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fù)申辭以招之曰:黃鶴仙人兮早歸來,吾楚勝跡兮渠樓為魁48。
中興普淖兮?稏含胎,民生浸蘇兮若吹寒灰49。
貞百度兮上有法臺(tái),神明太守兮吏畏民懷50。
政通人和兮議鼎建51。
云甍霧瑣兮丹融碧溷,會(huì)計(jì)停審兮斟酌株寸52。
舉廢固存兮,良有關(guān)乎治論53。
文杏為楹兮桂為梁,祓以桃茢兮涂以椒芳54。
時(shí)一宴會(huì)兮儔濫觴,神交氣求兮偕徜徉55。
仙稅駕兮白云鄉(xiāng),鶴弄影兮明月光56。
汝當(dāng)擅東南之美兮,永鄭重于吾邦57。
按:【校注】
(1)疑題衍一“樓”字。
(2)歲:即太歲,古星名。舍:居。猶言位于。游兆:即柔兆,天干中丙的別稱?!稜栄拧め屘臁罚骸疤珰q在丙曰柔兆?!背剑褐溉赵陆粫?huì)之所。即夏歷一年十二個(gè)月的月朔時(shí),太陽所在的位置?!蹲髠鳌氛压吣辏骸叭赵轮畷?huì),是謂辰?!贝罅海菏谴沃?。日月一年十二會(huì),故有十二次,各有專名?!稜栄拧め屘臁罚骸按罅海囊?。”《禮記·月令》鄭玄注:“季春者,日月會(huì)于大梁而斗建辰之辰。即夏歷三月。庚申:記日干支。未渠央:即未遽央,指未匆促完結(jié)。渠,通“遽”,促;央,盡,完結(jié)。《詩·小雅·庭燎》:“夜如何其,夜未央?!编嵭{:“夜未央,猶言夜未渠央也。”
(3)梵宮:即梵宇。本指梵天的宮殿,此指佛寺。閭里:指平民所居。
(4)欻:忽然。《玉篇》:“欻,忽也?!睙@:火?!吨芏Y·秋官》有司烜氏,因以烜為火。旁周:旁、周,皆遍、廣之義。劃:裂物聲。蘇軾《后赤壁賦》:“劃然長(zhǎng)嘯,草木震動(dòng)。”匝耳:猶遍耳,充耳。
(5)巋:高聳獨(dú)立之貌。喻黃鶴樓被焚之狀。歸墟:指大海最深處。《列子·湯問》:“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里,有大壑焉,實(shí)唯無底之谷。其下無底,名曰歸墟?!迸顗兀杭磁钊R仙山。因形如壺器,故稱。曜靈:《楚辭·天問》: “角宿未旦,曜靈安藏?”王逸注:“曜靈,日也?!睖喓杭礈喓?。廣遠(yuǎn)無際,籠罩萬物。殆:幾乎。旸谷:傳說中日出之處。《書·堯典》:“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旸谷?!笨装矅鴤鳎骸叭粘鲇诠榷煜旅鳎史Q旸谷?!薄痘茨献印ぬ煳摹罚骸叭粘鲇跁D谷,浴于咸池。”也作“湯谷”。
(6)邈:遠(yuǎn)。清微之都:清微,道家稱三清之一,指天。《酉陽雜俎·玉格》: “四人天外曰三清:大赤、禹余、清微也。”此指天府。攸居:居住之所。通明:傳說中天上玉帝宮殿名。蘇軾《次韻樂著作天慶觀醮詩》:“無因上到通明殿,只許微聞?dòng)衽逡?。”盱:張目。目不及盱,謂不能張目直視。郁羅:蓋即大羅。道家稱最高之天為大羅天。《酉陽雜俎·玉格》:“三清上曰大羅?!敝祆洹蹲x道書》:“郁羅聳空上,青冥風(fēng)露凄。”《真誥》:“云闕豎空上,瓊臺(tái)聳郁羅?!?玉京:指天宮?!段簳め尷现尽罚骸吧咸幱窬瑸樯裢踔?;下在紫微,為飛仙之主?!薄对企牌吆灐ぬ斓夭俊罚骸啊队窬┥浇?jīng)》曰:‘玉京山冠于八方諸大羅天。其山自然生七寶之樹,一株乃彌覆一天,八樹彌覆八方大羅天矣。’” 紅云:《翼圣記》:“玉帝所居,常有紅云擁之?!眾W區(qū):深處。劉協(xié)《文心雕龍·宗經(jīng)》:“洞性靈之奧區(qū),極文章之骨髓者也?!?(7)化人句:《列子·周穆王》:“周穆王時(shí),西極之國有化人來,…… 居之幾何,謁王同游。王執(zhí)化人之祛,騰而上者,中天乃止。暨及化人之宮。化人之宮構(gòu)以金銀,絡(luò)以珠玉;出云雨之上,而不知下?lián)敉驮蒲?。耳目所觀聽,鼻口所納嘗,皆非人間之有。王實(shí)以為清都,紫微、鈞天、廣樂,帝之所居。王俯而視之,其宮榭若累塊積蘇焉。王自以居數(shù)十年不思其國也。化人復(fù)謁王同游,所及之處,仰不見日月,俯不見河海。光影所照,王目眩不能得視;音響所來,王耳亂不能得聽。百骸六藏,悸而不凝,意迷精喪,請(qǐng)化人求還?!贝思此^“化人之游”。化人,張湛注:“化幻人也?!薄斗g名義集·寺塔壇幢》:“周穆王時(shí),文殊、目連來化,穆王從之。即《列子》所謂化人者是也?!敝^神佛變形為人,以化度眾生者。妙,遠(yuǎn)。高朗,猶高明,高敞明亮,指天。塊蘇,即累塊積蘇,土塊和草堆,此指大地。此二句意謂,黃鶴樓大火景象,如隨化人遠(yuǎn)游于天之高朗處,下視所見,令人目眩耳亂,意迷精喪。
(8)蜃氣:濱海地區(qū),常出現(xiàn)由折光所形成的城廓樓宇等幻象,古人常誤以為蜃所吐之氣而成,俗稱海市蜃樓。《史記·天官書》:“海旁蜃氣象樓臺(tái),廣野氣成宮闕然?!惫饩埃壕跋螅赣烧酃馑纬傻幕孟?。
(9)七澤:泛指楚地諸湖泊。司馬相如《子虛賦》:“臣聞楚有七澤,嘗見其一,未睹其余也。臣之所見,蓋特其小小者耳,名曰云夢(mèng)?!眲俑牛好谰埃丫?。
(10)綿邈:長(zhǎng)遠(yuǎn),久遠(yuǎn)。顧:豈,難道。
(11)占角:猶占星,觀星象以占吉兇。角,星宿名,二十八宿之一。感孚:蓋謂感天命之信?!稜栄拧め屧b》:“孚,信也。”太史:官名。掌天文歷法。明則專以天文占候之事歸欽天監(jiān)。
(12)嘯梁:韓愈《原鬼》:“有嘯于梁,從而燭之,無見也,斯鬼乎?”呻囈:《列子·周穆王》:“眠中啽囈呻呼?!币缶错樶屛模骸皢眹疑胍鳎⒚抡Z也。”詰曲:謂聲音難以聽懂。嗔恚:憤怒,怨恨。
(13)癸亥:記年干支。指明嘉靖四十二年(1563)。據(jù)本集《黃鶴樓雜記》,黃鶴樓于嘉靖丙寅(1566)焚于火,“先是,癸亥秋,大雷火入樓中,殘其脊,云有妖,故擊之,人亦訛言樓中夜聞人聲,或?yàn)闃钱?dāng)毀祥云”。“往者” 以下云云,謂此。
(14)鬼有二句:見《左傳》昭公七年。厲,害,災(zāi)。
(15)石不二句:《左傳》昭公八年:“八年春,石言于晉魏榆。晉侯問于師曠曰:‘石何故言?’對(duì)曰:‘石不能言,或憑焉?!倍蓬A(yù)注:“謂有精神憑依石而言?!?(16)周釐王:周之第十六代王,名胡齊,在位五年。
(17)翹:?jiǎn)l(fā)。
(18) 齲然:笑貌?!逗鬂h書·梁冀傳》:“(冀妻孫)壽色美而善為妖態(tài),作……齲齒笑。”李賢注:“《風(fēng)俗通》曰:……齲齒笑者,若齒痛不忻忻?!?(19)粵:助詞,與“曰”通。《爾雅·釋詁》:“粵,曰也?!薄妒酚洝ぶ鼙居洝罚骸皧W詹洛伊,毋遠(yuǎn)天室。”文偉:即仙人費(fèi)文偉。
(20)弭節(jié)而容與:《楚辭·離騷》:“吾令羲和弭節(jié)分,望崦嵫而勿迫?!?王逸注:“弭,按。按節(jié),徐步也?!薄段倪x·司馬相如〈子虛賦〉》:“于是楚王乃弭節(jié)徘徊,翱翔容與?!比菖c,安逸自得貌。 靈巖:指黃鵠山。
(21)繄:助詞,表語氣?!稄V韻·齊韻》:“繄,辭也?!薄蹲髠鳌冯[公元年:“爾有母遺,繄我獨(dú)無?!倍蓬A(yù)注:“繁,語助?!眳螏r:即呂洞賓。優(yōu)游:悠閑自得。
(22)榴皮:石榴之皮,其汁如墨,可作書畫之用?!吨狙盘秒s抄》:“凡碾工描玉,用石榴皮汁,則見水不脫?!薄度悍甲V》:“凡使榴皮,根葉無犯鐵器,不計(jì)乾濕,皆以水漿浸一夜,取出用之,水如墨汁?!碧K軾詩序云:“回先生過湖州東林沈氏,飲醉,以石榴皮書其家東老庵之壁。”回先生,呂洞賓別號(hào)。寫真:畫像?!额伿霞矣?xùn)·雜藝》:“武烈太子偏能寫真,坐上賓客,隨宜點(diǎn)染,即成數(shù)人,以問童孺,皆知姓名矣。”按《江夏縣志》云:“洞賓仙跡有二,一在縣西南黃鵠磯,石壁上有遺像;一在縣東北二里紫荊山西,石壁上有臥跡,今山北石刻洞賓仙跡四字尚存?!币廊谎卤冢褐更S鵠磯石壁上之洞賓遺像。
(23)林樾:林陰。《玉篇·木部》:“楚謂兩樹交陰之下曰樾。”黃鵠山黃鶴樓東有仙棗亭,相傳亭前有棗數(shù)株,忽結(jié)實(shí)如瓜,太守令小吏往視,小吏竊啖之,遂仙去。后人因建仙棗亭?!胺N棗如瓜”即指此。后相傳呂巖嘗過此,遂改名呂仙亭。
(24)靈巫:猶言神靈。律格:即格律。相傳呂洞賓嘗夜半吹笛黃鶴樓,并題詩于壁云:“黃鶴樓中吹笛時(shí),白萍紅蓼滿江湄。衷情欲訴無人會(huì),只有清風(fēng)明月知?!痹娂粗复恕?(25)諒:的確,確實(shí)?!对姟ば⊙拧ず稳怂埂罚骸罢彶晃抑!编嵭{:“諒,信也。”
(26)地靈人杰:王勃《滕王閣序》:“人杰地靈,徐孺下陳蕃之榻?!膘`,靈秀。物外:世外。“超物外”,超脫于世事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