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吳訥

共 5 首
萬里西風起馬蹄,金戈回日塞云低。
未為豫讓先亡趙,欲效田單獨報齊。
怪石有痕龍巳去,落花無主鳥空啼。
至今天與英雄恨,嗚咽泉聲下扎溪。
按:(吳訥克敏以元義兵萬戶,守昱關(guān),與天兵再戰(zhàn)。不利,退守扎溪,題怪石落花一聯(lián)于石壁,遂自剄。永嘉孔從善為足成之。
鼓角聲雄隊伍齊,揚兵曉戰(zhàn)昱關(guān)西。
黃金匣動雙龍出,赤羽旗開萬馬嘶。
露布不煩諸將草,詩篇還為故人題。
沙溪春酒甜如蜜,醉臥花陰聽鳥啼。
新安文獻志:楊鐵崖曰:克敏謁予七者寮,出其所為詩,予奇其人。適垣府相臣招致名士,講及三關(guān)之事,克敏慨然有擊楫中流之志,無幾遂統(tǒng)士會諸軍于昱關(guān),予聞而益奇之。其才勇忠義實得于天性,則知向所為詩皆筆櫝之馀耳。
君不見蘄黃兒,紛紛白馬張紅旗。
去年陷湖北,今年陷淮西。
遂令深山之民皆帶甲,四海澒洞含瘡痍。
堆金積玉亦何有,略地攻城徒爾為。
又不見黃連寨,左帶溪山右淮海。
天兵如日照雪霜,百萬紅巾一朝敗。
親王按劍定中原,丞相分兵救吳會。
邊人不識韓將軍,極口爭誇鐵元帥。
八座東開昱嶺關(guān),群偷欲度愁躋攀。
奇兵間道絕歸路,可憐白骨高如山。
桂林老臣再徵起,坐鎮(zhèn)西垣幾千里。
昨聞馀黨犯其鋒,血作龍沙半江水。
南方猺獠勇莫當,自謂效義收蘄黃。
賊徒一見驚喪膽,堅壁不出知天亡。
諸君力盡在此舉,巢穴不平鼠為虎。
相期麟閣畫丹青,卻憶虞廷舞干羽(揚鐵崖曰克敏謁予七者寮出其所為詩予奇其人適垣府相臣招致名士講及三關(guān)之事克敏慨然有擊楫中流之志未幾遂統(tǒng)士會諸軍于昱關(guān)予聞而益奇之其才勇忠義實得于天性則知向所為詩皆華國之馀耳)。
楊鐵厓曰:"克敏謁予七者寮,出其所為詩,予奇其人。適垣府相臣招致名士,講及三關(guān)之事,克敏慨然有擊楫中流之志。無幾遂統(tǒng)士會諸軍于昱關(guān),予聞而益奇之。其才勇忠義實得于天性,則知向所為詩,皆筆櫝之馀耳。"
眼中風景非塵寰,熟視毋乃天臺山。
迥然仙境與世絕,斷崖無罅愁躋攀。
瀑水千尋灑寒雪,危峰十二浮煙鬟。
野渡南通赤城道,石橋下鎖清溪灣。
沉沉一洞截山口,恐是天造蓬萊關(guān)。
深行入洞凡幾里,雞犬聲喧白云里。
濁水清塵此地分,珠宮貝闕中天起。
芝耳曾聞商調(diào)悲,松顏不受秦封恥。
澗邊夾路記行蹤,亂插桃花傍流水。
西天不教化人城,萬片飛霞散晴綺。
洞中美人冰雪容,星冠玉佩驚游龍。
長者為姊弱為妹,臨風宛若雙芙蓉。
未識人間有伉儷,但覺世外無春冬。
端居不吟芍藥句,蛾眉肯蹙蓮花峰。
三生有客緣未了,不期而遇真奇逢。
雁蕩山頭日西沒,采藥迷途意荒忽。
珍禽逸響來繽紛,瑤草幽香散蓬勃。
客子由來阮與劉,一一平生有仙骨。
丹室原稱姹女家,藍橋即是神仙窟。
雙璧相攜歸洞房,紫衣小隊侍兩旁。
霓旌翠葆總生色,鸞簫鼉鼓紛成行。
供炊擬作胡麻飯,合巹先進昆崙觴。
鮫綃文席琥珀枕,百歲寧憂春夜長。
天潢牛女漫暌隔,巫山云雨何荒唐。
流年忽忽如奔電,偶在山中憶鄉(xiāng)縣。
請從此別去還來,卻對桃花重開宴。
仙凡便覺兩悠悠,未盡離觴淚如霰。
一去如同澗下流,重來事異梁問燕。
輕狂柳絮非妾心,珍重蒲花似郎面。
銅燭半銷云母屏,瑯函未啟黃庭經(jīng)。
鳳笙絕響緱山黑,瑤瑟斷弦湘水青。
玄猿長嘯白鶴舞,蒼天赤日空巖扃。
豈知二客一分手,身如夢蝶愁難醒。
世移物換幾塵劫,桑田海水雙浮萍。
春來再理登山屐,藥裹行裝感疇昔。
人非物是心茫然,小桃花紅水空碧。
耳畔疑聞杵臼聲,道傍只見豺狼跡。
風鬟霧鬢今有無,恐在山頭化為石。
此身未老將何從,紫府瑤臺繆通籍。
人生有合還有離,仙猶未免將奚為。
山經(jīng)地志或偶爾,見者何人傳者誰。
長生久視本絕欲,誨淫野合能無欺。
赤豹凌風說山鬼,白狐拜斗成妖姬。
危哉二客幸不死,奇逢堪喜還堪悲。
錦衣郎君內(nèi)供奉,一紙風流百金重。
鵝溪新絹寫此圖,把玩精神欲飛動。
銀臺敕使偶得之,坐見丹青照梁棟。
款予頻挽木蘭舟,催詩旋發(fā)蒲萄甕。
安得人如宋玉才,為君一賦桃源洞。
題宋人畫趙遹瀘南平夷圖(乾隆己酉) 清 · 弘歷
七言律詩
① 是卷舊署為宋徽宗書李嵩畫合卷今證其偽改署宋人畫趙遹瀘南平夷圖并題以句
畫出宋人筆法誠,底須假借李嵩名。
瘦金那冠明仁殿,飛火似宗即墨城。
自是平夷嘉智勇,故當守節(jié)表堅貞。
欲長善善弆寶笈,正論非誇賞鑒精。
按:右繪宋趙遹平晏州夷卜漏事幀首有篤恭二大字末有元余闕明沐昕吳訥三跋皆以為宋徽宗書李嵩畫上宣示(臣)等謂畫筆渾厚氣韻古雅非宋人不能到但篤恭字決非瘦金體而諸跋亦有可疑命考證史傳進呈指示既御制七言律題其端詳加辨證復令臣等縷析條系綴跋于后謹按圖雖通景而分寫事實各具段落證以宋史遹本傳無不吻合第一段繪高公老妻趙氏旌節(jié)事第二段繪遹功成入對除兵部尚書事事在后而圖居前所以重朝命榮君寵也第三段灌莽槎蘗或植或仆萬夫邪許之狀則傳所云瀘帥賈宗諒以斂竹木擾夷部夷人咸怨也第四段立麾列騎鼓行前進迓師者踵至則傳所云晏州夷卜漏反詔罷宗諒以遹為瀘南招討使攻克村囤諸落也第五段峭壁萬仞林箐蒙密登者居頂相接則遹破卜漏于輪縛大囤事也第六段兜鍪露坐弓矢林立俘者系組泥首于前則遹追禽卜漏于輪多囤事也蓋彼時人親見故詳盡若此而舊以為李嵩畫按圖繪寶鑒嵩為南宋光寧理三朝畫院待詔計徽宗政和五年下距理宗寶慶元年凡百有九年安有為之補圖之理又趙抃衢州人其子?見本傳孫景云侄嶙見本集今墓猶在衢而遹開封人里居不同其時代亦不至祖孫之遠蓋趙康乃遹后裔自托清獻以為遙遙華胄因家有先世舊圖遂以當時內(nèi)殿名箋偽作徽宗書以薌其事而不知即明仁殿三字適自呈其偽作也余闕跋字體與它刻相類闕仕元通顯寧不知其時殿名所以作此語者闕忠義人于它人假御書混祖系不忍加以駁正而末云經(jīng)歷君康自述其顛末如此以示微詞至沐昕為明成祖婿吳訥宣德時人相去既遠訛以傳訛更不深考耳我皇上于一展卷之際斥偽致疑不差銖黍固由圣鑒精確實本典學崇深而詩中引田單之火牛辟昆陽之虎豹蓋牛為畜獸或可  致用若猱則與虎豹同一野性詩云升木尚須教而后能豈有捕得生猱即堪馴擾之事旁通曲證所以破范蔚宗之謬而明托克托之襲誠足息躗言而闡至理若夫嘉趙遹之勞表趙氏之節(jié)即一零縑斷楮中而見其大斯所以為人倫之至立言之宗也歟(臣)和珅(臣)彭元瑞(臣)董誥拜手稽首恭跋
⑴ 是卷幀首有篤恭二大字中段畫人物宮闕及出師破敵諸景而未署名卷末有元余闕跋云經(jīng)歷趙君康自述其先世清獻公有第在衢因兄弟廬墓縣令旌表其門稱為世孝后于徽宗政和五年瀘南招討遹以破敵功召對問其家世賜以御書篤恭二字因倩李嵩補繪為圖裝卷屬闕為之跋云云今閱畫筆古雅渾厚非宋人不能而篤恭二字迥不類徽宗瘦金筆法疑出贗作因命文臣考訂乃知此圖系趙遹破晏州夷人卜漏故事與宋史本傳所載俱相吻合益信出宋人手筆矣惟云李嵩所畫則大不然更令詳按諸書縷析跋證卷尾以求一是
⑵ 篤恭二字非徽宗瘦金書更有可證者所書紙幅系元代所制明仁殿龍箋中有金字印記見陶宗儀輟耕錄王士點禁扁二書元紙安得宋書其偽不待辨而自明矣
⑶ 按宋史趙遹傳云遹欲襲取卜漏以土丁習險而山多生猱乃遣丁伐去蒙密緣石挽藤而上捕得猱數(shù)十頭束麻作炬灌以膏蠟縛猱背夜遣丁負繩梯挈猱而上及賊柵然炬猱熱狂跳賊廬舍皆茅竹猱竄其上火輒發(fā)猱益驚火益熾麾軍躡云梯攻其前賊赴火墮崖死者不可計俘斬數(shù)千人卜漏突圍走追獲之晏州平蓋襲用田單火牛之策而不知大有乖謬者向作書光武大破莽兵于昆陽事謂范曄稱莽軍驅(qū)諸猛獸虎豹犀象以助威此語失之不經(jīng)觀于田單火牛益足證虎豹之烏有蓋牛為六畜之一束兵于角束韋于尾燃之必向前奔而敵駭此事之所有也虎豹野獸也柙而畜之或可豈能聽人之束首尾乎一出柙必亂奔橫跳或且噬啟柙之人已之軍先自亂其尚能威懾前敵乎火猱之事何異虎豹知其必出誕論矣
⑷ 趙遹傳內(nèi)又稱卜漏反時知砦高公老遁其妻宗女也為夷所虜不辱而死及晏州平詔贈節(jié)義族姬以旌之是以圖中首段即畫一大第門有綽楔上題旌表節(jié)孝仁慈六字而趙康遂以此為附會張本耳總之此卷全系趙康欲表揚先代為此虛誣但自元至今已閱五百馀年即贗鼎亦屬古物況畫幅為宋人之筆尤不易得而昔人戡亂之功守身之節(jié)亦善善欲長者所當嘉尚是以登之石渠非僅誇鑒賞之精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