翠羽。
曾無當(dāng)于風(fēng)雅,亦見擯于莊騷,持贈何堪,自娛而已。
時當(dāng)朱明屆節(jié),白日舒長。
何方避暑,玄冰飛雪之丸;無計迎涼,鵠羽龍皮之扇。
襞箋雪案,豈窺大酉之書;滌筆冰甌,聊當(dāng)龜茲之枕。
康熙癸巳季夏八日,錢塘厲鶚題于寄圃之半舫齋。
秋林琴雅·題辭
余束發(fā)喜學(xué)為詞,同時有洪稗村、沈柳亭輩嘗為倡和,彼皆尚花庵、草堂馀習(xí),往往所論不合。未幾,各為他事牽去,出處靡定,不能專工于一。今二君已化為宿草,余猶視息人世間,作倚聲之歌,幾無一人可語者。去臘于友人華秋岳所,讀樊榭《高陽臺》一闋,生香異色,無半點煙火氣,心向往之。新年過訪,披襟暢談,語語沁入心脾,遂相訂為倡和之作,共得題如干,并注以調(diào)名,乃不數(shù)日,兩家已各成其半。會余適有白門之役,孟夏解纜,羈留吳苑者二旬,又足成之。頃寓秦淮,樊榭書至,知前后俱削稿,復(fù)合以平時所作,付之梓人,先以首卷刻成者寄示?;丨h(huán)讀之,如入空山,如聞流泉,真沐浴于白石、梅溪而出之者。噫!舍紫山而外,知此者亦鮮矣。獨余沈酣斯道幾五十年,未能洗凈繁蕪,尚存故我,以視樊榭壯年一往奔詣,寧不有愧乎?時康熙六十一年壬寅白露前一日,同里紫山徐逢吉題。 詞調(diào)六百六十,體凡千一百八十有奇。一調(diào)有一調(diào)之章程,一體有一體之變化,作法既殊,音響亦異,殆難于詩遠(yuǎn)矣。余友徐紫山嘗教余作詞,謝不能也。厲君太鴻于詩古文之外,刻意為長短句,拈題選調(diào),與紫山相倡和,大約懷古詠物之作為多。數(shù)月之間,動成卷帙,聲諧律葉,骨秀神閒,當(dāng)于豪蘇膩柳之間,別置一席。至于琢句之雋,選字之新,直與梅溪、草窗爭雄長矣。余學(xué)詩垂四十年,尚不能工。太鴻工詩,工古文,而《琴雅》一刻,各極其妙,人之智愚何相去之夐絕也?石倉吳允嘉。 詞于詩同源而殊體。風(fēng)、騷、五七字之外,另有此境,而精微詣極,惟南渡德祐、景炎間斯為特絕,吾杭若姜白石、張玉田、周草窗、史梅溪、仇山村諸君所作皆是也。自是以還,正不乏人,而審音之善,二百馀年以來,幾成輟響。近稱西泠詞派,或蹤跡花間,或問津草堂,星繁綺合,可為極盛,乃緣情體物,終惜其體制之未工。獨吾友樊榭先生起而遙應(yīng)之,清真雅正,超然神解。如金石之有聲,而玉之聲清越;如草木之有花,而蘭之味芬芳。登培嶁以攬崇山,涉潢污以觀大澤,致使白石諸君,如透水月華,波搖不散。吳越間多詞宗,吾以為叔田之后無飲酒矣。樊謝天才軼舉,靡不洽習(xí),而志尚高遠(yuǎn),泊于榮祿。其與予同寓廣陵時,當(dāng)日斜花外,必相約為倚聲,往往予未及脫稿,而樊榭點筆已就,予輒為之罷去。此卷中懷古詠物諸篇,皆與同里徐丈紫山酬唱者為多。予既滯淫旅人,生意消削,從塵土挈屑中手把是編,恍鉛槧之周旋,感素琴于秋思,徬徨吊影,殆若異身,有不禁為之掩卷憮然也??滴跞梢⑶锶眨駧咨愖珪谡嬷葜駵Y堂寓館。 余友太鴻《秋林琴雅》之詞,質(zhì)也靈虛,學(xué)也膏腴,才也佽飛,如玉光之陸離,劍花之參差,如是而命之為詞,茍舍是其將焉如?雖然,猶有說。夫詞,南唐為最艷,至宋而華實異趣,大抵皆格于倚聲,有疊、有拍、有換,不失銖黍。非不咀宮嚼商,而才氣終為法縛。臨安以降,詞不必盡歌,明庭凈幾,陶詠性靈,其或指稱時事,博徵典故,不竭其才不止。且其間名輩斐出,斂其精神,鏤心雕肝,切切講求于字句之間,其思冷然,其色熒然,其音錚然,其態(tài)亭亭然。至是而極其工,亦極其變,茍舍是無或取焉。今太鴻之詞,不必梔其貌,蠟其言,抽其關(guān)鍵,拔其轅轘,上下五百年,居然獨樹一標(biāo)壇矣。余弱年從羨門侍郎、竹垞翰林論詞,嘗取宋末諸家為矩矱,久竟棄去。近與太鴻還往,回理前緒,不禁囅然一笑,思效邯鄆之步也。康熙壬寅清和月,鵝籠生吳焯書。 歐陽圭齋謂雅即「雅烏」之「雅」,以其聲能動物也。詞之聲生于宮羽,而動物者必雅。余與樊榭交垂十五年,見其偃蹇侘杰,不廢文史,而感時覽物,托寓微至,詩所不盡,必形之于詞,上者海山縹緲之音,次亦不減游春綠水之奏。聞?wù)咭庀裢迸c鄉(xiāng)先輩清真、玉田、山村、句曲諸公相后先矣。符曾幼魯題。 淡而彌永,清而不膚,渲染而多姿,雕刻而不病格,節(jié)奏精微,輒多弦外之響,是謂「以無累之神,合有道之器」者,詎止有井水飲處必歌柳七詞,令市伶按拍稱好乎?意林趙信。 是集名《秋林琴雅》,計一百六十闋,先生三十以前之作也。越十九年,手編《樊榭山房集》,錄五十六闋,有間易字句之處,馀一百四闋,不復(fù)存錄,而后進(jìn)得殘篇剩句,往往等諸吉光片羽,矧全帙乎?爰以集外詞附于后。光緒十年甲申孟冬,同里后學(xué)汪曾唯。

人物簡介

人物簡介
何永沂,廣東中山小欖鎮(zhèn)人,一九四五年農(nóng)歷七月二日在廣州市出生;畢業(yè)于中山醫(yī)學(xué)院。長期在醫(yī)院的病房、急診室、門診部一線從事臨床醫(yī)療工作。
點燈集·序(李汝倫)
中醫(yī)生能詩,代不乏其人。
我華古醫(yī)書皆古文辭,其中間雜韻語,如《外科正宗》每方下附一詩;《針灸大成》諸證治下皆用七言韻句,《湯頭歌訣》更無須論,此固與詩隔山隔水,然其音節(jié)韻法與詩通。
醫(yī)者誦習(xí),久則入殼,曰曲徑通幽,曰習(xí)于此,得于彼。
中國尚有醫(yī)國醫(yī)人、良醫(yī)良相之說,醫(yī)人心系國運,醫(yī)國人蒙其惠。
杜甫雖非醫(yī)生,但家有藥欄,中老年皆曾“賣藥都市”,當(dāng)通醫(yī)理。
蘇東坡亦然,生痔能自藥自醫(yī)而瘉。
晚年居常州,知病必不起,乃不為自己開方,此二公皆以醫(yī)國為己志。
至近代西學(xué)東來,學(xué)醫(yī)者讀洋醫(yī)書,寫拉丁文,故浸潤詩道者不多。
或謂魯迅、郭沫若皆學(xué)西醫(yī)者,且終成一代文壇大匠。
余曰魯郭原本有古詩文基礎(chǔ),學(xué)西醫(yī)乃半路出家,旋又還俗,是學(xué)西醫(yī)而非業(yè)西醫(yī)者,所開藥方只關(guān)靈魂,無關(guān)體膚。
粵何永沂君學(xué)于名牌醫(yī)科大學(xué),青于“不宜提倡”之年,長于文化遭革之歲,詩詞如系縲紲,而永沂向此‘囚徒’投懷送抱。
既在診室,又倚吟窗,魚與熊掌雙取而不一舍,晝則醫(yī)人,夜思醫(yī)國,皆吹毛求疵,有人善之,有天厭之。
君有句云“于國于家猶廢紙,編成哭笑擲江湖”,詩詞之不為世重,難為世用,堪為一嘆。
然擲于江湖而廢紙者,豈君詩乎?王陽明曰:“人之詩文,先取真意”,君詩有真哭真笑,真感慨,真性情,投之江湖,江湖有幸。
其真為廢紙者,乃無哭無笑,裝哭偽笑,如俳優(yōu)之隨鑼鼓而舞之蹈之,隨弦索而歌之哼之。
此類詩多昧于是非之辨,妍媸之分,邪正之識。
或以非為是,以惡為善,媚世媚俗,迎時迎節(jié),平庸低劣,摭拾牙彗。
此類詩擲之江湖,江湖污染。
余曾為詩詞隊列之加長加寬而喜,亦為廢紙之疊高疊厚而悲。
俯仰無憾于天地,去來無愧于黎庶,應(yīng)人逝而詩生,勿人在而詩死,詩固賴錘煉,是精鋼是粗鐵,難欺明眼。
有者經(jīng)久而不銹,有者生日便是死期。
“李杜詩篇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極似賣矛又賣盾者聲口,即“不新鮮”矣,何又“萬口傳”乎?然細(xì)味其意在望“江山代有才人出”,寫時代之真情真事,歌時代之正氣正聲,為時代而呼李杜,勿弄生死同時或朝生暮死之物。
“歌暴尊秦頌圣時,誰能風(fēng)骨似梅枝?江湖珍重董狐筆,不寫人間造孽詩。
”此永沂憤造孽詩之多而發(fā)也。
建國以來,運動如兵連禍結(jié),造孽不斷,頌美造孽之詩鋪天蓋地。
“哀莫大于心死”,此等詩皆心死之作,全無半點人氣活氣,悲夫,其心為自家挖出曬乾乎,抑被人掏出剁碎乎? 永沂寫出若干鞭笞各種造孽之詩,蓋詩人以醫(yī)者之明眸審視人間鬼蜮,望聞問切,直思刺肓之上,膏之下,逮二豎子以殛之。
然其詩照眼之間,狀似委婉,以心電圖觀之,則起伏跌宕,轟鳴鐘鼓,振幅酣恣,別有頓挫,嚼有馀甘。
“劫有馀哀人半老,史無前例幻全消”,“馀哀”,劫之重也;“半老”,劫之久也;“幻全消”,一道虹影,一幅海市,主觀唯心主義,好夢破滅。
凡在劫中助紂為虐,企圖撈取湯汁熱、人肉腥之政客、左棍及盲信盲從盲動,助勢成威之愚蠢,亦“幻全消”矣。
“村童雀躍樂洋洋,除夕家家豆腐香。
小巷深宵聞細(xì)語:一餐吃了一周糧”。
此永沂詩中樸白之作。
北方俗云:“富人吃肥豬,窮人吃豆腐”,此時豆腐身價提高到除夕珍品、稀罕物,可見平日豆腐也無。
然筆鋒一轉(zhuǎn),向更深處鉆進(jìn)。
“一餐吃了一周糧”,豈饕餮者一餐猛吞一周之量,實乃一周之量不過一餐而已。
細(xì)細(xì)算來,一月只有四、五餐糧食,一年只有十八天糧食,則人人有餓殍前程。
而更可悲者,在餓而不許言餓。
言餓得于深宵,得用細(xì)語(不敢大聲也)。
一九五七年廣東某著名民主人士為民請命,稱“農(nóng)民面臨餓死邊緣”,被指為誣蔑社會主義,反動透頂。
揭發(fā)、批判、斗爭、大右派。
小巷中人當(dāng)然記憶猶新,口中言餓,可能招致口禍。
必須枵腹而唱飽,“鼓盆”(空盆)而頌圣:嚼圣德之巍巍兮,填肚皮之脹脹。
“君子食勿求飽”,吾民皆君子也,舜也堯也。
啼饑號寒之權(quán)褫無寸縷!
天乎,天乎,人間何世!
然政治上遭禍忒深者,仍為腸胃中無脂肪,頭顱中有貨色之文化人。
“廿年左氐春秋傳,一代才人血淚場”(拙句),永沂正當(dāng)冠時,然不能少免。
“發(fā)配深山為學(xué)農(nóng),方知水瘦與山窮”;“敲鑼打鼓凍云開,不那寒宵圣旨來。
任是山深更深處,也應(yīng)無計避紅?!?,詩從唐人句“避徵徭”中化出,即除夕吃豆腐處也。
青少年所謂“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從逆反中再逆反,彼中聰明者開始醒轉(zhuǎn),悟道。
在實踐中已打破玄機,掃蕩玄虛。
“兢兢戰(zhàn)戰(zhàn)彩云中,紫帶環(huán)腰道轉(zhuǎn)窮。
書要自焚龍要捧,文人無骨可憐蟲”。
詩詠某大翰林,位高云上,斑斕得很。
為要表忠,自稱要焚毀過去一切著作。
此言之出,乃李斯變相焚書之議,終于引發(fā)一場史無前例之焚書烈火,使秦始皇自虧小巫。
嗚呼,無骨文人豈止一人哉。
出賣朋友同志,取媚當(dāng)?shù)溃员恪八臀疑锨嘣啤?,此為一種,“戰(zhàn)戰(zhàn)兢兢,汗不敢出”,被迫大講違心,此為又一種。
雖有差別,后者可原,前者當(dāng)誅,然為“可憐蟲”則一。
文革已過去二十多年,然此類“蟲兒”,既未死絕,也未凍僵。
“舉國曾歡烹巨蟹,低頭又見小蟛蜞”,蟛蜞,蟹之小者,俟有機會便出穴橫行,威脅農(nóng)田、水利、堤岸安全。
若問蟛蜞姓甚名誰?南京一老教授稱作“牛二”,永沂則道:“柴門聞吠尋常事,識得文痞舊姓姚。
” 永沂“不是佳人不是賊,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一聯(lián)膾灸詩界,每使名家擊節(jié)。
“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原為東坡《定風(fēng)波》中結(jié)句,作于元豐五年,時烏臺詩案了結(jié),幾死而未死,被下放黃州。
回首驚心,風(fēng)雨如晦,前瞻來路,布云似蓋。
如系佳人,何以遭貶;如是賊,何以免殺。
此聯(lián)如贈東坡宜矣。
于當(dāng)代,不是佳人者,不是權(quán)貴,不是大款,不是歌星影后……;不是賊者,不再為改造對象,可免于挾起尾巴作人。
耐人尋味者,資產(chǎn)階級臭時,此輩頭頂資產(chǎn)階級屎盔,資產(chǎn)階級香時,此輩則摘了資字大帽,與資產(chǎn)階級脫離親子關(guān)系,入藉紛紛下崗之無產(chǎn)者內(nèi)。
宜然知此聯(lián)者,初見其人必曰“不是佳人不是賊”,相與大笑。
永沂詩中佳句佳什甚多,此處略舉數(shù)例: 屈原問天我問心,生豈不哀死豈真。
厄運檢書為伴侶,棘途強我作詩人,詩愛旁門能啖鬼,我無左道可通神。
阿Q氣救心良藥,屢夢乘槎擁白云《放言》 神佛滿天好打油,中華自詡是神州。
封來封去神千榜,卻少神名號自由。
《重讀<封神榜>有悟》 居然戲假能成節(jié),堪令吾徒眼界新。
皇歷重翻一頁頁,宮中何日不愚人。
《愚人節(jié)打油》 誰復(fù)幻虛尋蟻夢,自思無意惹蜂窩。
《遣懷》 日落松崗三碗酒,詩成讀者半打人《生日雜詠》 永沂是位好醫(yī)生,晚間仍常有電話問病者,不得安寧,難為他有如許逸興、時間,其研究聶紺弩詩探秘索隱,每有創(chuàng)見,文行則大家學(xué)者,使研聶者服。
與余推心相交十馀年,儀態(tài)儒雅,白衣秀士。
每抽暇自番禺?dāng)y酒枉過,則必先招二三好友,酣暢淋漓,忘形爾汝,月旦詩文,考論天下。
余患心疾住院,永沂幾每日一長途電話,垂詢查問,給予遙控。
其為醫(yī)也,取詩道之溫柔敦厚;其為詩也,取醫(yī)道之濟世活人。
時而披發(fā)仗劍,驅(qū)狐逐鬼。
余敬其人,喜其詩,然從未當(dāng)面捧之為西子王嬙,十全大補。
某日永沂討序而來,曰“知兄病憊,常不忍開口,好在詩有油味,可博一粲,有利于病。
”余徘徊地獄天堂門外,鬼卒相兇,睛突突焉,刃錚錚焉,余不敢前,執(zhí)永沂詩而挑之,鬼則愈怒,作欲砍狀,余悚然退,自思此人間詩,不足與鬼神語也。
乃以平素讀其詩之零碎雜感,拼裝成文,中多藉他酒杯,澆我塊壘,如今假話假貨充斥,余以之冒充曰序,可乎?
點燈集·序(李經(jīng)綸)
在當(dāng)代詩人中,何永沂是一個異數(shù)。一些有識之士稱其詩為“點燈體”或“永沂體″,就是因為他的詩,以其卓拔的思想,融鑄古今的藝術(shù),自出機杼的創(chuàng)造意識,對人類命運的終極關(guān)懷,厚重的歷史滄桑感,予人以一種全新的感覺。他的許多優(yōu)秀詩篇,已不脛而走,影響越來越深遠(yuǎn)。永沂的詩,少有春郊試馬,志得意滿的歡愉,亦罕見花前月下,溫言絮語的陶情。給讀者更多是扼腕的沉痛,仰天長思。許多人愛讀何永沂的詩,倒不是喜歡自找苦吃,而是尋求心靈的契合,思維的警示。在我看來,他的詩思奇崛而又出手自然,冷香內(nèi)蘊山河熱,恐怕是讀者傾注的主要原因,當(dāng)人們驚呼當(dāng)代詩詞的走向之時,早已有一些詩人走在時代的最前列,作出了無愧于前賢的貢獻(xiàn),其中便包括何永沂。這不能不說是時代的特別恩賜,我想,永沂的詩將有永恒的生命。>/p>
點燈集·自序
先容我借他人高論一用。 顧炎武語錄:“詩文之所以代變,有不得不變者。一代之文,沿襲已久,不容人人皆道此語。今且千數(shù)百年矣,而猶取古人之陳言,一一而摹仿之,以是為詩,可乎?故不似則失其所以為詩,似則失其所以為我。李杜之詩所以獨高于唐人者,以其未嘗不似,而未嘗似也,如此者可以言詩也已矣?!?集黃仲則詩:“只知獨夜不平鳴,更值秋來百感并。一日尚存休滅性,不妨明日有狂名?!?龔自珍語錄:“……詩與人為一,人外無詩,詩外無人,其面目也完。(《書湯海秋詩集后》)” 集龔自珍詩:“幽光狂慧復(fù)中宵,塵劫成塵感不銷。賴是小時清夢到,四廂花影怒于潮。” 陳寅恪語錄:“惟此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歷千萬祀,與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清華大學(xué)王觀堂先生紀(jì)念碑銘》)” 魯迅語錄:“古之詩人是有名的‘溫柔敦厚′的,而有的竟說‘時日曷喪,予及汝偕亡′,你看夠多么惡毒?更奇怪孔子‘校閱′之后,竟沒有刪,還說什么‘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哩,好象圣人也并不以為可惡?!笕四苁构湃思兒?,則比古人更為純厚也可見。清朝曾有欽定《唐宋文醇》和《唐宋詩醇》,便是由皇帝將古人做得純厚的好標(biāo)本,不久也許會有人翻印,以‘挽狂瀾于既倒的?!洹澹ā豆湃瞬⒉淮己瘛芬姟痘ㄟ呂膶W(xué)》) 郁達(dá)夫語錄:“講到了詩,我又想起我的舊式想頭來了,目下流行著的新詩,果然很好,但是,像我這樣懶惰無聊,又常想發(fā)牢騷的無能力者,性情最適宜的,還是舊詩,你弄到五個字,或者七個字,就可以把牢騷發(fā)盡,多么簡便??!” (《骸骨迷戀者的獨語》) 聶紺弩語錄:“舊詩適合表達(dá)某種情感,二十馀年來,我恰有此種情感,故發(fā)而為詩;詩有時自己形成,不用我做。″(《<散宜生詩>自序》)“我作詩只是一種文字游戲,說得漂亮一點,是一種不須驚動別人而自得其樂的文字游戲?!澹ā叮忌⒁松姡局煺⒈竞笥洝罚?邵燕祥語錄:“……而打油詩之所以為打油詩,不管各家風(fēng)格迥異,其關(guān)注民生,直面現(xiàn)實,疾惡如讎是一致的;可以說,憂患意識和批判精神,正是這些打油詩的靈魂?!澹ā懂?dāng)代打油詩叢書弁言》,見《夜讀札記》廣東人民出版社二零零一年一月第一版)。全文參看本書“附錄″) 錢理群語錄:“……耐人尋味的是,這類打油詩的變體(何按:指周作人創(chuàng)作和議論過的“雜詩″一類),竟在六七十年代的中國,得到了異乎尋常的發(fā)展,而且一直影響到八九十年代的舊體詩創(chuàng)作。其首屈一指的代表詩人,自然是聶紺弩。人說他‘以雜感為詩′,正是承繼著魯迅、周作人那一路的。他自己則一再表示‘微嫌得句解人稀′,舒蕪認(rèn)為這是‘要與傳統(tǒng)的詩學(xué)嚴(yán)格劃清界限,懷疑別人是否懂得這個界限,是否仍然用了傳統(tǒng)的標(biāo)準(zhǔn)來肯定他贊美他。′被稱為‘聶體′的打油詩是具有更鮮明的時代特徵的。在那‘史無前例′的黑暗而荒謬的年代,人的痛苦到了極致,看透了一切,就會反過來發(fā)現(xiàn)人世與自我的可笑,產(chǎn)生一種超越苦難的諷世與自嘲。這類‘通達(dá)、灑脫其外,憤激、沉重其內(nèi)′的情懷,是最適于用‘打油詩′的形式來表達(dá)的。聶紺弩與同時代詩人(這又是相當(dāng)長的名單:楊憲益、李銳、黃苗子、邵燕祥……等等)的試驗證明,‘打油詩′的形式,既自由又隨便,為個人的創(chuàng)作留下了比較大的空間,又便于表達(dá)相互矛盾,糾纏的復(fù)雜情感、心緒,具有相當(dāng)大的心理與感情的容量。盡管它需要有更高的精神境界,更強的駕馭語言的能力,但我想,在我們這個充滿矛盾的處于歷史轉(zhuǎn)型期的時代里,打油詩體是可能具有更大的發(fā)展前景的。(《20世紀(jì)詩詞:待開發(fā)的研究領(lǐng)域》見《全國第十四屆中華詩詞研討會論文集》)。 當(dāng)了一次“文抄公″,套用文天祥《集杜二百首?自序》中的話來說:“凡吾意所欲言者,″各家“先代為言之″,且奇警精辟、生動傳神,只好照錄可也。 在下醫(yī)馀為詩,正如聶翁所說的:“只是一種文字游戲″,“旨在自娛″。關(guān)于詩的游戲論,在我心中思之已久,正好借此處一吐為快。荷蘭約翰?赫伊津哈在《游戲人》書中有《游戲與詩》一章系統(tǒng)地論及這個問題,哲語連珠,全面詳盡。但西方之說與中國國情終有隔閡,比他早一百多年,清朝詩人張問陶已有一首七絕道破玄機:“想到空靈筆有神,每從游戲得天真。笑它正色談風(fēng)雅,戎服朝冠對美人″。之后,又有王國維在《文學(xué)小言》中道:“文學(xué)者,游戲的事業(yè)也?!辈⑦M(jìn)而說:“文學(xué)者,不外知識與感情交代之結(jié)果而已。茍無銳敏之知識與深邃之感情者,不足與于文學(xué)之事。此其所以為天才游戲之事業(yè),而不能以他道勸者也″。王國維所論之“文學(xué)″當(dāng)然包括詩在內(nèi),而且詩是文學(xué)“大家族″中最重感情者。古今中外各家的游戲說,我的理解是可歸結(jié)為“童真″和“緣情″。童真,“六九童心尚未消″是詩家的最高境界;緣情,出自陸機《文賦》:“詩緣情而綺靡″。一提到“詩緣情″說,人們自然會想到“言志″和“載道″。歷代封建統(tǒng)治者均看到詩在社會有一定影響力,為了為己所用,他們把“言志″、“載道″的真善內(nèi)涵抽去,而不斷地塞進(jìn)皇家的私貨,改制成兩把枷鎖,堂而皇之地套在詩身之上;另誘以科舉功名,壓以文字大獄,就像一把雙鋒利劍,欲令天下詩人盡入彀中,于是應(yīng)制詩年年不絕,代代無窮。后又有“服務(wù)論″,詩成了服務(wù)小姐,“顧客″便是上帝,要察顏觀色,到頭來只能唯唯諾諾,鶯歌燕舞,供上一笑。后更有“工具論″,詩變得更加可怕了,是“一個階級推翻另一個階級的輿論工具″之一,如此,“為詩欠砍頭″(陳寅恪句)隨時地威脅著詩人的心理,這種充滿著血腥味的危險的“游戲″,當(dāng)然是兒童不宜的了,更何來無忌童言??偠灾骷宜f的“游戲″是指心靈的游戲,詩詞既然是心靈游戲,塵世當(dāng)大赦之,不要讓它去“服務(wù)″,去投其所好,也無涉功利,要還詩人心中一個兒童樂園,還詩人一角自由天地。任情率真,無拘無束,“來不可遏,去不可止″(陸機《文賦》),錢理群所評的“打油詩″正是這種境界。拙詩道:“我愛詩真略帶油″。 現(xiàn)在,請來看看本書封面,此乃詩書畫印大家林鍇兄設(shè)計的,上書“雜花生樹,亂石崩云″八個大字,是我撰的集句聯(lián),“雜″“亂″兩字正好借來形容我這卷“打油詩″。“雜″,朋友們可理解為“雜詩″、“雜文″、“雜家″、也可以看作是“雜貨攤″。此外,“雜花″也是野花,我寫詩既非家傳,也無師承,純屬自通自娛,帶有點野性不足為奇也。至于“亂″,吾詩不言“志″,不載“道″,不入“溫柔敦厚″囿內(nèi),不衫不履,無教無法,“情之所至,詩詞自來″而已,上述種種,是不是“亂″了套?但祈讀者不會聯(lián)想到那段著名的最高指示“只許他們規(guī)規(guī)矩矩,不許他們亂說亂動″中的“亂″字,善莫大焉! 清入張潮道:“人生必有一樁極快意事,亦不枉在生一場;即不能有其事,亦須著得一種得意之書,庶無憾耳?!瀣F(xiàn)《點燈集》編成在此,對上述詩文議論有興趣的朋友們不妨一讀。龔自珍知交魏源曾有信給他進(jìn)忠告:“常恨足下有不擇言之病″,“不擇言之病″,吾詩亦有,愧無良藥,只好由它。但香港大學(xué)教授周錫韋復(fù)兄來信竟道:《點燈》諸詩“口沒遮攔,生動而過癮”、并不以“口不擇言″為病,反以為佳,他的說法亦是很多朋友的觀點,可見時代不同了。歷史在進(jìn)步,拙詩道:“友盡與時俱進(jìn)者″,此所謂也。 是為自序。 二零零三年于點燈書屋
點燈集·各家評語
周退密(上海文史館學(xué)者、詩人、書法家)
詩歌須為時而作,白傅言之久矣。變風(fēng)變雅,此內(nèi)容變化之時也。宋詞元曲,此形式變化之時也。乃至于語體白話,此受歐西詩風(fēng)浸潤,內(nèi)容與形式皆變之時也。 吾友何君永沂,以其精微洞察之力,寫機智辛辣之詩,針對時代,與白傅諷諭異曲同工,可謂為時而作。以“點燈″名集,顯幽闡微,洞燭世態(tài),此詩人立言之旨也。鑄鼎象形,頑廉懦立,此詩人入世之愿也。讀何君之詩,當(dāng)作如是觀。
賀蘇(湖北大學(xué)學(xué)者、詩人)
《點燈集》作者自謂其詩“不倫不類、不規(guī)不矩、不溫不柔、不敦不厚″,“正統(tǒng)派、廟堂派都看不上眼″。竊以為《點燈集》之價值,恰在于此。 詩無激情,非詩也;詩無形象,非詩也;詩無境界,非詩也;詩無歷史反思,更非詩也。《點燈集》之詩,有激情、有形象、有境界、有歷史反思,此真詩也。 一個失掉自我的詩人,不成其為詩人?!饵c燈集》有黃仲則,有龔自珍,有聶紺弩,更有作者自己——一個昂然而立直面人生的智者。 我是“江湖一個野詩人″,未入廟堂,不屬正統(tǒng)??釔勐櫾姟⑿茉?、何詩。聶、熊、何均為反溫柔敦厚詩教之最力者,何尤甚。讀他們的詩,可治文人的軟骨證。
梁藻城(順德布衣詩人、書法家、曲藝家)
君詩取徑廣闊,今古同參,尤于當(dāng)代名家之致意焉。讀其詩,冷焰奇氣,迫人眉宇;風(fēng)雨雞鳴,驚人好睡。尤復(fù)博采語匯,腐朽神奇;直抒胸臆,奴視風(fēng)雅?;蛴胁∑浞耪Q不醇者,不知其可貴處即坐是。溫柔敦厚云云,烏足以牢籠才人也哉。
舒蕪(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學(xué)者、作家、詩人)
永沂先生正式出版《點燈集》,憶錄以往所上箋啟中的讀后之語以代評:(二零零三年二月二十八日) 先生詩功日深,詩境日進(jìn),“不作人間第二流″,正非虛語。《自嘲》四律,郁怒排宕,如“詩隨序變觀桑海,邑有盲流愧杏林″,“未緣酒烈銷前事,肅聽宮深唱后庭″諸聯(lián),最與散宜生神似而非貌襲,佩服佩服。(二零零一年四月十一日信) 拜讀大作《點燈》(六——八月)選錄,美不勝收。其中《大夢》二律、《主、奴才、奴隸》(六疊),皆淬然見道之音,非尋常吟詠。而《夜飲剡溪值月圓》一絕,淡墨濃情,尺幅千里,尤得風(fēng)雅之正,諷誦涵茹,心胸開寬,不徒藝境高妙已也。(二零零一年九月廿一日信) 大詩《三笑》三律,曼衍魚龍,憂深慮遠(yuǎn),吾于筆墨外窺其用心,即以“我存我處費吟哦″品之,何如?大作熊鑒詩集代序,深入自得,而又足以闡發(fā)熊公詩心,論文難到之境也,佩服佩服。解“涌血成詩噴土墻″之“墻″,尤出人意外,頓開茅塞。(二零零二年一月十五日信) 大作美不勝收,贈侯井天先生四律,尤見功力,“修道懶觀儒外史,得閑來坐井中天″一聯(lián),概括侯公平生,深抉箋聶心事,巧切姓名而不傷雅,得散宜生家法,佩佩。(二零零二年五月二十六日)
熊鑒(廣東中華詩詞學(xué)會常務(wù)理事,《路邊吟草》作者)
永沂《點燈集》要正式出版,大喜。記得八年前我曾有詩題道:“敢在深宵大點燈,管他太守是田登。詩如紫外光犀利,穿透泉臺十八層。″今覺意猶未盡,再題七律一首為賀:“何郎諷鬼又欺神,郁郁文章猛謔辛。說笑無妨三石假,言情必認(rèn)十分真。點燈偏不留官面,起搏因憐缺氧人。正值儒林蕭瑟日,杏林開出一枝春?!?
林鍇(北京文史館詩人、畫家、書法家)
何大夫:……君自謂首先是大夫,其次乃詩人。弟未經(jīng)君號脈,醫(yī)道深淺未敢斷。而作為詩人,君真一等才也,所作往往妙語如珠。而集句聯(lián)一集,有莊有諧,有的令人噴飯,有的令人沉思,有看似未工而轉(zhuǎn)妙者,佩極、佩極。(二零零一年十月十一日)
馬君驊(安徽大學(xué)文學(xué)院學(xué)者、詩人)
余患眼疾,持放大鏡反復(fù)閱讀《點燈》詩,視為一大快事。還用卡片抄下幾十副詩句佳聯(lián),在手邊常讀常新,有的佳句,在反復(fù)玩味之馀,興猶未盡,忽而興來就用宣紙寫出,掛在書架旁以求讀得方便,抬頭便見也。 宋詩論大家嚴(yán)羽《滄浪詩話?詩辨》曰“夫詩有別才,非關(guān)書也;詩有別趣,非關(guān)理也″,鐘秀評:“嚴(yán)儀卿曰:‘詩有別才′,千古定論?!澹ā队^我生齋詩話》卷一)何君永沂讀醫(yī)書,操醫(yī)業(yè),而善于詩,洵具天賦“別才″、“別趣″。 嚴(yán)氏下文接云:“然非多讀書,多窮理,則不能極其至。″李東陽評:“然非讀書之多,窮理之至者則不能作。論詩者無以易此矣?!澹ā?a target='_blank'>麓堂詩話》)李肯定嚴(yán)說是。永沂業(yè)馀蕓窗窮研歷代名家詩詞,涵泳融貫,取精用宏,造詣詩風(fēng)別具一格,正證嚴(yán)說不誣。 嚴(yán)滄浪又說:“夫?qū)W詩者以識為主,入門須正,立志須高。″崔旭評:“學(xué)者識之體,悟者識之用也?!x書破萬卷′,學(xué)也;‘下筆如有神′,悟也?!澹ā赌钐迷娫挕肪砣﹪?yán)、崔所說“入門″、“立志″、“學(xué)與悟″“體與用″,皆植根于“識″。何君之詩有自己獨具之“識″,不蹈凡俗,不落言筌。又與上說合。 才學(xué)識三者萃于一身,宜乎《點燈》卓爾不群。
張金煌(湖北大學(xué)學(xué)者、詩人)
在嶺南,像熊鑒這樣的詩人還有不少。由于他們“公私交往久之,肺腑相傾,肝膽相照,蹇運近似,詩道復(fù)合″(李汝倫語),而且常有唱和,他們的詩事實上已經(jīng)形成了中國當(dāng)代詩詞界的一個十分活躍的獨特的詩派,我想大概可以名之為“嶺南派″吧。熊鑒、李汝倫、朱帆就是這個流派的代表。其實它至少還應(yīng)該包括另外兩位詩人,一位是身居武漢的,以“老夫今有幸,不寫示兒詩″的膾炙人口的名句而蜚聲海內(nèi)外的八十五歲高齡的老詩人賀蘇先生;一位是以《點燈集》飲譽詩詞界的中年詩人何永沂先生。(《讀<路邊吟草>》)
梁守中(中山大學(xué)學(xué)者、詩人)
清夢樓主人何永沂兄近擬重訂出版其大著《點燈集》,憶昔讀《點燈》初本時,曾集其句得七絕一首,詩云:“一自飛霜冷小荷,尚留鶯唱繞南柯。煙花散盡天如墨,起讀文山正氣歌?!宕思湓娮杂X尚渾成,當(dāng)合清夢樓主人脾胃,此亦不評之評也。
陳永正(中山大學(xué)古文獻(xiàn)研究所研究員,博士生導(dǎo)師、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副主席、廣東書法家協(xié)會主席、廣東詩詞學(xué)會副會長)
詩之為道,有如佛法,以心傳燈,光明不絕。何子永沂以點燈名集,其意或在斯乎!抑謂前燈已熄,何子以大精進(jìn)力,見身為燈,欲度世人于渺漠暗冥之鄉(xiāng)乎!
周錫韋復(fù)(香港大學(xué)中文系學(xué)者、詩人)
《點燈》諸詩,生動而過癮,順情直遂,口沒遮攔,又能出以形象,為社會傳神,為生民寫照,而又有真我在,此境良不易到,佳作也。 何君點的是“無影燈″,手術(shù)臺上,一切清楚了然。于苦笑熱罵、長針利刃間,隱藏著醫(yī)者的仁心,所以為貴。有詩人之詩、學(xué)人之詩、畫人之詩,何君的是扁鵲、華佗之詩。藥石有靈,觸手生春,深愿如此。
熊盛元(江西詩詞學(xué)會副會長)
何子永沂,真率之士也。術(shù)擅歧黃,性耽吟詠。所為詩詞,淵源有自。悄立市橋,仲則之吟肩常拍;狂臚文獻(xiàn),定庵之墜緒遙承。尤可貴者,每以良醫(yī)之眼觀世,洞察瘡痍,深明痼疾,故形諸筆墨,雖多駭俗之言,而皆率真之情也。如“隨風(fēng)日夕軟絲長,舞態(tài)翩翩綠滿塘。愧我亦曾腰幾折,有何本事笑垂楊”(《垂楊》),諷世之馀,亦反躬自問,具見仁人心腸。彼脅肩奔走,曲學(xué)阿世之徒,誦此能不愧死乎?又如“任是深山多綠意,也應(yīng)無計避紅塵。半生氣短空馀骨,六載宵長苦待春”(《山居秋思》),已落紅塵,何來凈土?縱欲追尋,亦猶逃峰赴壑,避溺投火,終歸一夢。夢已成空,猶自苦待,其理想之執(zhí)著,信念之真誠,直可感天地而泣鬼神矣。誦定庵“宮扇已遮簾已下,癡心還佇殿東頭”之句,能不感極而生悲,悲極而奮起乎?際此星沉月落之時,一燈熠熠,紅接混茫,照征人之前路,慰志士于長宵,豈不遠(yuǎn)勝于州官之火,旋燒旋空也耶。
黃坤堯(香港中文大學(xué)中文系學(xué)者、詩人)
永沂兄敏于事變,寫作甚勤,貼近時代脈搏,彌漫社會氣息,嬉笑怒罵,見諸筆墨。惟于詩律則不甚措意,大抵自成一格,深具打油韻味,瑯瑯上口,抵死幽默,讀者當(dāng)有會心焉。其實詩藝多方,而大盜不止,雖秉春秋史筆,于事何補,要識牢騷發(fā)盡,旋惹新愁。湘泉痛飲,萬方多難,抒情言志,自保靈根。詩中自有一片性情天地,繁花異卉,永沂惜之,并邀共勉。有詩為贈:“久慕醫(yī)生大點燈,肺炎菌毒語丁寧。人間多少荒唐事,失笑統(tǒng)歸非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