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如居士既取漢魏以來《易》學(xué)參訂其說,竊拾馀意,撰《窺馀》十五卷。
每旦,又陳《易》書案上,往復(fù)誦之,作《大易賦》。
風(fēng)雨冥冥,爐香晝清,初韨濯以危坐,徐玩味乎羲經(jīng)。
有奇偶兮,探《洛書》之?dāng)?shù);
有肩足兮,具《河圖》之形。
彼《連山》、《歸藏》兮,雖絕編之已久;
吾文王、孔子兮,尚端拜以猶生。
秘七八而勿示,著九六以通靈。
極三才而盡變,郁萬化以含精。
得鬼神以至理,發(fā)蟲魚之隱情。
圣人謂象而用之,必有物也,故有以萬有二千五百二十之?dāng)?shù),藏之于四十九莖。
大矣哉!
槩其凡,雖曰潔靜精微,其教也,乃若挈天地、襲氣母者,要不可以容聲。
揚(yáng)子云之骨朽矣,孰吊之曰:「此三大圣相授之妙,而方州部家敢以準(zhǔn)自名乎」?
吃魄不能對。
有客出而難予曰:「子謂《易》不可談,則今之學(xué),古之學(xué)也。
按隋《經(jīng)籍志》,自漢抵魏,費(fèi)直古文之訓(xùn),
康伯《系辭》之作,鄭玄之《易》,王弼之《卦》,合四家之注,已二十二卷,豈其皆糟粕歟?
諸授業(yè)師探微抉隱,邃者稱圣,雄者折人角,河內(nèi)女子亦得以《說卦》三篇補(bǔ)散落。
子患言之多,曷不泛其浩浩而守其卓也」?
予曰:「噫嘻!
客孰知無跡則橐籥虛,竅多則渾沌鑿。
字三寫而烏焉不真,語再傳而唾剉皆錯(cuò)。
是以說象則義遺,論數(shù)則象格。
至有以龍為?,羊?yàn)楦幔z為果墮。
是皆好奇之病,無病而進(jìn)藥。
又怪則五行傅會(huì),六情假托。
如蛇下梁,魚入寺,一牛兩首,逆陳幸中,僅巫祝之相若。
大抵《春秋》可以言災(zāi)異,而談諧射覆或流為東方朔也」。
客辭屈,則拜而請?jiān)唬骸赶壬兑住泛稳纭梗?div id="bfyxmcb" class='inline' id='poem_sentence_28_1234291_comment'>
曰:「我知我愚,我戒我慧,實(shí)擁腫之似,而罔象之比。
中夜以興,未明而起,高揖圣賢,如忽相值。
讀《乾》《坤》知覆載之恩,推《損》《益》洞盈虛之旨。
《恒》則可亨,《蹇》則當(dāng)止。
謂《中孚》兮則好爵之可縻,惟《無妄》兮則勿藥而有喜。
既遠(yuǎn)實(shí)兮斯為《困》、《蒙》,矧考祥兮天常視《履》。
《壯》兮則為觸藩之羊,《睽》兮則見負(fù)涂之豕。
危厲已熏于《艮》背,遲泥必成于《遁》尾。
故折獄致刑者《豐》之用,而赦過宥罪者《解》之理。
火在天上兮,當(dāng)出門而《同人》;
天與水違兮,作事而謀始。
飛鳥以兇兮,蓋山有雷;
尚口乃窮兮,豈澤無水。
《泰》兮則小往而大來,《震》兮則驚遠(yuǎn)而懼邇。
益戒顛頤,無忘滅趾。
《井》念羸瓶,《鼎》思出否,勿在《旅》以焚巢,將濟(jì)《渙》以奔機(jī)。
卑以自牧,立不易方,然后藉用白茅,而為慎之至。
吾之所得于《易》者,如斯而已。
乃若兼收象義,精粗不棄,窺竊眾說,拾其馀意,肴蓛同甘,莫分彼是。
集而藏之,所以備遺忘于衰齡,教箕裘于不肖之裔,客勿視為京郎之細(x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