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舒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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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016—1081 【介紹】: 宋河中萬泉人,字師正。
以蔭入仕。
歷權(quán)陜西轉(zhuǎn)運副使、制置解鹽,損鹽價,減畦戶而邊用以足。
遷江、浙、荊、淮發(fā)運使,改革漕運,募客舟與官舟分運,歲漕有余。
進權(quán)三司使,時河洮用兵,所費不可計,而供給不乏。
神宗元豐元年,累官同知樞密院事。
因議養(yǎng)馬法不合,為舒亶所論,斥知潁州,改隨州。
卒謚恭敏。
全宋文·卷一○五一
薛向(一○一六——一○八一),字師正,京兆長安(今陜西西安)人。以蔭任太廟齋郎,為永壽主簿,權(quán)京兆戶曹。歷國子博士,監(jiān)在京榷貨務(wù),知鄜州。提點河北刑獄、入為開封度支判官,權(quán)陜西轉(zhuǎn)運副使,制置解鹽。罷知汝州,旋復(fù)為陜西路轉(zhuǎn)運使。坐種諤事,罷知絳州,再貶信州,又改潞州。熙寧中,累遷江淮等路發(fā)運使、天章閣待制、權(quán)三司使、右諫議大夫、龍圖閣直學(xué)士、工部侍郎,出知定州。元豐中累遷樞密直學(xué)士、同知樞密院事、樞密副使,加正議大夫,知潁州,改隨州。元豐四年卒,年六十六,謚恭敏?!?a target='_blank'>宋史》卷三二八有傳。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029—1101 【介紹】: 宋臺州寧海人,字正元,別號赤城。胡瑗私淑弟子。英宗治平二年進士。歷知五縣,官至京西北路提點刑獄,慷慨建白,務(wù)恤民隱,嘗與蘇軾論水利,凡興復(fù)陂塘五十有五,秩滿去,民為立祠。有《易解》、《赤城集》、《傷寒救俗方》。
全宋詩
羅適(一○二九~一一○一),字正之,別號赤城,寧海(今屬浙江)人。
英宗治平二年(一○六五)進士,為桐城尉。
歷知泗水、濟陰、陳留、江都、開封五縣,提點兩浙、京西北路刑獄,官終朝散大夫(《嘉定赤城志》卷三三)。
徽宗建中靖國元年卒,年七十三。
有《赤城集》十卷,已佚。
事見清光緒《臺州府志》卷七二附宋舒亶《朝散大夫羅公墓志銘》,同書有傳。
今錄詩十九首。
全宋文·卷一六四九
羅適(一○二九——一一○一),字正之,別號赤城,臺州寧海(今浙江寧海)人。
治平二年進士,為舒州桐城縣尉,移兗州泗水令,改著作佐郎、知曹州濟陰縣,徙知開封府陳留縣、揚州江都縣、開封府開封縣,遷府推官,提點府界刑獄。
繼為兩浙提點刑獄、京西北路提點刑獄。
建中靖國元年卒,年七十。
適好古強學(xué),獨嗜《》,著有歌詩章疏碑碣雜文百卷。
舒亶《宋朝散大夫羅適墓志銘》(《臺州金石錄》卷四)。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宋臨江軍新淦人,字君表。
九歲舉童子,賜出身。
英宗治平間進士。
神宗元豐中為御史里行,與李定、舒亶論蘇軾,得五品服,領(lǐng)三班院。
擢侍御史知雜事、吏部侍郎。
以嫚于奉職,銓擬多□牾,出知潭州。
官終刑部侍郎、知宣州。
全宋詩
何正臣,(?~一○九九),字君表,臨江新淦(今江西新干)人。英宗治平四年(一○六七)進士(明隆慶《臨江府志》卷一○)。神宗元豐元年(一○七八),用薦為御史里行(《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二九○),擢侍御史知雜事。四年,知審官東院、吏部侍郎。五年,出知潭州(同上書卷三二六)。哲宗元祐四年(一○八九),歷知洪州、饒州、宣州。元符二年卒(同上書卷五○七)?!?a target='_blank'>宋史》卷三二九有傳。今錄詩二首。
全宋文·卷一八三○
何正臣(?——一○九九),字君表,一曰君美,臨江新淦(今江西新淦)人。九歲舉童子,賜出身,復(fù)中治平進士第。元豐元年六月,以蔡確薦為太子中允權(quán)監(jiān)察御史里行。三年九月,加直集賢院,擢侍御史知雜事。四年七月,除寶文閣待制、權(quán)判刑部,五年二月改判兵部、兼知審刑東院。四月,試?yán)舨渴汤伞N逶鲁鲋吨?。元祐中提舉崇福宮,四年七月降知洪州,尋移饒州,詔提舉洞霄宮。后歷刑部侍郎、知宣州。元符二年三月卒于任。詳《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三○八、三一四、三二三、三二五、三二六、四三○、五○七及《宋史》卷三二九本傳。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宋明州象山人,字堯臣。
魁岸修偉,晝漁夜讀。
神宗元豐五年進士。
舒亶平辰沅地方騷亂,奏夔籌畫功為幕府第一。
終建德宰。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043—1101 【介紹】: 宋高郵人,字傳師。
孫覺弟。
英宗冶平間進士。
知尉氏縣,屯卒謀叛,馳往喻之,亂遂定。
授司農(nóng)主簿。
因不附舒亶,出提舉利州、湖南常平。
累遷知開封府,拜戶部侍郎。
與蔡京論役法不合,出知太原。
敗夏軍,城葭蘆。
性剛直,議論多觸執(zhí)政,屢遭絀削,歷知河南府、永興軍,移成都,請祠。
全宋文·卷二二三七
孫覽(一○四三——一一○一),字傳師,高郵軍高郵(今江蘇高郵)人,覺弟。治平中舉進士,為河南縣主簿,知尉氏縣。召為司農(nóng)寺主簿,出提舉利州、湖南常平,改京西轉(zhuǎn)運判官。入為右司員外郎,相視荊湖要害,為河?xùn)|、河北轉(zhuǎn)運副使。加直龍圖閣,歷知應(yīng)天府、江淮發(fā)運使。進寶文閣待制,由桂徙廣,改渭州。召拜戶部侍郎,與蔡京論役法不合,以龍圖閣直學(xué)士知太原,因抗西夏功加樞密直學(xué)士。建中靖國元年卒,年五十九。見畢仲游《朝請大夫?qū)O公墓志銘》(《西臺集》卷一三),《宋史》卷三四四《孫覺傳》有附傳。

人物簡介

全宋詩
劉珵,字純父(《乾道四明圖經(jīng)》卷一○舒亶《西湖記》)。
神宗熙寧五年(一○七二)以殿中丞知滑州(《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二三五)。
哲宗元祐三年(一○八八)移蘇州(明正德《姑蘇志》卷三)。
六年,除成都府路轉(zhuǎn)運使,旋改知邠州(《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三六四)。
八年,知明州,疏浚西湖,積土為十洲(《乾道四明圖經(jīng)》卷一○),一說紹圣中知明州(同上書卷一二)。
有《宣城集》三卷(《宋史·藝文志》),已佚。
今錄詩十一首。

人物簡介

全宋文·卷二二一三
王桓,元豐中為御史。
六年五月遷右正言。
六月,以論舒亶罪不當(dāng),罷職送尚書吏部待罪。
元祐中提點淮東刑獄。
政和間復(fù)為監(jiān)察御史。
見《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三二五、三三○、三三五、四五九,《宋會要輯稿》食貨四三之三、職官二一之六,《宋史》卷一六四《職官志》四。

人物簡介

詞學(xué)圖錄
邵祖平(1898-1969) 字潭秋,別號鐘陵老隱、培風(fēng)老人,室名無盡藏齋、培風(fēng)樓。南昌人。章太炎高足。執(zhí)教東南、之江、浙江、四川、金陵女子、華西、西北、重慶等大學(xué)、四川教育學(xué)院。建國后,歷任四川大學(xué)、中國人民大學(xué)、青海民族學(xué)院教授。有《文字學(xué)概論》、《國學(xué)導(dǎo)讀》、《詞心箋評》、《樂府詩選》、《七絕詩論七絕詩話合編》、《培風(fēng)樓詩存》、《峨眉游草》、《關(guān)中游草》。
人物簡介
邵祖平 1898-1969.2.5。字潭秋,別號鐘陵老隱、培風(fēng)老人,室名無盡藏齋、培風(fēng)樓,江西南昌人。早年肄業(yè)于江西高等學(xué)堂,為章太炎高足。1922年后歷任《學(xué)衡》雜志編輯,東南、之江、浙江大學(xué)教授,章氏國學(xué)會講席,鐵道部次長曾養(yǎng)甫秘書,朝陽法學(xué)院、四川大學(xué)、金陵女子大學(xué)、華西大學(xué)、西北大學(xué)、西南美術(shù)專科學(xué)校、重慶大學(xué)、四川教育學(xué)院教授。有重輯本《培風(fēng)樓詩》行世。
培風(fēng)樓詩·江東云史楊圻序
余避亂天南半載矣。山居歲晚,幽寂寡歡。邵子潭秋投書見枉,錄詩示我,越數(shù)日輒相過談詩文,所見契合若符節(jié),于是益相得。潭秋嘗盡讀《全唐詩》,輯《全唐詩選》。又以絕句實先于律詩,其體直接樂府,曾著《絕句通論》二卷,分類辨體,論析精微,以餉學(xué)者,而后知潭秋詩學(xué)之閎且精也。記曰「不學(xué)詩,無以言」,則學(xué)詩尚矣。雖然,詩有正軌焉,有化境焉,有至情焉,執(zhí)此以求其工,蓋亦難言矣。夫清真麗則,準(zhǔn)古開今,正軌也。文必己出,言無不宜,化境也。誠中形外,啼笑皆真,至情也。循正軌,臻化境,秉至情,而后其人之志氣事業(yè),行藏窮達,與夫時代隆污,家國治亂,莫不見于其詩,后之人亦于詩求而得之。故曰詩以言志,故曰誦其詩而后論其世。準(zhǔn)是以論,蓋代不數(shù)人也。潭秋具湛深博通之學(xué),抱雄俊特達之才,于詩神而明之,致力甚深。無唐宋門戶之見,博覽而精守。于李、杜、韓愈、少伯、長卿五家,尤所寢饋。故所為詩,閎肆健舉而氣骨清峻,不染時尚后山、遺山之病。七古剛健渾厚,五古高秀,近體清真而婉約。其尤足多者,氣厚而骨實,剛中健外,言皆有物。蓋所蓄者富,而所發(fā)者茂也。雖然,此言潭秋今日之詩,而非潭秋之至也。蓋潭秋今方壯歲,功業(yè)未就,經(jīng)歷未老,他日所成就,其必與時進益,隨境變化。使其由是而之也,十年,我不知其所至也,二十年,我莫測其所止也。是可得而推之者也。我于是乎厚望潭秋矣。且我既誦潭秋之詩,潭秋亦盡觀余詩,雖阿譽在口,而能匡我所短,檢我之失。曰某篇宜刪,某注宜削,曰某章招盡言之過,某句非寡尤之道。其于我葆身淑子孫者,蓋再三致意焉。余則憬然懼,翻然喜,盡從其言而刪削之,是潭秋真知我且真愛我者矣。嗟乎!今天下譽我者亦夥矣,而能規(guī)我箴我者,未之聞也。有之,其惟潭秋。是潭秋不獨我之詩友,抑亦我之諍友。我性喜聞己過,其欣感為何如哉!潭秋今將入川,且刊其詩。告曰:請為序之。我交潭秋至?xí)?,而獲益良多。乃論其續(xù)存之今詩,及其論我之詩,書之以識邂逅,而勉潭秋異日之成就,且以為券。己卯元旦江東云史楊圻序于九龍之山樓。
培風(fēng)樓詩·羅浮汪兆鏞序
南昌邵君潭秋,曩游廣州,出示詩卷,余深嘆為當(dāng)代翹秀,低回者久之。續(xù)稿三百,潛氣內(nèi)轉(zhuǎn),真力外腓,戛戛獨造,不墜凡響,其精到處,有振衣千刃之概。年光荏苒,潭秋縱浪江海,其詩益工,時賢將無與抗手矣。散原老人為潭秋鄉(xiāng)先生,稱其艱崛奧衍,意斂力橫,將張西江派之幟,猶未及見潭秋今日所存之續(xù)稿也。潭秋之詩,豈可以西江一派限之哉?世人標(biāo)尚西江派者,類以山谷為宗,推衍于后山、簡齋。道光以來,詩學(xué)靡滑之習(xí),誠非此不足以箴膏肓而起廢疾。然竊謂猶未盡也。淵明,尋陽柴桑人,其詩匪特為山谷、后山、簡齋之鼻祖,直足以籠罩少陵、昌黎,寓沈摯于閑澹之中,振奇崛于淵邃之內(nèi),其詣未易猝測也。西江派之昆崙、星宿海,終當(dāng)推之,非僅僅以鄉(xiāng)土地方論定也。潭秋年富劬學(xué),喜為深湛窈眇之思。續(xù)稿中如書懷詩,于淵明之為人,頗有所窺。今游湘桂,飽覽佳山水,又將入蜀,異時淬精擷英,由奇峍奧衍而歸于淵穆靜邃,其究極詩境,寧可以涯涘測哉?仆老矣,遭際亙古未有之劫,竄身窮海,未知尚須受幾許折磨以死,潭秋賢者,深明擇木之義,惟望其善自愛而已。己卯初春羅浮病夫汪兆鏞書于澳門。
培風(fēng)樓詩·自序一
余幼多疾病,志學(xué)之年,不獲以群籍自策,日惟取唐宋以來詩人之作諷詠而已。誦之期年,精神啟沃,體中轉(zhuǎn)佳,中間志氣之抗墜,性情之通滯,幾前后相徑庭。每自驚喜而嘆曰:夫詩之所以為詩者,效蓋至是乎!年二十,始稍稍出里闬,理行役。尋陽出入路所由,而匡廬在焉??飶],天下之雄秀處也,其崖巒所磅礴,云物之郁滃,長松飛瀑,朝夕異態(tài),嘗攀臨不能有所發(fā),然致思所得,固已私之篋中矣。自是歷歲有作,篇什稍夥。游學(xué)金陵,吟詠尤密。竊維詩者,窮達所交倚,哀樂之節(jié)文,若裘葛之于冬夏,俾人以不至大苦者也。祁寒酷暑,人鮮不病,然而御裘葛者,雖病或加輕矣。極貴至賤,窮哀過樂,生死旦暮之所環(huán)伺,其危殆至不可口諭。使真知詩者過之,吾知其或免矣。且人之生也,游不能侶鹿豕,居不能友木石。以感焉,以觸焉,能無戚戚于中,惘惘于外乎?戚戚者無以聲之,惘惘者無以狀之,此天之僇人,人類之大苦也,烏足責(zé)之?紃察往昔,溫厚若三百,蘊藉若漢魏,奇放若太白,雄驁若東野,昌黎之莽蒼,次山之樸拙,玉溪之工麗,圣俞之平婉,山谷、后山之精嚴(yán),香山、放翁之爽塏,其受才雖不同,其于聲,其窮達哀樂之情,則一也。知其意者,旦暮遇之。故一人之詞,眾賢皆備而不為泰,眾賢同去而不為約。不知其意,雖旦摹其體,夕肖其聲,無益也。魯男子曰:我將以我之不可,學(xué)柳下惠之可。莊子曰:今予動吾天機,而不知其所以然。斯二語盡之矣。余受性梼昧,游惰成習(xí),至于心知古人之意,自顧不后人,年已三十過一,未有寸成,而忽遘先君子之喪,萬緒悲涼,生人之苦,未有逾是。舊日所嗜唐宋諸家詩,舉莫予解,而三十以前所為詩四百馀首,隨予南北行者僅七八年,盡刊之則多疵累,去之又良不忍,遂取而痛刪之,得二百十馀首,都為一集。嗟乎,余方富于春秋,固當(dāng)亟究群書,通世變,以蘄益人益己而免于棄物。志諸總總,日不暇給,又何為有刻詩之舉?其亦存志念之起伏,備行役之蹤跡,因而防極貴至賤、窮哀過樂之或至而求倖免乎?則余亦不能自知矣。詩存寫定后,抵書陳散原先生求序,不十日而序來,感其言微有不類余者,因自敘其學(xué)詩原委于此,且以質(zhì)散原云爾。民國辛未邵祖平自識于杭州國立浙江大學(xué)。
培風(fēng)樓詩·自序二
論詩于變風(fēng)變雅之后,陶淵明、杜子美其嗣響矣。
阮嗣宗、劉越石、謝康樂、陳子昂始各以其神理氣骨,才情風(fēng)格,陵跨一時,然猶古之詩也。
至中唐以韻味勝,晚唐以組練勝,宋人以意趣勝,詩始極其變態(tài)。
時至元祐,詩之流派已盡,勉力拓之,僅得一元遺山而止。
元遺山以后,可謂無詩,此詩視時代為隆污之說也。
顧詩之所以為詩者,系乎人心,人心之邈忽遠闊,至不一律也。
追怪物,出宇宙,超泰山,析毫芒,高翥遠游,退藏于密,豈可盡量?
則如屈原之《離騷》,孔明之《梁甫吟》,元次山之《水樂》,家康節(jié)之《擊壤》,心聲沛布,似詩非詩,又豈可隨時代為升降乎?
覈而論之,太白之七言歌行,王、孟之五律,東野之五古,昌黎之琴操,玉川之雜言,樂天之新樂府,魯望之吳體詩,東坡之議論詩,文山之《指南錄》,皋羽之《晞發(fā)吟》,林林總總,將為異中之同,又復(fù)為同中之異,似天壤間不可無此等文字者。
則豪杰之士,不受時代約束,雖欲為之畫野,不能也。
現(xiàn)代之詩,有學(xué)于泰西,歸而為白話自由詩者,既無所成,而同光諸人為宋詩者,又復(fù)凋零殆盡。
近十年來,有某報附刊某錄,以采風(fēng)為名,號稱薈萃天下吟篇,而從未登載民生疾苦、匍匐告哀之詠。
脩禊登高,視為常課,揖讓周旋,惟在冠帶,予心竊異之。
四年前,曾刊布《詩厄篇》一文于《制言》雜志,痛陳二厄十二異之說。
(全文附見本序之后。
)嘵音瘠口,不蒙人察,反以賈怨召鬧。
盧溝橋變起,天崩地坼,國步再移,寇氛匝地,衍淫江海。
所謂某錄之詩人,有從賊伏誅者,有身膺偽職者,有坐沐鷹犬之豢養(yǎng)者,有遠丐雁鶩之殘粒者,蒲稗因依,菉薋繚結(jié),狼貪奴拜,相習(xí)從風(fēng),詩教不幸,罹此膻辱。
嗟我詩人,平日引商刻羽,嚼宮含徵,自許吐納騷雅,激揚清濁者,今乃穢賤卑屈,曾匹夫匹婦齊民之不如。
吾固為吾《詩厄篇》不幸言中而悲,然幾亦疑心聲之詩,真不可恃,而頌詩知人之義,殆果不可通于今日矣。
蓋嘗推論之,古之所謂詩人者,心期存于道術(shù),憂愉周乎天人,不以窮達異節(jié),不因治亂改操。
后世則有在野登進之殊,遺逸阨窮之怨,貌似閑澹,內(nèi)實躁狹,言皆碩美,中乃螫毒。
自潘岳、王融、宋之問、儲光羲、鄭虔、王維,以至曾覿、舒亶、趙孟頫、方回、危素、嚴(yán)嵩、阮大鋮諸人,所歷世愈紛亂,而所為詩愈整暇,開卷繹之,幾不省其為何代人。
彼輩上者固有托二氏以自掩,假山水以自澤者,下者則公然殉利啖名,沈湎爵祿,媕然媚當(dāng)涂而晞世,庸詎知詩之所以為詩乎?
心精銷亡,百事舛謬,老佛為之逋逃,山林受其污嬻,猿鶴既慚,且羞卉木。
雖曰其才足以登諸壇坫,其聲足以被之管弦,吾獨哀斯輩之不幸而識字讀書,曾不若負耒灌園引車賣漿者之尚足葆其素白也。
祖平不敏,早年泛覽古者圣哲書傳,中歲敬受名師良友檠括,自世之亟變,恒驚立身一虧,負師友而辱先人。
值茲大浸稽天,人欲橫流之際,要當(dāng)競慎于取與辭讓出處動靜之微,冀可作一遭亂尚堪讀書之人。
偶然作詩,奚當(dāng)廁乎今之作者之林哉?
顧受性善感,不能無作無存,十年前有《培風(fēng)樓詩存》一冊,謬與世相見,今后續(xù)存其稿四百馀篇,紀(jì)歲月,述行旅,憫戰(zhàn)亂,悼窮黎,頗有峭拔沈厲之姿,無與溫柔敦厚之選。
既不足為遺山之遺,更不足擬古哲遭亂所賦之變風(fēng)變雅,然自審其心,尚非浮侈蕩佚忘所歸者,差足郵傳當(dāng)今大人君子之前,歸而焚諸先人之墓,庶幾無所愧而已。
稿既寫定,謬當(dāng)付鋟,爰牽連書述近十年來詩學(xué)之蕃變,以及一己于詩之仞識于此。
民國辛巳邵祖平自識于成都。
培風(fēng)樓詩·自序三
予自民國辛酉習(xí)為詩歌,甲子始稍稍存稿,辛未間實刊《培風(fēng)樓詩》,存于杭州。當(dāng)時自擬每歷十稔,輒刻一稿以自娛。至辛巳年,果續(xù)刻《培風(fēng)樓續(xù)存》于成都茹古書局,凡二冊。合初存詩,逾七百首矣。東倭禍作,予挈室隨國步西移,崎嶇巴蜀間,憂世念亂,感慨萬端。近詩又盈三百,固將續(xù)續(xù)為之,如骨鯁在喉之求吐,寒疾嬰體之求汗也。然吾孔圣有言,良農(nóng)善稼,不必善穡。劉協(xié)《文心雕龍》亦云,才覈者善刪。則吾詩雖滿千,其亦有泛應(yīng)率作,呺然漮虛,徒為貌存者乎?壬午春,旅渝州,都講大庠,有馀隙,因取而芟薙之,斂諸篋衍,得六百首,不分卷,將授上海商務(wù)印書館印行,以貽同好。蓋平居之所觀感,遭亂之所發(fā)憤,亦庶足存其真于萬一矣。來渝后,溢其興為詩馀,得七十五闋,亦附卷后。至于自序所以為詩之旨,已分見辛未、辛巳兩自序中,仍廁列卷端,不復(fù)贅陳。世之知言者,庶并匡教之焉。民國壬午三月邵祖平自序其詩于重慶國立中央大學(xué)第六教授宿舍。
培風(fēng)樓詩·自序四
《記》曰:「溫柔敦厚,詩教也?!埂对姶笮颉吩唬骸敢髟伹樾砸燥L(fēng)其上,達于事變而懷其舊俗。故變風(fēng)發(fā)乎情,止乎禮義。發(fā)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禮義,先王之澤也。」論詩之正變,千古盡此數(shù)語。后世說詩不得其道,則有支離疑誤漫衍而無所歸心者矣。宋人詩話云,詩有別才,非關(guān)學(xué)也,詩有別趣,非關(guān)理也。此支離之說也。夫詩以理性情,性情者,人人所具,圣凡所齊同也。孟子曰,惻隱之心,仁之端也。仁為五常之一,惻隱之心,猶言惻隱之情也。人能擴而充之,則惻隱之情,可合于五常之仁。舜得八元八愷以為相,虞書不言其才,所可知者,元為善之長,愷悌君子見于詩,必有仁德者也。鄭子產(chǎn)之當(dāng)國,民不能欺,列國不敢加兵于鄭,其才可知。而傳稱為古之遺愛,亦可謂為仁之一族。是才者,未嘗不在仁之中,而亦未嘗出于性情之外者也。千古圣賢,教人為仁者也。今之后生,學(xué)圣人為仁者也。溫柔敦厚,詩之教,亦仁之教也。今曰詩有別才非關(guān)學(xué),則是先王之澤可忽,禮義之懿德不可好乎?且孔子明言:「小子何莫學(xué)乎詩矣,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股w本有粲然之理矣。至過武城而笑弦歌,與點而同乎風(fēng)雩浴沂,此圣人天趣之洋溢,非不衷于理也。孔子教人以興觀群怨之詩理,而亦同情于弦歌風(fēng)浴之趣致,是趣者,未嘗不在理之中,而同歸于詩教者也。而必曰詩有別趣非關(guān)理,是支離之說也。宋自慶歷以后,天下治韻語者皆宗杜甫,而有為之頌說者,曰老杜詩外,大有事在。夫言事者,如志慮忠純,殷憂黎元,奔走不忘行在,是可貴也。而必曰在于詩外,是以詩與事為二本也。周公,千古之詩人也。尹吉甫,亦千古之詩人也。有其詩發(fā)于中,自亦可有其事業(yè)驗于外,特事業(yè)之見與不見,則有幸有不幸耳。蓋古之所謂詩人者,溫柔敦厚,達于權(quán)變,根柢情性,感召人群,止乎禮義,懷其舊俗,豈有不能辦天下之大事者乎?今人見稷契無詩傳于后,以為以民饑溺為懷者,決不當(dāng)作詩,遂謂杜甫自比稷契為妄,而為之寬假者則曰老杜詩外大有事在,疑誤后學(xué),莫此為甚。不知詩根于道而不根于藝,稷契不害其無詩,周公、尹吉甫不害其有詩,杜甫不害其自比稷契。今必分事于詩外,是其志亦不廣矣。宋儒朱熹嘗有「荒于詩」之戒,而惑者味道之深,遂曰,口中之詩不必有,胸中之詩不可無。黠者張之,以為吾道矣,吾胸中有詩矣,三百首皆如吾詩之存于天壤間,阮陶李杜,特文人不知道而徒為詩者爾。則予圣自居,以矇瞽之獻箴誦詩者待人,溫柔敦厚之道何存?嗚呼!具曰予圣,誰知烏之雌雄?則其人殆亦縱橫詭辯之不入道者耳,其言亦漫衍而無所歸心矣。予治詩已二十馀年,詩無所進。原知詩之所以為詩,自謂賢于昔者。挽近說詩,更有援泰西詩篇以繩吾華韻語者。故喻其體,必曰以舊瓶貯新酒,自序所詣,則但丁、莎士比亞、彌兒敦之名字滿紙,其惑與上述之事正同。蓋中國自有中國之國民性,衷乎才性,發(fā)乎情理,自可發(fā)皇光大中國之國詩。烏在學(xué)步邯鄲,失其國能,斷鶴續(xù)鳧,自取其悲憂乎?民國癸未十二月,商務(wù)印書館初刊予《培風(fēng)樓詩》,今夏復(fù)當(dāng)重版,因益以近二年之作二百四十馀首埤附其后,屬當(dāng)自序其原委,因成詩說一首以代自序,庶海內(nèi)知言之君子,共諟正其失焉。民國乙酉年五月邵祖平自識于成都國立四川大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