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柳下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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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蹠一作蹠。
春秋時魯國人。
魯大夫柳下惠之弟。
相傳嘗聚黨數(shù)千人橫行天下,侵暴諸侯,后稱為盜蹠。
一說蹠為黃帝時大盜名。
柳下惠弟橫行天下,故以盜蹠稱之。
柳下惠妻 朝代: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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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上古三代文·卷十一
妻失其姓。
柳下惠,魯大夫展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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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三國吳下邳人,字彥黃。
有學行。
官至太中大夫。
嘗與嚴峻共論管仲、季路,皆傳于世。
又與子欽論齊桓、晉文、伯夷、柳下惠優(yōu)劣,辯駁往返,各有文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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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唐京兆人,字才江。慕賈島為詩,鑄其像,事之如神。世人誚其僻澀,而不能貴其奇峭,唯吳融稱之。昭宗時不第,游蜀卒。有詩三卷。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生卒】:?—897? 字才江,京兆(今陜西西安)人。家貧,喜苦吟,至廢寢食。僖宗乾符中,舉進士不第。光啟初,往游梓州。昭宗龍紀元年(889)冬,自蜀赴京應(yīng)試,因誤試期,復(fù)不第。大順二年(891),裴贄知貢舉,洞獻詩云:“公道此時如不得,昭陵慟哭一生休”。然又落第。遂失意游蜀而卒。生平見《唐摭言》卷一〇、《北夢瑣言》卷七、《唐詩紀事》卷五八、《郡齋讀書志》卷四中、《唐才子傳》卷九。洞工詩,慕賈島詩風,曾鑄賈銅像,事之如神。又曾集賈島及唐諸賢警句為《詩句圖》,自為之序。其詩風逼似賈島,而新奇過之,頗為吳融稱許。其詩內(nèi)容較窄,氣格衰颯,然喜煉字句,佳句頗多。如“藥杵聲中搗殘夢,茶鐺影里煮孤燈”、“馬饑餐落葉,鶴病曬殘陽”等句,均為人所盛稱。胡震亨亦稱其《終南山二十韻》“雖學賈島,要為自具生面,所恨刻求新異,艱僻良苦耳”(《唐音癸簽》卷八)?!?a target='_blank'>新唐書·藝文志四》著錄《李洞詩》1卷,《賈島句圖》1卷,《宋史·藝文志七》則記《李洞詩集》3卷,今皆佚?!?a target='_blank'>全唐詩》存詩3卷,《全唐詩續(xù)拾》補入5句。
唐詩匯評
李洞(?-893?),字才江,祖籍隴西成紀(今甘肅秦安),居京兆(今陜西西安)。唐宗室。屢舉進士不第。廣明中,僖宗奔蜀,洞亦游蜀。后還京。大順二年(891),裴贄知貢舉,洞獻詩有“公道此時如不得,眧陵慟哭一生休”之句,然終未及第,人以為屈。復(fù)客游蜀,病卒,鄭谷有詩哭之。洞酷慕賈島為詩,集貫島及唐諸人警句各五十聯(lián)為《詩句圖》,其詩亦類賈島。有《李洞詩》一卷?!?a target='_blank'>全唐詩》編詩三卷。

作品評論

唐摭言
李洞,唐諸王孫也。嘗游兩川,慕賈閬仙為詩,銅鑄為像,事之如神。
北夢瑣言
進士李洞慕賈島,欲鑄而頂戴,嘗念“賈島佛”。而其詩體又僻于賈。
《深雪偶談》
李洞佛名閬仙,所謂瓣香之師。
執(zhí)而不宏,捧心過甚,空圓蕭散之氣,不復(fù)少有,豈作不善學柳下惠邪?
唐才子傳
(洞)家貧,吟極苦,至廢寢食??崮劫Z長江,遂銅寫島像,載之巾中。常持數(shù)珠念賈島佛,一日千遍。人有喜島者,洞必手錄島詩贈之,叮嚀再四曰:“此無異佛經(jīng),歸焚香拜之。”其仰慕一何如此之切也!然洞詩逼真于島,新奇或過之。時人多誚僻澀,不貴其卓峭,唯吳融賞異。
《唐詩品》
李洞字才江,諸王孫也。詩慕賈島,意彌僻澀,當時多不貴之。洞益自信,不能取榮時路,竟以客死。
唐音癸簽
才江雖學賈島,要為內(nèi)具生面,所恨刻求新異,艱僻良苦耳?!督K南》一篇,句與韻斗險,中葉來投律僅覯,恐閬翁亦未辦也。
《載酒園詩話又編》
才江造語之精,殆有過于閬仙者……取境雖近、運思則遠,真“穿天心,出月肋”而成,雖曰雕蟲,亦豈易及!
《重訂中晚唐詩主客圖》
才江無古詩,五、七律及絕句、長排,俱師閬仙。五言尤逼肖,一字一句,必依賈生格式,當其得意,幾于綠玉楮葉。而負性孤僻,筆端峭霞,實由天授,非他人所能及。惜生也晚,不能如朱慶馀之遇水部,落拓終身,抱郁以卒。然其誠心鑄像,克肖厥師,宜有閬仙神助,即亦不啻朱君之愛律格也。推為上入室,學者不得與唐末詩體同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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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146 【介紹】: 宋江寧人,字楚材。
秦檜兄。
少有才名。
徽宗宣和間進士。
歷知臺、秀、袁、太平、常、湖六州,入朝除翰林院學士。
出知宣州,移湖州,進資政殿學士。
致仕歸,惡檜之所為,徙居溧陽。
時有柳下惠之譽。
全宋詩
秦梓(?~一一四六),字楚材,江寧(今江蘇南京)人。檜兄。徽宗政和間以傔從使高麗(《至正金陵新志》卷一三)。宣和六年(一一二四)登進士第(《景定建康志》卷三二)。高宗建炎元年(一一二七),以從事郎充樞密院編修官(《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六)。三年,提舉荊湖南路茶鹽公事(同上書卷二四)。紹興元年(一一三一),以直秘閣知臺州(同上書卷四八)。歷知秀州、袁州、太平州、常州、湖州。十一年,除秘書少監(jiān),兼崇政殿說書、贊讀(同上書卷一四四)。十六年,卒于建康(同上書卷一五五)。今錄詩二首。
全宋文·卷三八一六
秦梓(?——一一四六),字楚材,江寧(今江蘇南京)人,檜兄。政和間使高麗。宣和六年進士。建炎初以檜故除樞密院編修官。三年,提舉荊湖南路茶鹽公事。紹興中歷知臺、秀、袁、太平、常、湖等州。十一年試秘書少監(jiān)兼崇政殿說書,十二年為敷文閣待制兼侍講,升敷文閣直學士兼直學士院,十三年擢翰林學士,尋以龍圖閣學士知宣州,升端明殿學士。十六年卒。見《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各卷,《至正金陵新志》卷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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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470—1559 【介紹】: 明蘇州府長洲人,初名璧,以字行,更字徵仲,號衡山。文林子。從吳寬學文章,從李應(yīng)楨學書法,從沈周學畫。與祝允明、唐寅、徐禎卿并稱“吳中四才子”。又與沈周、唐寅、仇英同以畫名,號吳門四家。為人謙和而耿介,寧王朱宸濠慕名相聘,托病不赴。正德末以歲貢生薦試吏部,授翰林院待詔。不事權(quán)貴,尤不肯為藩王、中官作畫。旋致仕歸。四方人士求詩文書畫者,絡(luò)繹道路。善詩文,工行草,精小楷。畫尤勝,擅山水、花卉、蘭竹、人物,有室名玉磬山房。又熟于元末明初故家遺老之軼事。每與人言,歷歷如數(shù)家珍。既卒,私謚貞獻先生。有《甫田集》。
詞學圖錄
文征明(1470-1559) 初名璧,字徵明,以字行,改字徵仲,號衡山居士。蘇州長洲人。正德末以歲貢生薦試吏部,授翰林待詔。開"吳門畫派",與沈周、唐寅、祝允明有"明四家"之目。又擅書,工行草,尤精小楷。詩文與徐禎卿、唐寅、祝允明并稱"吳中四才子",主吳中風雅之盟四十年。有《甫田集》。今人輯有《文徵明集》,詞在集中。
人物簡介
文征明(一四七零—一五五九),初名璧,字征明,號衡山居士,明長洲人。擅畫山水,名重當時,與唐寅、沈周、仇英合稱“明四家”。能詩,工行、草、隸書,尤精小楷。正德末以歲貢生薦授翰林院待詔。有《甫田集》。
槜李詩系·卷三十九
字徵仲,吳人。嘉靖中為翰林待詔。
御選明詩姓名爵里
初名璧,以字行,更字徵仲,溫州知府林子。以歲貢入京,用薦授翰林待詔。有甫田集。
明詩紀事·丁簽·卷十一(上)
徵明初名壁,以字行,更字徵仲,長洲人。
用蔗授翰林院待詔。
有《甫田集》三十五卷。
(《四庫總目》:徵明輿沈周皆以書畫名,亦并能詩。
周詩揮灑淋漓,但自寫其天趣,如云容水態(tài),不可限以方圓。
徵明詩則雅飭之中,時饒逸韻。
《藝苑卮言》:文徵仲詩如仕女迷妝,雛摩坐語,又如小閣疏客,位置都雅,而眼境易窮。
讀書后》:馀當謂吳興趙文敏公孟煩風流才藝,惟吾郡文待詔微陰可以當之,而亦少有差次,其同者詩文也、書畫也,又皆以蔗辟起家。
趙詩小壯而俗,文稍雅而弱,共淺同也。
文皆暢利而乏深沈,其離古同也。
書小楷趙不能去俗,文不能去纖,其精絕同也。
行押則趙于三王近,而文不能近,少遜也。
署書則文復(fù)少遜也。
八分古隸則文勝,小篆則趙勝也。
然而篆不勝隸。
畫則趙之入唐、宋人深,而文少淺,其天趣同也。
其鑒賞博考復(fù)同也。
位在趙至一品,而文僅登一命。
壽則文逾九齡,而趙僅垂七帙,異也。
若出處大節(jié)之異,前輩固巳紛紛言之,吾待詔不與同年語也。
《四友齊業(yè)說》:衡山當對馀言;我少年學詩,從陸放翁入門,故格調(diào)卑弱,不若諸君皆唐聲也。
《國雅》:文徵仲,吳中往哲如公之博鑒雅步藝苑者。
宜冠林壑矣。
其文恬寂整飭,詩亦從實境中出,特調(diào)硝織弱。
其字法畫品尤得三昧,故是一氏逸品。
) 《(夷白齊詩話》:衡山文先生有《病起遺懷》二律,蓋不就寧藩之徵而作也。
詞婉而峻,足以拒之于千里之外。
詩云:「潦倒儒官二十年,業(yè)緣仍在利名間。
敢言冀北無良馬,深愧推南賦小山。
病起秋風吹白發(fā),雨中黃葉暗松關(guān)。
不嫌窮巷頻回轍,消受爐香一味閑。
」「經(jīng)時臥病斷經(jīng)過,自撥閑愁對灑歌。
意外紛紜如命在,古來賢達患名多。
千金逸驥空求骨,萬里冥鴻肯受羅。
心事悠悠那復(fù)識,白頭辛苦服儒科。
」后寧藩敗,凡應(yīng)辟者崎嶇萬狀,公獨晏然,始知不可及也。
六硯齋二筆:文衡山先生詩有極似陸放翁者,如煮茶句云:「竹符調(diào)水沙泉活,瓦鼎燒松翠鬣香。
」吳中諸公遺力往賓云取泉,恐其近取他水以欺,乃先以竹作籌子付山僧,侯力至隨水運出,以為質(zhì)。
可補茗社故寅。
《鳥衣佳話》:蘇郡虎丘劍池,其水不流,終崴不竭。
正德辛未水忽涸,其下嵌巖空洞,深邃莫測。
好事者執(zhí)燭而入,見內(nèi)有疊板如門戶狀,相傳闔閭王所葬處。
文衡山詩云:「吳王埋玉幾千年,水落池空得墓瓦。
地下誰曾求寶劍,眼中吾已見桑田。
金裊寂寞隨麈規(guī),石闕分明有洞天。
安得元之論往事,滿山寒日散蒼煙。
」越歲其泉復(fù)舊。
黃佐《泰泉集》:文公于書未嘗茍且,或答人簡劄,少不當意,必再三易之不厭。
故愈老而愈精妙,有細入毫發(fā)者。
李文正公東陽以篆自負,及見公隸,曰:「吾之篆,文生之隸,蔑以加矣。
」 《書史會要》:待詔小楷行草深得智永筆法,大畫仿涪翁尤佳。
評者云,如鳳舞瓊花,泉鳴竹澗。
謝肇制《五雜俎》:文徵仲書得法于峻子山而參以松雪,亦時為黃、米二家書,然皆非此公嘗行。
惟小楷正書譬即山陰在世,亦當虛高足一席。
畫遠學郭熙,近學松雪,而得意之筆,往往以工致勝。
至其氣韻神采,獨步一時。
《丹青志》:文先生畫師李唐、吳仲圭,翩翩入室,大園小軸,莫非奇致。
海宇欽慕,縑素山積,喧溢里門,寸圖才出,千臨百摹,家藏市售,真贗縱橫。
一時硯食之士沾脂浥香,往往自潤。
年齡大耋,神明不凋,斷煙殘楮,篝燈夜作。
故得者益深保愛,奉如圭璋。
畫禪室隨筆》:文太史本色畫極頰趙承旨,筆微尖利耳。
同能不如獨異,無取絕肖,似所謂魯男子學柳下惠。
畫史會要》:朱子朗為衡山高足,衡山應(yīng)酬之作多出于朗手。
金陵一人客寓蘇州,遺童子將幣于子朗,求衡山贗木。
童子誤送衡山宅,致主人意,衡山笑而受之,曰:「我畫真衡山,聊當假子朗可乎?
」一時傅以為笑。
方薰《山靜居畫論》:衡山太史書畫辦香松雪,筆法到格,浸浸乎入?yún)桥d之室矣。
然自有清和閑適之趣,別廠徑庭,亦由此老人品高潔所至。
《東泉詩話》:《甫田集戊午元旦》一律:「勞生九十漫隨緣,老病支離幸自全。
百歲幾人登耄耋,一身五世見曾玄。
祗將去日占來日,誰謂增年是減年。
次第梅花春滿目,可容愁到酒樽前。
」集中多有元日、除夕等題,衡山大年,幾至百歲,王弁州為作傅云:「海內(nèi)習文先生名久,幾以為異代人,而怪其在,謂為仙且不死。
」情事逼真。
田按:衡山詩龠州幫助以吳飲少之。
馀謂和平蘊藉,于風雅為近,奚必以模宋范唐,自矜優(yōu)孟衣冠耶!
書畫亦精絕過人,為世實重。
名德大年,林見索、王宗貫于藝事外推之,可稱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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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基
姚孟昱,字乾甫,號近野,直隸太平府繁昌縣三山鎮(zhèn)人。
幼負俊才,為諸生代巡,觀風甚賞識,稱其有伊晉江風味。
萬歷十六年戊子科鄉(xiāng)試舉人,十七年(1589年)己丑科聯(lián)捷進士,授行人,尋遷兵部武選司主事,歷員外、郎中,官至陜西按察司僉事兼布政司參政。
孟昱為人磊落不羈,林下時與里族交歡,社鼓村醪集以貴介無驕色。
居家喜操作,升垣筑版之細間,身任之。
兄舉人姚孟景持身嚴毅,嚬笑不假,故人之德孟昱者益多。
卒之日,鄉(xiāng)鄰環(huán)而泣者無算,論者謂其得柳下惠之和云。
兄姚孟景,字信甫,一字體信,號荊野,明萬歷十年壬午(1582年)舉人。
歷任青城知縣、保德知州。
與乃弟姚孟昱,時人謂之“昆玉聯(lián)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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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學圖錄
邵祖平(1898-1969) 字潭秋,別號鐘陵老隱、培風老人,室名無盡藏齋、培風樓。南昌人。章太炎高足。執(zhí)教東南、之江、浙江、四川、金陵女子、華西、西北、重慶等大學、四川教育學院。建國后,歷任四川大學、中國人民大學、青海民族學院教授。有《文字學概論》、《國學導讀》、《詞心箋評》、《樂府詩選》、《七絕詩論七絕詩話合編》、《培風樓詩存》、《峨眉游草》、《關(guān)中游草》。
人物簡介
邵祖平 1898-1969.2.5。字潭秋,別號鐘陵老隱、培風老人,室名無盡藏齋、培風樓,江西南昌人。早年肄業(yè)于江西高等學堂,為章太炎高足。1922年后歷任《學衡》雜志編輯,東南、之江、浙江大學教授,章氏國學會講席,鐵道部次長曾養(yǎng)甫秘書,朝陽法學院、四川大學、金陵女子大學、華西大學、西北大學、西南美術(shù)??茖W校、重慶大學、四川教育學院教授。有重輯本《培風樓詩》行世。
培風樓詩·江東云史楊圻序
余避亂天南半載矣。山居歲晚,幽寂寡歡。邵子潭秋投書見枉,錄詩示我,越數(shù)日輒相過談詩文,所見契合若符節(jié),于是益相得。潭秋嘗盡讀《全唐詩》,輯《全唐詩選》。又以絕句實先于律詩,其體直接樂府,曾著《絕句通論》二卷,分類辨體,論析精微,以餉學者,而后知潭秋詩學之閎且精也。記曰「不學詩,無以言」,則學詩尚矣。雖然,詩有正軌焉,有化境焉,有至情焉,執(zhí)此以求其工,蓋亦難言矣。夫清真麗則,準古開今,正軌也。文必己出,言無不宜,化境也。誠中形外,啼笑皆真,至情也。循正軌,臻化境,秉至情,而后其人之志氣事業(yè),行藏窮達,與夫時代隆污,家國治亂,莫不見于其詩,后之人亦于詩求而得之。故曰詩以言志,故曰誦其詩而后論其世。準是以論,蓋代不數(shù)人也。潭秋具湛深博通之學,抱雄俊特達之才,于詩神而明之,致力甚深。無唐宋門戶之見,博覽而精守。于李、杜、韓愈、少伯、長卿五家,尤所寢饋。故所為詩,閎肆健舉而氣骨清峻,不染時尚后山、遺山之病。七古剛健渾厚,五古高秀,近體清真而婉約。其尤足多者,氣厚而骨實,剛中健外,言皆有物。蓋所蓄者富,而所發(fā)者茂也。雖然,此言潭秋今日之詩,而非潭秋之至也。蓋潭秋今方壯歲,功業(yè)未就,經(jīng)歷未老,他日所成就,其必與時進益,隨境變化。使其由是而之也,十年,我不知其所至也,二十年,我莫測其所止也。是可得而推之者也。我于是乎厚望潭秋矣。且我既誦潭秋之詩,潭秋亦盡觀余詩,雖阿譽在口,而能匡我所短,檢我之失。曰某篇宜刪,某注宜削,曰某章招盡言之過,某句非寡尤之道。其于我葆身淑子孫者,蓋再三致意焉。余則憬然懼,翻然喜,盡從其言而刪削之,是潭秋真知我且真愛我者矣。嗟乎!今天下譽我者亦夥矣,而能規(guī)我箴我者,未之聞也。有之,其惟潭秋。是潭秋不獨我之詩友,抑亦我之諍友。我性喜聞己過,其欣感為何如哉!潭秋今將入川,且刊其詩。告曰:請為序之。我交潭秋至暫,而獲益良多。乃論其續(xù)存之今詩,及其論我之詩,書之以識邂逅,而勉潭秋異日之成就,且以為券。己卯元旦江東云史楊圻序于九龍之山樓。
培風樓詩·羅浮汪兆鏞序
南昌邵君潭秋,曩游廣州,出示詩卷,余深嘆為當代翹秀,低回者久之。續(xù)稿三百,潛氣內(nèi)轉(zhuǎn),真力外腓,戛戛獨造,不墜凡響,其精到處,有振衣千刃之概。年光荏苒,潭秋縱浪江海,其詩益工,時賢將無與抗手矣。散原老人為潭秋鄉(xiāng)先生,稱其艱崛奧衍,意斂力橫,將張西江派之幟,猶未及見潭秋今日所存之續(xù)稿也。潭秋之詩,豈可以西江一派限之哉?世人標尚西江派者,類以山谷為宗,推衍于后山、簡齋。道光以來,詩學靡滑之習,誠非此不足以箴膏肓而起廢疾。然竊謂猶未盡也。淵明,尋陽柴桑人,其詩匪特為山谷、后山、簡齋之鼻祖,直足以籠罩少陵、昌黎,寓沈摯于閑澹之中,振奇崛于淵邃之內(nèi),其詣未易猝測也。西江派之昆崙、星宿海,終當推之,非僅僅以鄉(xiāng)土地方論定也。潭秋年富劬學,喜為深湛窈眇之思。續(xù)稿中如書懷詩,于淵明之為人,頗有所窺。今游湘桂,飽覽佳山水,又將入蜀,異時淬精擷英,由奇峍奧衍而歸于淵穆靜邃,其究極詩境,寧可以涯涘測哉?仆老矣,遭際亙古未有之劫,竄身窮海,未知尚須受幾許折磨以死,潭秋賢者,深明擇木之義,惟望其善自愛而已。己卯初春羅浮病夫汪兆鏞書于澳門。
培風樓詩·自序一
余幼多疾病,志學之年,不獲以群籍自策,日惟取唐宋以來詩人之作諷詠而已。
誦之期年,精神啟沃,體中轉(zhuǎn)佳,中間志氣之抗墜,性情之通滯,幾前后相徑庭。
每自驚喜而嘆曰:夫詩之所以為詩者,效蓋至是乎!
年二十,始稍稍出里闬,理行役。
尋陽出入路所由,而匡廬在焉。
匡廬,天下之雄秀處也,其崖巒所磅礴,云物之郁滃,長松飛瀑,朝夕異態(tài),嘗攀臨不能有所發(fā),然致思所得,固已私之篋中矣。
自是歷歲有作,篇什稍夥。
游學金陵,吟詠尤密。
竊維詩者,窮達所交倚,哀樂之節(jié)文,若裘葛之于冬夏,俾人以不至大苦者也。
祁寒酷暑,人鮮不病,然而御裘葛者,雖病或加輕矣。
極貴至賤,窮哀過樂,生死旦暮之所環(huán)伺,其危殆至不可口諭。
使真知詩者過之,吾知其或免矣。
且人之生也,游不能侶鹿豕,居不能友木石。
以感焉,以觸焉,能無戚戚于中,惘惘于外乎?
戚戚者無以聲之,惘惘者無以狀之,此天之僇人,人類之大苦也,烏足責之?
紃察往昔,溫厚若三百,蘊藉若漢魏,奇放若太白,雄驁若東野,昌黎之莽蒼,次山之樸拙,玉溪之工麗,圣俞之平婉,山谷、后山之精嚴,香山、放翁之爽塏,其受才雖不同,其于聲,其窮達哀樂之情,則一也。
知其意者,旦暮遇之。
故一人之詞,眾賢皆備而不為泰,眾賢同去而不為約。
不知其意,雖旦摹其體,夕肖其聲,無益也。
魯男子曰:我將以我之不可,學柳下惠之可。
莊子曰:今予動吾天機,而不知其所以然。
斯二語盡之矣。
余受性梼昧,游惰成習,至于心知古人之意,自顧不后人,年已三十過一,未有寸成,而忽遘先君子之喪,萬緒悲涼,生人之苦,未有逾是。
舊日所嗜唐宋諸家詩,舉莫予解,而三十以前所為詩四百馀首,隨予南北行者僅七八年,盡刊之則多疵累,去之又良不忍,遂取而痛刪之,得二百十馀首,都為一集。
嗟乎,余方富于春秋,固當亟究群書,通世變,以蘄益人益己而免于棄物。
志諸總總,日不暇給,又何為有刻詩之舉?
其亦存志念之起伏,備行役之蹤跡,因而防極貴至賤、窮哀過樂之或至而求倖免乎?
則余亦不能自知矣。
詩存寫定后,抵書陳散原先生求序,不十日而序來,感其言微有不類余者,因自敘其學詩原委于此,且以質(zhì)散原云爾。
民國辛未邵祖平自識于杭州國立浙江大學。
培風樓詩·自序二
論詩于變風變雅之后,陶淵明、杜子美其嗣響矣。阮嗣宗、劉越石、謝康樂、陳子昂始各以其神理氣骨,才情風格,陵跨一時,然猶古之詩也。至中唐以韻味勝,晚唐以組練勝,宋人以意趣勝,詩始極其變態(tài)。時至元祐,詩之流派已盡,勉力拓之,僅得一元遺山而止。元遺山以后,可謂無詩,此詩視時代為隆污之說也。顧詩之所以為詩者,系乎人心,人心之邈忽遠闊,至不一律也。追怪物,出宇宙,超泰山,析毫芒,高翥遠游,退藏于密,豈可盡量?則如屈原之《離騷》,孔明之《梁甫吟》,元次山之《水樂》,家康節(jié)之《擊壤》,心聲沛布,似詩非詩,又豈可隨時代為升降乎?覈而論之,太白之七言歌行,王、孟之五律,東野之五古,昌黎之琴操,玉川之雜言,樂天之新樂府,魯望之吳體詩,東坡之議論詩,文山之《指南錄》,皋羽之《晞發(fā)吟》,林林總總,將為異中之同,又復(fù)為同中之異,似天壤間不可無此等文字者。則豪杰之士,不受時代約束,雖欲為之畫野,不能也。現(xiàn)代之詩,有學于泰西,歸而為白話自由詩者,既無所成,而同光諸人為宋詩者,又復(fù)凋零殆盡。近十年來,有某報附刊某錄,以采風為名,號稱薈萃天下吟篇,而從未登載民生疾苦、匍匐告哀之詠。脩禊登高,視為常課,揖讓周旋,惟在冠帶,予心竊異之。四年前,曾刊布《詩厄篇》一文于《制言》雜志,痛陳二厄十二異之說。(全文附見本序之后。)嘵音瘠口,不蒙人察,反以賈怨召鬧。盧溝橋變起,天崩地坼,國步再移,寇氛匝地,衍淫江海。所謂某錄之詩人,有從賊伏誅者,有身膺偽職者,有坐沐鷹犬之豢養(yǎng)者,有遠丐雁鶩之殘粒者,蒲稗因依,菉薋繚結(jié),狼貪奴拜,相習從風,詩教不幸,罹此膻辱。嗟我詩人,平日引商刻羽,嚼宮含徵,自許吐納騷雅,激揚清濁者,今乃穢賤卑屈,曾匹夫匹婦齊民之不如。吾固為吾《詩厄篇》不幸言中而悲,然幾亦疑心聲之詩,真不可恃,而頌詩知人之義,殆果不可通于今日矣。蓋嘗推論之,古之所謂詩人者,心期存于道術(shù),憂愉周乎天人,不以窮達異節(jié),不因治亂改操。后世則有在野登進之殊,遺逸阨窮之怨,貌似閑澹,內(nèi)實躁狹,言皆碩美,中乃螫毒。自潘岳、王融、宋之問、儲光羲、鄭虔、王維,以至曾覿、舒亶、趙孟頫、方回、危素、嚴嵩、阮大鋮諸人,所歷世愈紛亂,而所為詩愈整暇,開卷繹之,幾不省其為何代人。彼輩上者固有托二氏以自掩,假山水以自澤者,下者則公然殉利啖名,沈湎爵祿,媕然媚當涂而晞世,庸詎知詩之所以為詩乎?心精銷亡,百事舛謬,老佛為之逋逃,山林受其污嬻,猿鶴既慚,且羞卉木。雖曰其才足以登諸壇坫,其聲足以被之管弦,吾獨哀斯輩之不幸而識字讀書,曾不若負耒灌園引車賣漿者之尚足葆其素白也。祖平不敏,早年泛覽古者圣哲書傳,中歲敬受名師良友檠括,自世之亟變,恒驚立身一虧,負師友而辱先人。值茲大浸稽天,人欲橫流之際,要當競慎于取與辭讓出處動靜之微,冀可作一遭亂尚堪讀書之人。偶然作詩,奚當廁乎今之作者之林哉?顧受性善感,不能無作無存,十年前有《培風樓詩存》一冊,謬與世相見,今后續(xù)存其稿四百馀篇,紀歲月,述行旅,憫戰(zhàn)亂,悼窮黎,頗有峭拔沈厲之姿,無與溫柔敦厚之選。既不足為遺山之遺,更不足擬古哲遭亂所賦之變風變雅,然自審其心,尚非浮侈蕩佚忘所歸者,差足郵傳當今大人君子之前,歸而焚諸先人之墓,庶幾無所愧而已。稿既寫定,謬當付鋟,爰牽連書述近十年來詩學之蕃變,以及一己于詩之仞識于此。民國辛巳邵祖平自識于成都。
培風樓詩·自序三
予自民國辛酉習為詩歌,甲子始稍稍存稿,辛未間實刊《培風樓詩》,存于杭州。當時自擬每歷十稔,輒刻一稿以自娛。至辛巳年,果續(xù)刻《培風樓續(xù)存》于成都茹古書局,凡二冊。合初存詩,逾七百首矣。東倭禍作,予挈室隨國步西移,崎嶇巴蜀間,憂世念亂,感慨萬端。近詩又盈三百,固將續(xù)續(xù)為之,如骨鯁在喉之求吐,寒疾嬰體之求汗也。然吾孔圣有言,良農(nóng)善稼,不必善穡。劉協(xié)《文心雕龍》亦云,才覈者善刪。則吾詩雖滿千,其亦有泛應(yīng)率作,呺然漮虛,徒為貌存者乎?壬午春,旅渝州,都講大庠,有馀隙,因取而芟薙之,斂諸篋衍,得六百首,不分卷,將授上海商務(wù)印書館印行,以貽同好。蓋平居之所觀感,遭亂之所發(fā)憤,亦庶足存其真于萬一矣。來渝后,溢其興為詩馀,得七十五闋,亦附卷后。至于自序所以為詩之旨,已分見辛未、辛巳兩自序中,仍廁列卷端,不復(fù)贅陳。世之知言者,庶并匡教之焉。民國壬午三月邵祖平自序其詩于重慶國立中央大學第六教授宿舍。
培風樓詩·自序四
《記》曰:「溫柔敦厚,詩教也?!埂对姶笮颉吩唬骸敢髟伹樾砸燥L其上,達于事變而懷其舊俗。故變風發(fā)乎情,止乎禮義。發(fā)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禮義,先王之澤也?!拐撛娭儯Ч疟M此數(shù)語。后世說詩不得其道,則有支離疑誤漫衍而無所歸心者矣。宋人詩話云,詩有別才,非關(guān)學也,詩有別趣,非關(guān)理也。此支離之說也。夫詩以理性情,性情者,人人所具,圣凡所齊同也。孟子曰,惻隱之心,仁之端也。仁為五常之一,惻隱之心,猶言惻隱之情也。人能擴而充之,則惻隱之情,可合于五常之仁。舜得八元八愷以為相,虞書不言其才,所可知者,元為善之長,愷悌君子見于詩,必有仁德者也。鄭子產(chǎn)之當國,民不能欺,列國不敢加兵于鄭,其才可知。而傳稱為古之遺愛,亦可謂為仁之一族。是才者,未嘗不在仁之中,而亦未嘗出于性情之外者也。千古圣賢,教人為仁者也。今之后生,學圣人為仁者也。溫柔敦厚,詩之教,亦仁之教也。今曰詩有別才非關(guān)學,則是先王之澤可忽,禮義之懿德不可好乎?且孔子明言:「小子何莫學乎詩矣,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股w本有粲然之理矣。至過武城而笑弦歌,與點而同乎風雩浴沂,此圣人天趣之洋溢,非不衷于理也。孔子教人以興觀群怨之詩理,而亦同情于弦歌風浴之趣致,是趣者,未嘗不在理之中,而同歸于詩教者也。而必曰詩有別趣非關(guān)理,是支離之說也。宋自慶歷以后,天下治韻語者皆宗杜甫,而有為之頌說者,曰老杜詩外,大有事在。夫言事者,如志慮忠純,殷憂黎元,奔走不忘行在,是可貴也。而必曰在于詩外,是以詩與事為二本也。周公,千古之詩人也。尹吉甫,亦千古之詩人也。有其詩發(fā)于中,自亦可有其事業(yè)驗于外,特事業(yè)之見與不見,則有幸有不幸耳。蓋古之所謂詩人者,溫柔敦厚,達于權(quán)變,根柢情性,感召人群,止乎禮義,懷其舊俗,豈有不能辦天下之大事者乎?今人見稷契無詩傳于后,以為以民饑溺為懷者,決不當作詩,遂謂杜甫自比稷契為妄,而為之寬假者則曰老杜詩外大有事在,疑誤后學,莫此為甚。不知詩根于道而不根于藝,稷契不害其無詩,周公、尹吉甫不害其有詩,杜甫不害其自比稷契。今必分事于詩外,是其志亦不廣矣。宋儒朱熹嘗有「荒于詩」之戒,而惑者味道之深,遂曰,口中之詩不必有,胸中之詩不可無。黠者張之,以為吾道矣,吾胸中有詩矣,三百首皆如吾詩之存于天壤間,阮陶李杜,特文人不知道而徒為詩者爾。則予圣自居,以矇瞽之獻箴誦詩者待人,溫柔敦厚之道何存?嗚呼!具曰予圣,誰知烏之雌雄?則其人殆亦縱橫詭辯之不入道者耳,其言亦漫衍而無所歸心矣。予治詩已二十馀年,詩無所進。原知詩之所以為詩,自謂賢于昔者。挽近說詩,更有援泰西詩篇以繩吾華韻語者。故喻其體,必曰以舊瓶貯新酒,自序所詣,則但丁、莎士比亞、彌兒敦之名字滿紙,其惑與上述之事正同。蓋中國自有中國之國民性,衷乎才性,發(fā)乎情理,自可發(fā)皇光大中國之國詩。烏在學步邯鄲,失其國能,斷鶴續(xù)鳧,自取其悲憂乎?民國癸未十二月,商務(wù)印書館初刊予《培風樓詩》,今夏復(fù)當重版,因益以近二年之作二百四十馀首埤附其后,屬當自序其原委,因成詩說一首以代自序,庶海內(nèi)知言之君子,共諟正其失焉。民國乙酉年五月邵祖平自識于成都國立四川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