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赤壁，乃在夏口之西武昌之東。
長江沄沄走其下，云蒸霞蔚石色紅。
憶昔元豐壬戌秋，東坡仙子泛舟于江中。
月出青天照江國，沖襟灝氣何玲瓏。
洞簫聲和美人歌，江上颯颯來悲風(fēng)。
天地由來亦一物，人生安得長無窮。
往者不為始，來者不為終。
紛綸交錯(cuò)萬化俱空，江漢之間雪消飛鴻。
上下周漢八百載，召虎諸葛名俱隆。
公何為乎思曹公，吾聞曹公赤壁在荊州，直對(duì)百人山穹崇。
橫亙一百八十里，蜿若飲海之長虹，黃州赤壁但巃嵷。
文人本自多感慨，偶因地名懷英雄。
筆勢橫逸不自由，一揮寫此碨磊胸。
且論天地物我變不變，寧知地界同不同。
君莫道此地非黃州，又莫道此世非元豐。
但能挾仙抱月酬壬戌，長終不終同坡翁。
按：吾嘗怪坡公泛舟長江有千古俛仰之感。則周有召穆公出師之盛。漢有諸葛公吞吳之恨。宜若致意者。而獨(dú)于曹瞞卻眷眷焉。是坡翁當(dāng)日橫江對(duì)月。筆端挑出月明星稀字。被瞞倀魔。又破荊州下江陵順流而東也十一字。為多少豪舉。坡胸中亦有長江沛然之勢收斂不得。初不計(jì)其人賢愚順逆。是文人習(xí)氣如此。然亦提說曹公狼狽事。非為瞞致慨也。但坡公迭宕文酒。遺外風(fēng)塵。真若齊死生一凡楚。而以渠匏樽為寂寥。于瞞釃酒橫槊有羨意。是坡豪逸分?jǐn)?shù)多。枯淡分?jǐn)?shù)少。
